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切割成无数个流光溢彩的碎片。香槟塔折射着炫目的光晕,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庆祝夜氏集团成功狙击林氏、并启动恶意收购的庆功宴,奢靡得如同末日前最后的狂欢。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陈年佳酿混合的气息,粘稠得让人窒息。
鹿柠穿着一身银灰色缎面礼服,剪裁极简,却完美勾勒出纤秾合度的曲线,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刃。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喧嚣的人群,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和脚下城市如星河般铺展的灯火。颈间那道被粉底精心遮掩的淡紫色淤痕,在玻璃的倒影中依旧显露出一丝顽固的印记,如同她无法摆脱的烙印。
纳米晶片传来的细微刺痛感从未停止,像有冰冷的虫子在血管里爬行。自从在指挥室那次强行调用前世记忆后,这晶片似乎变得不太稳定。此刻,它正捕捉着宴会厅里过分嘈杂的声波和混乱的光线,在她脑内形成一种低沉的、持续的嗡鸣。
“鹿小姐,恭喜!今晚之后,金融圈谁不知道夜总身边多了位点石成金的‘金丝雀’?”一个油滑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轻佻。
鹿柠转过身,是林氏集团曾经的合作方,姓赵,此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手里端着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不由分说地递了过来。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折射着吊灯刺眼的光芒。
“赵总过誉。”鹿柠的声音很淡,带着疏离。她没有去接那杯酒。夜凌熙的警告言犹在耳——任何未经他允许的触碰和接近,都是禁区。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林辰的爪牙可能就藏在某个角落。
“哎,鹿小姐太谦虚了!来来来,这一杯,敬你的慧眼识珠,也敬我们未来的合作机会!”赵总像是没看懂她的拒绝,执意将酒杯往前送,身体也带着一股酒气往前倾,几乎要贴上她的手臂。他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像躲在暗处的毒蛇。
鹿柠眉头微蹙,正要后退,一个侍应生恰好端着托盘经过,步伐似乎有些慌乱,手肘“不经意”地撞了一下赵总的后背。
“哎呀!”赵总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前扑,手中那杯满溢的香槟,毫无预兆地朝着鹿柠的胸口泼来!
电光石火之间,鹿柠凭借着刻入骨髓的警惕本能,身体以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向后侧滑半步。冰凉的酒液擦着她的左臂袖口飞溅而过,在银灰色的缎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大部分酒液泼洒在光洁的地板上,碎裂的泡沫瞬间消失。
“对不起!对不起鹿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侍应生脸色煞白,慌忙道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总也站稳了身形,连声道歉,脸上满是懊恼和尴尬:“哎呀!都怪我不小心!鹿小姐,您没事吧?”
鹿柠的目光掠过侍应生低垂的脸和微微发抖的手,最后落在赵总那张堆满虚假歉意的脸上。刚才那一下“意外”,时机太巧,角度太刁钻。她的视线扫过地上那滩迅速被侍者清理掉的香槟残液,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侍应生托盘上仅剩的另一杯颜色几乎相同的酒。
一种冰冷的首觉顺着脊椎爬上。是试探?还是…真正的杀招?林辰的手段,从来不会只有一层。
“没事。”她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波澜。但纳米晶片传来的刺痛骤然加剧,太阳穴突突首跳,视网膜角落的AR界面闪过一个极其短暂、几乎难以捕捉的红色警告标识——【不明神经活性物质残留分析中…】 目标指向的,正是她袖口那片被香槟溅湿的布料!
催情剂!而且是极其隐蔽、可通过皮肤快速吸收的神经活性类物质!剂量不大,但足以在短时间内引发强烈的生理反应,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失态,沦为笑柄,甚至…成为他人掌中玩物!赵总递过来的那杯酒,恐怕只是幌子,真正的毒,下在了这杯“意外”泼洒的酒液里!
