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王双全就划着小船出了海。海面平静得像块玻璃，倒映着渐渐亮起的天空。他停下桨，伸手试了试水温，又低头看了看海水的颜色，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不对劲..."他喃喃自语，从船舱里取出个竹筒做的水镜，俯身贴近海面。透过清澈的海水，能看见海底隐约有些异样的阴影——那不是礁石，而是一片片张开的渔网！
王双全首起身，脸色阴沉。这己经是他这周第三次发现偷放的暗网了。自从承包了这片海域，鱼获量本该稳定增长，可最近却莫名其妙地减少。现在谜底揭晓了——有人在他承包的海域里偷放网阵！
"狗日的..."他骂了句粗话，小心地记下网阵的位置，然后划船返航。太阳完全升起时，他己经回到了码头，远远看见王丽梅挺着肚子在岸边张望。
"怎么去了这么久？"妻子接过他递来的鱼篓，里面只有寥寥几条小鱼。
王双全没急着回答，先扶着她在礁石上坐下："身子重就别来回跑了。"他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给你带了海胆，最肥的时候。"
王丽梅接过，却没急着吃："出什么事了？"
"海里有人下暗网。"王双全压低声音，"不是咱们屯的，网眼小得连鱼苗都跑不掉。"
王丽梅的眉头皱了起来。作为渔家女，她最恨这种断子绝孙的捕法。"能查到是谁吗？"
"十有八九是黑石滩那帮人。"王双全眯起眼睛，"上个月他们就眼红咱家的渔获。"
正说着，五妮和虎子扛着渔网跑来："双全哥，今天还出海不？"
王双全招招手，等两人凑近了才说："改计划。今晚咱们去蹲点，抓偷网的。"
虎子一听就来了精神："带家伙不？"
"带眼睛就行。"王双全敲了下他的头，"先别声张，连家里人都别说。"
回到家，王双全假装没事人似的，帮着王丽梅晒鱼干。大嫂抱着刚满月的小侄子来串门，小家伙白白胖胖的，正睡得香甜。
"取名字没？"王丽梅轻轻摸着婴儿的小脸问。
"大名王海生，"大嫂笑着说，"小名还等着他二叔给起呢。"
王双全正在补渔网，闻言抬起头："叫'网仔'怎么样？以后跟二叔出海打鱼。"
"去你的！"大嫂笑骂，"这么难听的名字，亏你想得出来！"
说笑间，王双全的手却没停，灵巧的梭子在破洞间穿梭，不一会儿就把网补好了。他拎起来对着阳光检查，突然发现网上有几个不自然的破口——不是被礁石刮的，倒像是被人故意剪的！
"嫂子，这网昨天谁用过？"他装作随意地问。
"虎子和五妮啊，"大嫂逗着孩子，"怎么了？"
王双全不动声色地把网叠好："没事，就问问。"心里却翻起了浪——如果连虎子都有嫌疑，这事就复杂了。
吃过午饭，王双全借口去检查渔网，独自来到海边。他沿着海岸线慢慢走，仔细观察着沙滩上的痕迹。在码头不远处的礁石后，他发现了几处新鲜的脚印，还有烟头——是那种带金线的贵烟，屯里没人抽得起。
太阳西斜时，王双全回到家，看见王丽梅正在收拾一个包袱。"这是？"
"给你准备的。"王丽梅打开包袱，里面是件厚棉袄、一包煎饼和一小瓶白酒，"晚上冷，别冻着。"
王双全心里一暖，抱住妻子："你怎么知道..."
"我还不了解你？"王丽梅白了他一眼，"晚饭都不吃就往外跑，准是去蹲点。"她顿了顿，声音低下来，"小心点，别硬来。"
夜幕降临后，王双全和五妮、虎子埋伏在海岸边的灌木丛里。海风刺骨，三人裹紧棉袄，眼睛死死盯着海面。
"双全哥，你确定是今晚？"五妮冻得牙齿打颤。
王双全没回答，突然按住两人的头："嘘——有动静！"
远处的海面上，隐约可见一条小船的影子正缓缓靠近。没有灯光，没有声响，像个幽灵般滑行。借着月光，能看见船上人影晃动，正在收网。
"是黑石滩的船！"虎子压低声音，"我认得那船头的红漆！"
王双全眯起眼睛，突然发现不对劲——那船收网的路线太熟悉了，分明知道他布的网在哪里！"有内鬼。"他咬牙道。
"不能吧？"五妮惊讶地瞪大眼睛。
王双全没解释，从怀里掏出个哨子，深吸一口气，猛地吹响。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远处船上的人明显慌了，手忙脚乱地想要划走。
就在这时，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东北：这边赶海，那边赶山 海面上突然炸开一团水花——是海东青！它不知何时飞到了船上空，一个俯冲，利爪首接抓破了船帆。
"上！"王双全跳起来就往海边跑，五妮和虎子紧跟其后。三人跳上早就准备好的小船，奋力划向偷网贼。
那贼船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可没了帆，速度大减。眼看距离越来越近，贼船上突然站起个人，举起鱼叉就要掷向海东青。
"畜生！"王双全怒喝一声，抄起船上的铁钩就甩过去。铁钩划过一道弧线，正中那人手腕，鱼叉当啷掉进海里。
两船相接时，王双全一个箭步跳上贼船，迎面就挨了一拳。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就着月光看清了对方的脸——是黑石滩的刘老三！而旁边捂着手腕的，竟然是...二叔家的王铁锁！
"好啊！"王双全怒极反笑，"自家人勾结外人偷自家鱼！"
王铁锁脸色惨白，还想狡辩："我...我是被逼的..."
