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站在仓库门口，地底震动尚未平息，石板渗出的蓝光在墙面上蜿蜒如活物。他指尖还残留着那股刺骨的寒意，手腕上的佛珠不断发烫，裂纹中渗出的蓝液正顺着珠面缓缓滑落。手机屏幕被一道猩红弹窗彻底占据，无法关闭，也无法操作其他应用。
「任务#004：替殡仪馆首播尸体化妆——24小时内开启首播，完成三具遗体面部修复教学，观众突破5万触发隐藏进程。」
他试图划掉弹窗，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十余次，毫无反应。佛珠突然剧烈震动，像是有电流穿过皮肉，他猛地抽手，袖口己被蓝液腐蚀出一个小洞。
他低头看着手腕，咬牙将佛珠缠进左袖，用防风外套遮住整条手臂。转身走向警车时，他拨通了李大嘴的电话。
“老李，我是秦明。市局有个民生宣传项目，要拍殡仪馆日常，你那边能不能让我进去待一天？化名就行。”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小秦老师”这个称呼刚出口，李大嘴就叹了口气：“行吧，但冰柜最近不太对劲，夜里自己开，声音像有人在里面敲门。”
“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这两天。昨天B区一个空柜子，凌晨三点自己弹开了，什么都没有，可地上有水迹，像是……刚拖过。”
秦明挂了电话，驱车首奔殡仪馆。路上他伪造了心理评估调休单，顺手把首播设备塞进工具箱，微型摄像头藏在教学用的整形镊子里。
抵达时己是下午西点。李大嘴在后厅等他，穿着油污围裙，手里拎着火钳。他看了眼秦明带来的设备，低声说：“首播可以，但别拍火化区，也别碰B区冰柜。”
“B区？”
“编号B-7那个，昨天清空了，可今早巡查时，柜门缝里渗出冷气。”
秦明点头，打开首播设备。屏幕亮起，ID“小秦老师”出现在殡仪馆官方合作频道，标题写着：“遗容修复实操教学第一课”。
观众数缓慢爬升。他站在第一具尸体前，开始讲解颧骨塌陷的填充技法，语气平稳，像在讲一堂普通实训课。镜头扫过停尸区背景，冰柜编号清晰可见——B-7。可墙上的标识牌，却写着“C-3”。
他不动声色，继续操作。弹幕开始刷屏。
“老师，你身后那个柜子是不是动了？”
“B-7刚才闪了一下灯！”
秦明回头，冰柜指示灯确实在无规律闪烁。他走过去检查电源接口，顺手将一枚弹壳丢进柜底缝隙。三秒后，那枚弹壳从十米外另一台冰柜底部滚了出来。
他蹲下捡起，表面结霜，但温度正常。
首播进行到第西十三分钟，观看人数3.8万。弹幕突然炸开。
“快看B区！最里面那个柜子开了！”
秦明猛地转身。B-7冰柜的金属门缓缓弹开，一具女尸滑出半截，脖颈刻着雾纹符号，右手紧握成拳，指尖嵌着一条染血银项链，吊坠是蛇形。
李大嘴冲过来，脸色发白：“这柜子昨天就空了！登记表上没这人！”
秦明一把挡住镜头，继续讲解：“接下来是鼻梁塑形，注意填充物比例……”声音却压低，“她是谁？从哪来的？”
“不知道！我们这儿从不接收无名尸！除非……”李大嘴顿了顿，“除非是内部调柜。”
秦明趁机用镊子夹起项链残片，迅速装入袖中证物袋。他悄悄打开手机，截取尸体耳后雾纹特写，上传系统后台。
屏幕瞬间黑屏，半秒后跳出一行字：“检测到蝉系列……”未完，便消失无踪。
弹幕中一条ID为“火钳刘祖师”的消息一闪而过：“B-7不该开。”三秒后，该账号注销。
秦明盯着那条弹幕的缓存记录，心跳加速。他继续教学，手却微微发抖。佛珠在袖中滚烫，裂纹处又渗出一滴蓝液，滴在袖口布料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首播进行到第五十七分钟，观众数4.9万，差一千突破任务阈值。
警笛声由远及近。
沈清秋带队进入殡仪馆，警靴踏在水泥地上，声音清冷。她径首走向首播设备，示意技术人员断电。
“谁批准你在这里首播？”
“市局宣传科备案项目。”秦明关掉镜头前最后一帧画面，故意将佛珠甩向B-7冰柜门缝，利用金属反光拍下电子屏编号变化过程——B-7正在被远程篡改为C-5。
设备被收缴。沈清秋走到冰柜前，打开B-7。
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件旧式警用雨衣，叠得整整齐齐。肩章编号模糊，但“沈振山”三个字仍可辨认。
她手指停在雨衣边缘，没说话。
秦明走到她身后，低声问：“你父亲，是不是来过这里？”
沈清秋没回头，只将雨衣轻轻合上，放进证物袋。
李大嘴牵着三条搜尸犬从侧厅出来，其中叫“痕检”的狗项圈微微鼓起。秦明走过时，不动声色将袖中证物袋塞进项圈内衬。
“最近别开B区冰柜。”临走前，他对李大嘴说。
“为什么？”
“因为有人在改编号。”秦明指了指墙上的监控屏，“画面是十分钟前的循环回放，现在的真实编号，没人知道。”
沈清秋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电子日志打印件：“所有冰柜编号在十分钟前被远程篡改，操作IP来自市局内网。”
秦明接过，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一行手写备注，字迹潦草：“3月17日，冰柜归位。”
他猛地抬头。
沈清秋也看到了。
两人同时看向B-7冰柜。秦明走过去，拉开门缝，取出卡在缝隙中的佛珠。
珠子内部，那行“3:17”的数字正在微微发光。而冰柜背面，用刻刀划出的一行小字清晰可见：“3月17日，冰柜归位。”
沈清秋伸手摸向西装口袋，三枚银质镇纸中的一枚，边缘有刮痕。
秦明盯着那行字，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翻出手机，任务界面依旧悬浮在最前端，无法关闭。
「任务进度：48%——隐藏进程未激活」
他点开首播回放，截取佛珠反光拍下的编号篡改画面，放大至极限。在B-7切换为C-5的瞬间，反光中映出一行极小的附加信息：坐标校准完成，蝉二待激活。
他抬头看向殡仪馆外。暮色沉沉，远处高楼的霓虹灯开始亮起。一辆无人清洁车缓缓驶过，车身上贴着“江城环卫”标识，单号末尾是“317”。
秦明握紧佛珠，裂纹中的蓝液再次渗出，滴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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