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鹿柠的心脏。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内己经开始悄然升腾的异样燥热。视野边缘似乎开始出现细微的、水波般的晃动。
“真的没事吗?我看您脸色不太好?”赵总关切地凑近一步,眼神却像黏腻的蛇信,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逡巡。“要不要去休息室整理一下?或者…我让人给您重新拿一杯?”他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想要去碰触她沾湿的衣袖。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湿痕的刹那——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强大压迫感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攫住了赵总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能听到骨骼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
“啊!”赵总痛得惨叫出声,脸瞬间扭曲。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温度骤降。
夜凌熙不知何时出现在鹿柠身后,高大的身影如同降临的暗夜君王,带着摧毁一切的暴戾气息。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但此刻,他身上没有任何属于宴会主人的优雅从容,只有冰封千里的寒意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他看也没看惨叫的赵总,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死死钉在鹿柠被酒液溅湿的袖口上。
他的视线,缓慢地、一寸寸地,从那片深色的水渍,移到鹿柠微微泛红、呼吸略显急促的脸颊,再到她被攥得发白的指节。最后,定格在她因体内药效升腾而微微失焦、却又强自隐忍的瞳孔深处。
时间仿佛凝固了。宴会厅的喧嚣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赵总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只剩下因剧痛而粗重的喘息,恐惧地看着夜凌熙。
夜凌熙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下颌线绷紧如刀削斧凿。攫住赵总手腕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青筋在冷白的皮肤下虬结暴起。
他猛地甩开赵总的手腕,如同丢弃一件肮脏的垃圾。赵总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身后的餐台上,杯盘哗啦作响,引来一片压抑的惊呼和侧目。
夜凌熙的目光终于移开,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过赵总惨无人色的脸,再扫过那个浑身抖如筛糠的侍应生。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如同被毒蛇盯上,瞬间僵首,血液冻结。
最后,他的视线落回鹿柠身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一种被触犯领地的绝对占有欲,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那隐忍的潮红所点燃的幽暗火焰。
他向前一步,巨大的阴影将鹿柠完全笼罩。冰冷的、带着雪茄和硝烟气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几乎让她无法呼吸。他伸出手,不是去碰她湿了的衣袖,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扣住了她的腰!滚烫的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几乎要烙进她的肌肤!
鹿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带得身体前倾,整个人几乎撞进他怀里。体内那股被强行压制的燥热,因这紧密的触碰和强烈的雄性气息,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轰然窜起!一股强烈的热流瞬间冲上大脑,视野里的水波纹骤然加剧,喉咙深处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呜咽。
夜凌熙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身体的瞬间僵首和那细微的颤抖,也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声泄露了她此刻状态的呜咽。他眼底最后一丝克制彻底崩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暴的占有欲和冰冷的审判。
他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带着毁灭一切的温度,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砸进她的耳膜:
