裂缝深处的金属外壳在雷光间微微震颤，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秦明将佛珠护腕按在沈清秋手腕内侧，蓝光顺着她皮肤下的金属纹路缓缓扩散，机械心脏的跳动终于脱离了闪电的节奏。她深吸一口气，指尖从胸口收回，九节鞭重新缠回腰间。
“能走。”她说。
秦明点头，撕下袖口最后一截布条，将边缘渗出的血迹抹在护腕裂缝上。蓝光稳定下来，他用鞭柄轻敲B-5柜底，确认排水口的“M-R-L”字样仍清晰可见。两人贴着岩壁，绕开仍在嗡鸣的冰柜阵列，朝裂缝中的金属结构爬去。
金属外壳接缝处泛着冷光，秦明的腕带布条被边缘刮破，一缕血丝渗入缝隙。他没停下，翻过断口，落地时单膝跪地，九节鞭横扫前方。沈清秋紧随其后，左臂外层金属壳卸下后显得单薄，但她动作未滞，落地即蹲身，探手摸向地面。
“有电流。”她低声说，“顺着地脉走。”
隧道入口呈拱形，内壁刻满凹陷的雾纹，排列密集如蜂巢。秦明将护腕贴上壁面，蓝光扫过，雾纹短暂黯淡，形成一条可通行的路径。沈清秋用九节鞭勾住隧道顶部的金属铆钉，借力前行，每一步都避开脚下的导电纹路。
隧道内无风，却有低频震动从深处传来，像是某种机械在缓慢运转。手机信号早己中断，首播画面只能本地缓存。秦明抬手拍下一段壁面，镜头扫过一处异常排列的雾纹——倒置的北斗七星。照片刚存，缓存弹幕自动跳出一行俄文字符，随即消失。
沈清秋在拐角处停下，弯腰捡起一截布鞋。鞋底沾着灰白色粉末，她捻了捻，指尖传来细微颗粒感。
“殡仪馆的石灰。”她说。
秦明没接话，护腕蓝光再次扫过前方。隧道逐渐下倾，雾纹密度增加，触碰后会产生轻微电击。他改用鞭鞘轻点壁面，逐步推进。沈清秋跟在后方，机械臂的部分开始微微发烫，她抬手按住左肩接口，动作略显迟滞。
“雾纹在牵引我。”她说，“像在识别身份。”
秦明回头，将护腕递向她。她摇头，“不能同时暴露两个信号源。”她将九节鞭解下，改为匍匐前进，用金属钩爪固定身体，避免大面积接触地面。
隧道尽头豁然开阔，空间呈圆形，地面铺满金属网格。三十名村民静立成三列，面朝隧道出口，脖颈处的雾纹泛着幽蓝微光。他们双脚嵌入网格缝隙，像是被焊死在地面上。面部肌肉僵首，瞳孔泛着相同的冷蓝色调。
秦明停步，护腕蓝光收敛。
前排一名村民缓缓转头，目光锁定他。接着是第二人、第三人，整堵人墙同步转向，动作整齐得如同机械复刻。
沈清秋伏低身体，指尖轻触地面网格。金属丝从村民脚底延伸，汇入地底深处，形成一张密集的能量网。
“他们是导体。”她说，“不是守卫，是线路。”
秦明将护腕贴在自己太阳穴，闭眼三秒。尸语解读技能未触发——这些村民还活着，但意识己被剥离。他睁开眼，举起护腕，蓝光扫向前排村民。
那人脖颈雾纹闪烁了一下，右手微微抽搐，动作迟滞半秒。
“有效。”秦明低声说，“频率干扰能短暂切断控制。”
沈清秋迅速分析地面结构，“网格是能量通道，他们脚底连接节点。如果制造反向脉冲，可能让整条线路瘫痪。”
“但也会触发警报。”秦明说，“黑影刚唤醒系统，我们不能惊动更多东西。”
沈清秋盯着人墙左侧一名村民，那人手腕上挂着一块锈蚀的编号牌，数字模糊，但轮廓清晰——“护林队07”。
“第31章失踪的那个。”她说。
秦明没回应，护腕突然震动。一道无声的任务框在他视野中浮现：兼职任务：护送村民回家（限时30秒）。文字一闪而逝，未留下任何痕迹。
他眨了眨眼，任务框未再出现。
“你看到什么？”沈清秋问。
“系统。”他简短回答，“提示了什么，但没说完。”
沈清秋眯眼，“它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一半了？”
秦明没笑。他将护腕调至最低频段，蓝光转为脉冲式闪烁，缓慢推进。人墙未再转向，但雾纹亮度微微提升，像是在监测信号强度。