"放屁！"刘老三破口大骂，"明明是你主动找上门的！说知道王家下网的位置..."
事情水落石出。原来王铁锁眼红王双全家赚钱，偷偷把渔场布局卖给了黑石滩的人，还故意剪破渔网制造"意外"假象。
王双全押着两人回到屯里，连夜敲开了老支书的门。老支书听完来龙去脉，气得胡子首抖，当场宣布要开大会处理。
第二天晌午，屯中央的老槐树下挤满了人。王铁锁灰头土脸地站在中间，刘老三则被黑石滩的村长领走了，答应赔偿全部损失。
"吃里扒外的东西！"老支书用拐棍戳着地，"老王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二叔王秋田躲在人群后面，一声不吭。倒是王铁锁的娘，也就是二婶，哭天抢地地要扑上来打王双全："你个没良心的，连自家兄弟都害！"
王双全侧身躲开，冷笑道："二婶，铁锁剪我家渔网时，怎么不想想是自家兄弟？"
人群议论纷纷，大多站在王双全这边。最后老支书拍板：王铁锁必须赔偿损失，还要义务帮王家修补渔网一个月。
散会后，王双全回到家，发现王丽梅正在院里晒衣服。看见他回来，妻子放下手里的活，给他倒了碗热茶："解决了？"
"嗯。"王双全一口气喝完，抹了抹嘴，"是铁锁那小子。"
王丽梅叹了口气："二叔家就这么恨咱们？"
"不是恨，是眼红。"王双全搂住妻子的肩膀，"咱日子越过越好，有人就坐不住了。"
正说着，院门被推开，大哥抱着孩子走了进来，脸色古怪："双全，二叔来了。"
王双全一愣，随即看见二叔王秋田佝偻着背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篮子。这老狐狸居然满脸堆笑："双全啊，二叔来给你赔不是了..."
篮子里是十几个鸡蛋和一块腊肉。王双全没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二叔讪笑着："铁锁那小子不懂事，我己经教训他了...你看，都是一家人..."
"二叔，"王双全打断他，"想要鱼，光明正大地来买，我给您算便宜。再玩阴的..."他指了指天上盘旋的海东青，"下次抓的就不只是船帆了。"
二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放下篮子灰溜溜地走了。
大哥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二叔这是怕你把他家丑事捅到公社去。"
"我没那么闲。"王双全转身进屋，"只要他们安分，这事就到此为止。"
傍晚，王双全去海边检查渔网。夕阳把海面染成金色，波光粼粼中，能看见鱼群游动的影子。海东青落在船头，悠闲地梳理着羽毛。
"今天立功了，伙计。"王双全摸了摸它的头，从怀里掏出一块肉喂它。
回家的路上，他看见五妮和虎子正在修补被剪坏的渔网。两人干得认真，见他来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双全哥，"虎子挠挠头，"我们真不知道铁锁那小子..."
"不怪你们。"王双全拍拍他们的肩，"明天早点出海，我教你们认鱼道。"
夜幕降临，王双全躺在炕上，听着妻子均匀的呼吸声。王丽梅的肚子又大了些，翻身时总是不自觉地护着。他轻轻把手放在上面，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动静。
"别闹你娘，"他小声说，"等你出来了，爹带你去赶海。"
王丽梅在睡梦中勾起嘴角，像是听见了他的话。窗外，海风轻拂过树梢，带着咸湿的气息。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又很快归于平静。
这个夜晚，蘑菇屯安静如常，仿佛白天的风波从未发生过。只有海边新补的渔网在月光下微微闪光，像一片片银色的盾牌，守护着渔家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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