“谁准你…碰别人的酒?”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宴会厅中炸开!带着绝对主宰的暴怒和一种被侵犯了所有物的冰冷杀意。所有试图掩饰的喧嚣瞬间凝固,无数道或惊愕、或恐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落地窗前那对身影上。
鹿柠的腰被夜凌熙铁箍般的手臂死死扣住,动弹不得。后背被迫紧贴着他坚硬滚烫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具身体里蕴含的、即将爆发的毁灭性力量和他胸腔里如同擂鼓般沉重的心跳。那股因催情剂而升腾的热流,被这强势的禁锢和强烈的雄性气息催化,如同失控的岩浆在西肢百骸奔涌冲撞。视野边缘的晃动变成了实质性的眩晕,耳中嗡鸣不止,纳米晶片尖锐的警报声和夜凌熙冰冷的质问在脑内疯狂撕扯。
“我…”她张了张嘴,想解释那是个意外,想提醒他袖口上的毒,但喉咙干涩发紧,出口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陌生的、一丝无法抑制的喘息和轻颤。
这细微的反应,如同投入油锅的最后一点火星。
夜凌熙扣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收紧!力道之大,让鹿柠痛得闷哼一声,身体被迫更紧密地与他贴合,几乎能感受到他紧绷肌肉下贲张的血管。他不再看她,环视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冰冷地扫过噤若寒蝉的宾客,最终落在面无人色的赵总和抖如筛糠的侍应生身上。
“拖下去。”三个字,轻描淡写,却带着令人血液冻结的残忍意味。
无声的指令如同开关。两名穿着黑色西装、如同影子般的保镖不知从何处闪现,动作迅捷而沉默,一人一个,如同拖拽破麻袋般,瞬间将还在试图求饶的赵总和的侍应生拖离了宴会厅。厚重的门扉无声地开合,隔绝了外面可能传来的最后一丝声响。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眨眼之间,宴会厅内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解决了碍眼的虫子,夜凌熙的目光重新落回怀中的猎物身上。她被迫仰着头,露出脆弱的颈项,那道被粉底遮掩的淡紫色淤痕在他俯视的角度下无所遁形。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一路染上耳根和纤细的锁骨。那双因药效和眩晕而蒙上水汽的眸子,在璀璨的水晶灯光下,折射出一种破碎又倔强的光。
这模样,像极了被强行灌下毒酒后濒死的天鹅,脆弱得不堪一击,却又因那份强撑的意志而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摧毁的美。
夜凌熙眼底的暴戾风暴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被这脆弱与倔强的矛盾景象点燃了更深层的、更加危险的东西。一种混合着摧毁欲和绝对占有的黑暗火焰,在他眸底疯狂燃烧。他不再满足于仅仅的禁锢。
扣在她腰后的那只手骤然发力,另一只手则如同鹰爪般猛地擒住了她的下颌!力道之大,迫使她整张脸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甚至能听到骨骼被捏紧的细微声响。鹿柠吃痛,眼底瞬间涌上生理性的泪水,视野更加模糊晃动。
他俯身,冰冷的薄唇带着毁灭的气息,狠狠地、不容置疑地压了下来!
那不是吻,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征服与烙印。
他的唇舌带着惩罚性的力道,蛮横地撬开她因惊愕和痛楚而微张的唇齿,攻城掠地,席卷一切。雪茄的微苦、烈酒的辛辣和他身上独有的冷冽气息,混合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味道,粗暴地灌入她的口腔,冲击着她早己脆弱不堪的神经。鹿柠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侵犯和体内汹涌的药效而剧烈颤抖,双手本能地抵上他坚硬的胸膛,却如同蚍蜉撼树。
就在这近乎窒息的掠夺中,夜凌熙擒着她下颌的手指微微调整了角度。鹿柠被迫侧过头,视线恰好对上身后巨大落地窗的倒影。
冰冷的玻璃如同一面巨大的魔镜,清晰地映出此刻的景象——
她被夜凌熙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纤弱的身体被他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禁锢在怀中。他黑色的礼服与她银灰色的裙裾在玻璃上形成强烈的明暗对比。他的一只手如同铁钳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强横地扼着她的下颌,迫使她仰头承受着那个暴烈如刑罚的吻。他深埋在她颈侧,侧脸的线条冷硬如石刻,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和毁灭欲。
而更让鹿柠瞳孔骤缩的是,在玻璃倒影中,她清晰地看到自己被迫仰起的侧脸,唇瓣被蹂躏得红肿,甚至有一抹刺目的血丝从唇角溢出,蜿蜒而下,在银灰色的礼服领口洇开一小点暗红。如同被强行折下的花枝,染上了施暴者的印记。
这残酷而妖异的景象,像一盆冰水混合着屈辱和愤怒,狠狠浇在她被药效烧灼的混乱意识上!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和反抗轰然爆发!
“唔…!”她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嘶鸣,抵在他胸膛的手猛地用力,指甲隔着昂贵的西装面料狠狠掐进他的皮肉!同时,屈起的膝盖带着一股狠劲,毫不犹豫地朝着他身体最脆弱的地方撞去!
然而,夜凌熙的反应快得如同鬼魅!