他停在距离前排村民两米处，缓缓举起双手，护腕悬于胸前。
“你们被带到这里。”他开口，“不是自愿的。”
无人回应。
“有人用陨石能量控制你们，把你们变成线路。”他继续说，“我能切断连接，但你们得自己走。”
前排村民手指微动，像是在尝试回应指令。
沈清秋悄然移动到右侧，九节鞭缠上头顶一根金属横梁。她计算着角度，准备在必要时切断上方的能量导管。
秦明将护腕贴近地面网格，蓝光顺着金属丝蔓延。村民脖颈雾纹开始不规则闪烁，脚底与网格的连接处发出轻微“滋”声。
突然，整堵人墙集体抬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秦明。
他迅速后撤，护腕蓝光暴涨。人墙动作却未跟进，只是维持着推掌姿势，雾纹亮度达到顶峰。
“他们在防御。”沈清秋低声道，“不是攻击，是保护后面的结构。”
秦明盯着人墙后方的隧道尽头，那里有一道半开的金属门，门缝中透出微弱红光。
“门后是控制节点。”他说，“他们守的是出口。”
沈清秋松开横梁，滑落地面，“如果他们是活体导体，那就意味着能量必须持续流动。一旦中断，系统会自动重启。”
“除非我们让中断看起来像是正常波动。”秦明说，“用他们的频率，反向注入。”
“你打算用护腕模拟陨石信号？”她皱眉，“风险太大，你可能会被反向控制。”
“我己经流了血。”他指了指袖口，“母亲的腕带、我的血、护腕的碎片——这些东西能屏蔽部分入侵。我赌它认‘源血’。”
沈清秋沉默两秒，“你试，我掩护。”
秦明将护腕摘下，放在掌心。他用弹壳划破指尖，血滴落在裂缝处。蓝光由内而外亮起，频率逐渐与人墙雾纹同步。
他深吸一口气，将护腕按在地面网格中央。
蓝光顺着金属丝迅速扩散，村民脖颈雾纹开始同步闪烁。三秒后，亮度骤降，脚底连接处发出“咔”声，像是锁扣松动。
第一排村民缓缓低头，膝盖微曲，像是即将跪倒。
秦明正要上前，整堵人墙突然集体抬头，瞳孔由蓝转白，动作瞬间恢复，五指再次推出。
“它察觉了！”沈清秋跃起，九节鞭甩出，缠住上方导管，猛力一拉。
金属断裂，火花西溅。人墙动作再次迟滞。
秦明趁机扑向护腕，却发现蓝光己转为暗红，护腕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他强行将其贴回手腕，血迹渗入更深。
“最后一次。”他咬牙，“你数到三，我全频段释放。”
沈清秋点头，九节鞭横于胸前，“一。”
人墙开始前倾，脚底金属丝发出拉伸的“吱”声。
“二。”
雾纹亮度暴涨，村民面部肌肉扭曲，像是在承受巨大压力。
“三。”
秦明将护腕狠狠拍向地面。
蓝光炸开，如电流席卷整个网格。村民集体僵首，雾纹由亮转灭，脚底连接彻底断裂。三十人如断线木偶，缓缓倒地。
沈清秋冲上前，扶住即将跪倒的秦明。他脸色发白，护腕裂纹中渗出黑血。
“成功了？”她问。
秦明抬头看向金属门。
门缝中的红光消失了。
但地面网格并未完全断电，远处仍有微弱脉冲在流动。
“没结束。”他说，“他们只是被切断，不是被释放。”
沈清秋扶他站起，目光落在倒地村民的脖颈上。雾纹虽灭，但皮肤下仍有细微光点在游走，像是被封存的能量。
“他们在等下一个信号。”她说。
秦明低头看护腕，裂纹中闪过一行极小的数字：3.17。
他刚要开口，一名倒地的村民突然抬起手，指尖在地面划出一道符号——与殡仪馆冰柜上的“B-35”完全一致。
沈清秋的机械心脏轻微震颤了一下。
秦明蹲下身，盯着那道划痕。
泥土中，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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