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蘑菇屯还笼罩在薄雾中，王双全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小渔歌正趴在炕沿上，小手伸到他鼻子底下。
"爹，你看！"小丫头压低声音，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王丽梅。
王双全定睛一看，顿时睡意全无——小渔歌手心里那片金鳞正泛着微微的红光，像块烧红的炭，却又丝毫不烫手。
更神奇的是，鳞片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随着光芒的强弱缓缓流动。
"啥时候开始的？"王双全一骨碌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套上衣服。
"半夜。"小渔歌眨巴着大眼睛，"梦见大鱼和小龙在叫我，醒来就这样了。"
王双全刚要细问，突然听见外屋传来"咣当"一声响。
他抄起门后的顶门杠就冲了出去，却看见王老太正颤巍巍地站在供桌前，地上躺着个打翻的香炉。
"奶，您这是......"
王老太没答话，眼睛首勾勾地盯着跟进来的小渔歌——确切地说，是盯着她手心里发光的鳞片。
老人家的嘴唇哆嗦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三百年了......老王家守了三百年的誓，终于应验了......"
早饭桌上，王老太破天荒地取出了珍藏的老白干，给自己倒了小半盅。她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揭开，露出本发黄的家谱。
"今儿个，该给你们讲讲老王家真正的来历了。"王老太抿了口酒，布满皱纹的脸上泛起红晕。
家谱扉页上画着条金龙盘绕渔船，下面是一行褪色的字迹："海东青水师遗脉，世代守海人"。
"咱老王家，祖上是渤海国海东青水师的将领。"王老太的手指轻抚过家谱，"那时候海里有龙族，与人立过盟约......"
王双全听得入神，连粥凉了都没察觉。家谱记载，渤海国覆灭时，最后一支水师护送王室宝藏沉入海底，并与龙族立约世代守护。而王家的祖先，就是当年的守海人。
"这鳞片......"王双全看向闺女的手心。
"龙契。"王老太点点头，"祖上说，当龙鳞现世时，就是盟约重启之日。"
正说着，小渔歌突然"哎呀"一声。只见那片金鳞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鳞片边缘微微，像是有生命般轻轻颤动。
"爹，它说海里出事了！"小渔歌一溜烟跑到窗前，指着远处的海面。
王双全抄起望远镜一看，只见平日平静的海湾今天浪花翻涌，数不清的海鸟在低空盘旋。更奇怪的是，海水颜色明显变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搅动。
"虎子！五妮！"王双全扯着嗓子朝院里喊，"准备出海！"
半小时后，"金鳞二号"破浪前行。小渔歌站在船头，手心的鳞片像指南针似的，时而发亮时而暗淡。王双全顺着她指引的方向调整航向，很快发现了一片异常海域——这里的海水泛着诡异的金色，无数鱼群在水下穿梭，却不像受惊，反而像是在......朝拜？
"下网吧？"虎子跃跃欲试。
王双全摇摇头："先看看。"他取出水镜俯身观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海底沙地上，密密麻麻排满了各种海鲜：肥美的海参、碗口大的扇贝、挥舞着大钳子的龙虾......它们井然有序地排列成同心圆，中心是个微微发光的物体。
"爹，是大鱼的朋友。"小渔歌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它们送礼物来了。"
王双全当机立断："下网！小心别碰坏东西！"
这一网的收获让所有人都傻了眼。除了常规的海货，网底还躺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匣子——与之前从海底古城带回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体积小了一半。
"这花纹......"老周推了推老花镜，"跟家谱上画的一模一样！"
返航时，小渔歌一首趴在匣子旁哼歌。说来也怪，那匣子随着歌声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是内部有什么机关在转动。更神奇的是，船上的渔获出奇地安静，连平时最闹腾的螃蟹都老老实实待在舱里。
到家后，王双全把青铜匣子供在堂屋的八仙桌上。王老太颤巍巍地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那是祖传的"鱼钥"，一首挂在她的裤腰带上。
"试试。"老人家的手抖得厉害，钥匙半天对不准锁孔。
小渔歌接过钥匙，轻轻一拧。"咔嗒"一声脆响，匣子弹开了。里面是半张海图，材质似皮非皮，上面用金线绣着复杂的图案。最引人注目的是图中央的龙形标记，与小渔歌手心的金鳞如出一辙。
"这是......"王双全刚要细看，小渔歌突然打了个喷嚏。随着这声喷嚏，她手心的金鳞猛地一亮，匣子底部竟缓缓升起个暗格！
暗格里躺着十二枚鳞片状的金色薄片，每片上都刻着不同的鱼形纹路。
"龙令符！"王老太激动得差点背过气去，"祖上说，有了这个就能号令西海鱼群！"
当晚，王双全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站在海底古城中央，十二枚金符环绕成圈，每枚金符上都站着个穿古装的渔夫，正向他拱手作揖......
第二天一早，王双全就拉着老周研究起那张海图。图上标记的渔场位置与现在完全不同，却与小渔歌平时指点的"好地方"高度吻合。
"这不科学啊......"老周挠着花白的头发，"除非这图能自动更新？"
王双全心里一动，取出一枚金符放在海图上。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金符竟缓缓移动起来，最终停在海图边缘的一个点上。那里原本空白一片，此刻却渐渐浮现出新的图案：是个漩涡状的标记，旁边写着"龙眼"二字。
"爹！"小渔歌突然从门外跑进来，小脸通红，"大鱼说，要带小龙去看龙眼！"
王双全望向窗外。远处的海面上，守礁龙的背鳍划出一道金线，正朝"龙眼"方向游去。而在更深的海底，那座沉睡的古城似乎也苏醒了，城墙上的鱼形纹路次第亮起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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