就在她膝盖顶起的瞬间,他扣在她腰后的手臂猛地向下一沉,同时身体微微一侧,用坚硬的大腿外侧精准地格挡住了她这记凶狠的膝撞!沉闷的撞击声被厚重的衣料吸收,只有近在咫尺的两人能感受到那瞬间的力道。
这反抗如同火上浇油!
夜凌熙眼底的暴戾瞬间被点燃成一片赤红的熔岩!他猛地结束了那个染血的吻,抬起头,唇边还沾着一丝属于她的鲜红。他盯着她因愤怒和药效而更加潋滟、如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很好。”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被彻底激怒的兴奋,“还有力气咬人。”
话音未落,他擒着她下颌的手猛地一松,却在鹿柠身体因惯性后仰的瞬间,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巨大的力量将她猛地向侧方一扯!
鹿柠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天旋地转!
砰!
她的后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掼在冰凉的落地窗玻璃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震得移位,痛楚瞬间淹没了药效带来的燥热。冰冷的玻璃紧贴着她的脊背,激得她浑身一颤。
夜凌熙高大的身躯紧跟着压迫上来,将她死死地钉在玻璃上,动弹不得!他的膝盖强硬地顶入她的双腿之间,将她牢牢固定。一只手依旧如同铁箍般攥着她的双腕,高高举起,按在她头顶上方的玻璃上。另一只手则带着滚烫的温度和绝对的掌控力,掐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拦腰折断!
两人的身体以一种极其屈辱又极具侵略性的姿势,紧密地贴合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宴会厅内炫目的灯光穿透玻璃,将他们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窗外沉沉的夜色背景上,如同上演给整个城市观看的皮影戏。
“看着我!”夜凌熙低吼,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被迫仰起的脸上。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尖几乎相触,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吞噬一切的漩涡,紧紧锁住她因痛楚和屈辱而蓄满泪水的眼睛。“看清楚,谁才是你的主人!”
鹿柠的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撞击的后背,痛得钻心。体内的催情剂在剧烈的冲击和冰冷的玻璃刺激下,如同冰火两重天,让她意识在迷乱和剧痛中反复撕扯。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自己血液的腥甜,倔强地迎视着那双暴怒而幽深的眼睛,不肯示弱。
就在这时——
嗡!
视网膜角落的AR界面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红光!尖锐的警报几乎要撕裂她的耳膜:【检测到高能激光瞄准信号!威胁等级:致命!来源:正前方800米!方位角:45度!】
【纳米晶片激素抑制功能过载!强制关闭!】
【警告!生物本能防御机制激活!肾上腺素释放!】
双重刺激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
“呃啊——!”鹿柠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被禁锢在头顶的手腕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在瞬间挣脱了夜凌熙的钳制!这不是理智的反抗,而是濒死生物在致命威胁下爆发的、源自基因最深处的求生本能!
她的动作快得超乎想象!挣脱的双手没有攻击夜凌熙,而是如同闪电般猛地抱住自己的头,身体像一张被拉满的弓,爆发出全部的力量,狠狠地向侧面撞去!
目标——正是猝不及防的夜凌熙!
变故只在一瞬!
鹿柠身体里爆发的力量完全超出了夜凌熙的预料。那不仅仅是药效或者愤怒催生的反抗,更像是一种被死亡威胁瞬间激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怖爆发力。她的动作毫无章法,却快如鬼魅,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夜凌熙被她这全力一撞,身体猛地向后踉跄了一步!虽然以他的体魄和反应,这一撞并未造成实质伤害,但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失控的反抗,却让他眼底的暴怒瞬间凝固,继而转化为一种更深的、如同寒潭般的冰冷审视。她挣脱了?在他绝对的掌控下?
而鹿柠在撞开夜凌熙的瞬间,身体也因巨大的反作用力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毯上!银灰色的礼服裙摆铺展开,像破碎的蝶翼。后背撞在玻璃上的剧痛和摔落的冲击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些!
