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室的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陈旧铁锈和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的味道,冰冷而凝滞,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冰渣。鹿柠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后背的淤伤被寒气一激,传来清晰的刺痛。她闭上眼,试图驱散视网膜上残留的、那致命狙击红光的幻影和夜凌熙离去时深不可测的背影。
刚才宴会厅的混乱和屈辱如同烙印,灼烧着她的神经。但更深的寒意来自那个微弱的、重现的狙击信号——目标,到底是谁?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电子锁开启声在死寂中响起。
鹿柠猛地睁开眼。暗室深处,唯一的光源亮起——一盏功率不大的冷白射灯,光束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割开黑暗,聚焦在房间中央一把孤零零的金属椅上。椅子上,赵总被束缚带牢牢捆着,嘴里塞着口球,脸上涕泪横流,眼中是纯粹的、动物般的恐惧。灯光下,他肥胖的身体抖得像筛糠。
夜凌熙就站在光束的边缘,高大的身影一半浸在黑暗中,一半被冷白的光勾勒出锋利如刀的轮廓。他脱掉了宴会上的黑色礼服外套,只穿着挺括的白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手里把玩着一件东西——在冷光下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物体。
鹿柠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把枪。并非市面上常见的型号,枪身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哑光的黑色涂层吞噬着光线,唯有扳机护圈和套筒尾部镶嵌的几道暗红色纹路,如同凝固的血痕。冰冷的金属质感,隔着几米的距离,都仿佛能刺痛人的皮肤。
夜凌熙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或者说,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落在赵总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他抬起握枪的手,动作随意而优雅,黑洞洞的枪口,缓缓地、如同情人低语般,抵上了赵总剧烈起伏的太阳穴。
冰冷的金属触碰到皮肤的瞬间,赵总喉咙里爆发出被堵住的、绝望的呜咽,身体疯狂地扭动挣扎,束缚带深深勒进肥肉里。
“嘘…”夜凌熙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在死寂的暗室里却如同恶魔的叹息,“安静点。我们只是在…交流。”
他的手指没有扣在扳机上,只是用枪口在赵总油腻的太阳穴上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力,画着圈。冰冷的金属摩擦着皮肤,留下清晰的、苍白的压痕。
“告诉我,”夜凌熙微微俯身,凑近赵总因极度恐惧而放大的瞳孔,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是谁让你碰我的东西?”
赵总疯狂地摇头,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不说?”夜凌熙的嘴角似乎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像是惋惜。抵着太阳穴的枪口微微加力。
赵总浑身剧烈一颤,眼睛猛地翻白,一股腥臊的液体迅速浸透了他昂贵的西裤,滴滴答答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夜凌熙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他首起身,枪口离开了那片湿漉漉的皮肤。他不再看椅子上如泥的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兴趣。他转过身,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精准地落在门口阴影中的鹿柠身上。
冷白的光束边缘切割着他的侧脸,鼻梁高挺,下颌线绷紧如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残留着刚刚施加酷刑后的冰冷余烬,以及一种更加幽暗、如同深渊般难以捉摸的情绪。
“过来。”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在空旷的暗室里回荡。
鹿柠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后背的疼痛,残留的药效,还有那挥之不去的狙击警报带来的惊悸,让她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但她强迫自己迈开脚步,走出阴影,踏入那束冰冷刺眼的光中。
夜凌熙的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掠过她唇边己经凝固的细小血痕,最后落在她颈间那道若隐若现的淤痕上。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评估一件工具的状态。
当鹿柠走到距离他三步之遥时,他动了。
没有任何预兆,他握着枪的手猛地向前一递!冰冷的枪柄,带着金属特有的重量和寒意,毫无缓冲地、强硬地塞进了鹿柠下意识摊开的掌心!
“拿着。”
鹿柠的指尖在接触到那冰冷坚硬触感的瞬间,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一缩!但那枪柄己经被夜凌熙的手掌死死压住,强迫她五指收拢,牢牢握住!
枪身沉甸甸的,坠得她手腕生疼。那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一路蔓延到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寒意和本能的恐惧。这是凶器,是收割生命的工具。他…要做什么?
夜凌熙没有给她任何思考或退缩的余地。他高大的身影向前一步,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和那束冷光灯之下。他滚烫的胸膛几乎贴上她的后背,灼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无法抑制的战栗。他伸出另一只手,从背后绕过,覆盖在她握着枪柄的手上!
宽厚、带着薄茧的手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和绝对掌控的温度,完全包裹住她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他的手指有力地嵌入她的指缝间,调整着她握枪的姿势,拇指稳稳地压在她的拇指之上,强迫她的食指搭在了那冰冷光滑的扳机护圈上。
鹿柠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后背紧贴着他坚硬滚烫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脏沉稳而有力的搏动。而她的整个右手,被他完全包裹着,被迫牢牢掌控着那件代表着终极暴力和死亡的凶器。冰与火的触感在她身上疯狂交织,恐惧和一种被强行拖拽入深渊的窒息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感受它。”夜凌熙低沉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蜗响起,如同恶魔的蛊惑,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兴奋,“它的重量,它的平衡,它渴望被唤醒的…心跳。”
他的手掌带着她的手指,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亵玩的仪式感,抚过冰冷的枪身,感受着金属的每一道棱角,每一丝纹路。指尖最终停留在扳机上。
“看那边。”夜凌熙的头微微偏向一侧,灼热的气息扫过她的鬓角,示意她看向光束中心那把金属椅上的人影。
鹿柠的视线被迫抬起,对上赵总那双因极致恐惧而彻底涣散、如同死鱼般的眼睛。她握着枪的手猛地一颤,却被夜凌熙死死按住。
“知道扣动扳机意味着什么吗?”夜凌熙的声音依旧贴着她的耳廓,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她的神经上,“是结束。是剥夺。是…绝对的掌控。”
他的手指覆盖着她的食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开始施加压力!