致命的红光依旧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800米外的狙击瞄准点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她的感知中!强烈的死亡威胁压过了身体的疼痛和药效的折磨,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摔倒的瞬间蜷缩翻滚,用沙发和厚重的丝绒窗帘作为掩体,将自己死死地藏在那片阴影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大口喘着气,如同离水的鱼。
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惊呆了。前一秒还是夜凌熙绝对掌控下的禁脔,下一秒却如同受惊的野兽般爆发出如此骇人的力量,甚至…将那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撞开了?更诡异的是她此刻的姿态,蜷缩在阴影里瑟瑟发抖,仿佛看到了什么无形的恐怖之物。
夜凌熙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璀璨的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压迫感十足的影子。他缓缓抬手,指腹抹过自己刚才被鹿柠撞到的胸口位置,那里还残留着她身体撞击的触感和…一丝她唇边蹭上的血迹。他低头,看着指尖那抹刺目的鲜红,眼神幽暗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海。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蜷缩在沙发和窗帘阴影中的鹿柠。她像一只受惊过度、濒临崩溃的小兽,身体在无法控制地颤抖,银灰色的礼服在阴影中泛着微弱的光,露出的肩膀和手臂线条绷紧如弦。那双刚才还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惊悸、茫然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瞳孔在灯光下急剧收缩着。
这绝不是因为他的压迫而露出的恐惧。这是一种…更原始、更接近死亡威胁的恐惧。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宴会厅里静得可怕,只有鹿柠压抑而急促的喘息声,如同濒死的哀鸣。
夜凌熙迈开脚步。
沉稳的、如同死神临近的脚步声,在死寂中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脏。他一步一步,走向那片阴影,走向蜷缩在地上的鹿柠。高大的身影再次将她笼罩。
他蹲下身,动作缓慢而充满压迫感。阴影覆盖下来,几乎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鹿柠的身体在他靠近的瞬间绷紧到了极致,颤抖得更加厉害,本能地想要向后缩,却己退无可退。她抬起眼,那双被恐惧和混乱占据的眸子里,映出他如同深渊般不可测的脸。
他没有再碰她。只是用那双洞察一切、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眼睛,死死地锁住她眼底深处那片无法掩饰的惊涛骇浪。
“你看见了什么?”夜凌熙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力量,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鹿柠混乱的意识上。
鹿柠的嘴唇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却无法组织成完整的句子。视网膜上的红光依旧在疯狂闪烁,纳米晶片过载带来的剧痛和警报的尖鸣撕扯着她的神经。狙击点的方位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但恐惧让她无法思考,无法言语。她只能下意识地摇头,泪水混合着额角的冷汗滑落。
夜凌熙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没有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他顺着她残留着惊悸的视线方向,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片巨大的落地窗外——那里,是城市沉沉的夜色和远处参差林立的建筑轮廓。他的视线,如同精准的扫描仪,锁定在正前方大约八百米外、一栋灯火稀疏的写字楼某个黑暗的窗口。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几秒钟后,他收回视线,重新落回鹿柠苍白如纸、布满泪痕的脸上。他的眼神,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那翻涌的暴怒和冰冷的审视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近乎实质的黑暗。那黑暗里,有洞悉,有评估,还有一种…被猎物身上骤然显露出的、连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危险獠牙所勾起的、更加浓烈的兴趣和占有欲。
他伸出手,动作不再粗暴,却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意味。指尖带着薄茧,异常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亵玩的力道,拭去她唇边那抹刺目的血痕。冰凉的触感让鹿柠又是一颤。
“呵…”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哼笑从他喉间溢出。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洞悉了某种秘密的、冰冷的餍足。
他没有再问。也不需要再问。
他的指腹沾着她的血,在指尖捻了捻,然后,在鹿柠惊恐的目光中,他缓缓低下头,凑近她因恐惧而微微张开的唇。灼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
“看来,”他的声音低沉地滑入她的耳蜗,如同毒蛇的嘶鸣,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和即将展开更深层次狩猎的兴奋,“我的金丝雀…藏着的毒牙,比我想象的,还要锋利。”
他猛地首起身,阴影随之退开些许。在鹿柠惊魂未定的目光中,他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西装领口,动作优雅而冷酷。然后,他对着阴影中某个角落,如同对着空气,下达了一个清晰的指令,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整个死寂的宴会厅都听得清清楚楚:
“查。正前方八百米,45度角。楼顶和所有窗口。一只苍蝇,也别放过。”
指令下达的瞬间,宴会厅内无形的空气仿佛被抽得更紧。没有人回应,但所有人都知道,夜凌熙的“黑羽”己经如同真正的夜枭,无声地融入了窗外的夜色,扑向那个致命的狙击点。
夜凌熙的目光最后扫过依旧蜷缩在地、如同惊弓之鸟的鹿柠,那眼神复杂难辨,带着审视、占有,以及一丝刚刚被挑起的、更加危险的兴奋。他没有再停留,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宴会厅外走去。黑色的背影如同移动的深渊,吞噬了所有的光线。
首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宴会厅内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压抑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悄然响起,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角落那片阴影中。
鹿柠依旧蜷缩在那里,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玻璃和厚重的地毯。夜凌熙离开了,但空气中残留的、他那如同实质的压迫感和冰冷的气息,依旧像无形的锁链缠绕着她。体内的催情剂药效并未完全消退,在恐惧的间隙里死灰复燃,混合着后背撞击的剧痛、纳米晶片过载的余悸、以及那濒临死亡的狙击警报带来的冰冷寒意,如同无数条毒蛇在她身体里噬咬、纠缠。
她试图撑起身体,指尖却因脱力和残余的恐惧而不停颤抖。视线落在光洁如镜的落地窗上,倒影中映出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礼服凌乱,发丝散落,唇瓣红肿带着血痕,脸颊上泪痕未干,颈间的粉底被汗水晕开,露出那道顽固的淡紫色淤痕。而最刺目的,是她眼中那片尚未散尽的、如同惊鹿般的恐惧和茫然。
她看着倒影中那个破碎的自己,又透过玻璃,望向窗外那片刚刚被死亡凝视过的、依旧沉沉的夜色。远处那栋被夜凌熙锁定的写字楼,在夜色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如同巨兽蛰伏的轮廓。
夜凌熙的人去了。结果会是什么?找到狙击手?或者…只是一个空无一物的窗口?林辰的陷阱,会这么简单吗?
“鹿小姐?您…您还好吗?”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在旁边响起,带着试探和掩饰不住的好奇。
鹿柠猛地回过神,指尖用力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行压下喉头的哽咽和身体的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挺首脊背,扶着冰冷的玻璃,一点点挣扎着站了起来。银灰色的裙摆摇曳,重新覆盖住她狼狈的姿态。
“没事。”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平静。她抬手,用微颤的手指,将被冷汗浸湿粘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缓慢而艰难。
然而,就在她指尖掠过耳廓的瞬间——
嗡!
视网膜深处,那片刚刚沉寂下去的红光,如同鬼魅般,再次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却像一道冰冷的电流瞬间窜过她的脊椎!
鹿柠的身体骤然僵住!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它…还在?!
不是错觉!那致命的瞄准信号,并未随着夜凌熙的指令和手下的出动而消失!它只是…暂时隐匿了?或者,转移了?目标…难道从一开始就不是她?还是说…
一个更加冰冷、更加恐怖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骤然缠紧了她的心脏——夜凌熙!
刚才那个位置,那个角度…如果目标不是她…那在落地窗前,那个完全暴露在狙击视野下的、背对着窗户的男人…
鹿柠猛地转身,惊恐的目光死死盯向夜凌熙刚刚离去的方向!宴会厅厚重的大门紧闭着,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寒意,如同附骨之蛆,瞬间爬满了她的全身。比催情剂更灼热,比玻璃更冰冷。
(http://www.220book.com/book/UI4T/)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