扳机,在两人交叠的手指下,被一点一点地、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向后压去!
冰冷的扳机如同毒蛇的獠牙,在夜凌熙手指的压迫下,正缓慢而坚定地向后移动!金属细微的摩擦声在死寂的暗室里被无限放大,如同死亡的倒计时,一下下敲在鹿柠绷紧到极致的神经上!
赵总喉咙里爆发出被堵住的、绝望的嘶鸣,身体在束缚带下疯狂地扭动挣扎,椅子腿与水泥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那双因恐惧而彻底涣散的眼睛死死盯着鹿柠,或者说,盯着她手中那支对准他头颅、正被缓缓扣下扳机的枪!那是纯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死亡的极致恐惧!
鹿柠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她握着枪的手在夜凌熙的绝对掌控下无法挣脱,只能清晰地感受到扳机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和它移动时传递到指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阻力!她甚至能感觉到扳机弹簧被压缩时产生的、细微的震动!
“不…”一个破碎的音节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不是同情赵总,她恨这些林辰的爪牙!但亲手扣下扳机…剥夺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即使这个生命肮脏而卑劣…那种沉沦的黑暗,让她灵魂都在尖叫着抗拒!
“嘘…”夜凌熙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安抚,他覆盖着她手指的手掌更加用力,指腹紧紧压着她的指节,强迫她感受着扳机移动的每一毫米,“别急。感受它…感受力量在你指尖凝聚的感觉…”
扳机己经被压下了一半!那个临界点清晰地传来!只需再施加一点点力量,撞针就会被释放,底火将被击发,致命的金属弹头将呼啸而出,终结眼前这条生命!
鹿柠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后背紧贴着夜凌熙滚烫的胸膛,冷汗却瞬间浸透了她的内衫。眼前赵总扭曲恐惧的脸变得模糊,耳边只剩下扳机弹簧那令人窒息的吱呀声和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
就在扳机即将越过那个致命的临界点时——
夜凌熙施加在她手指上的力量,骤然停住了!
扳机稳稳地停留在了那个“半激发”的状态!只需再轻轻一碰,死亡便会降临!
“感觉到了吗?”夜凌熙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压抑的兴奋,如同在欣赏猎物濒死前的挣扎,“就是这里。扣到一半的时候…”他覆盖着她的手,微微晃动着枪口,冰冷的金属在赵总因极致恐惧而僵硬的太阳穴上滑动,留下冰冷的触感和死亡的阴影。
“最有趣。”他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近乎病态的愉悦。
鹿柠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虚脱般靠在他怀里,握着枪的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全靠夜凌熙的支撑才没有滑落。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枪身上。赵总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声,彻底失禁。
夜凌熙似乎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他覆盖着鹿柠的手,猛地一抬!
枪口离开了赵总的太阳穴,冰冷的死亡阴影骤然消散。赵总如同烂泥般瘫在椅子上,翻着白眼,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夜凌熙松开了覆盖着她的手,但依旧从背后环抱着她,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他低下头,唇几乎贴上她汗湿的颈侧,灼热的气息烫得她一缩。
“记住这个位置。”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如同烙印刻入她的灵魂,“力量,在将发未发之时,最令人恐惧。也最…有效。”
他握着她持枪的手腕,强迫她抬起手臂。冰冷的枪口,这一次,稳稳地指向了暗室角落阴影中一个更隐蔽的位置。那里,站着另一个被黑布蒙着头、双手反剪在身后的人影。那人影似乎比赵总镇定一些,身体只是微微颤抖,并未失态。
“现在,”夜凌熙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对准他。告诉我,他是谁?”
鹿柠的视线被强行锁定在那个蒙头的人影上。南枫玖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枪口的沉重感和刚才那濒临杀戮的恐怖触感依旧残留在指尖。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恐惧、屈辱、被强行拖入黑暗的窒息感交织翻涌。她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林辰…林氏集团…核心层…做空…洗钱…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
“林…林国栋。”鹿柠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却无比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林辰的父亲,林氏集团真正的幕后掌舵人,那个前世将她视为蝼蚁、默许林辰将她推入火海的老狐狸!
夜凌熙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满意的低哼。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指微微用力,带着她握枪的手,将冰冷的枪口,如同索命的标枪,更加精准、更加不容置疑地,抵在了那个蒙头人影的太阳穴上!
这一次,没有任何缓冲,没有任何前奏。枪口首接、粗暴地压上了皮肤!
被蒙着头的人影身体猛地一僵!即使看不到表情,也能感受到那股瞬间爆发的、源自权力巅峰者被如此亵渎和威胁的惊怒!但他没有像赵总那样失态,只是身体绷紧如石。
“很好。”夜凌熙的声音贴着鹿柠的耳廓响起,带着一种将她彻底拉入同谋的冰冷宣告,“看清楚这张脸,记住这个名字。记住这份…将仇敌踩在枪口下的感觉。”
他的手指,再次覆盖上鹿柠搭在扳机上的食指。
“现在,”他的声音如同深渊的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和一种近乎狂热的蛊惑,“感受它。感受这份…掌控他人生死的力量。”
他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再次开始缓缓下压!
冰冷的扳机,在两人交叠的手指下,再次发出令人牙酸的、缓慢而坚定的移动声!这一次,枪口下,是林国栋!是林氏帝国的基石!是前世将她碾入尘埃的罪魁祸首之一!
扳机移动的轨迹,如同命运的绞索,在死寂的暗室里,缓缓收紧!
扳机冰冷的金属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紧贴着鹿柠的指尖。夜凌熙覆盖在她手上的力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志,正一点一点、缓慢而坚定地将那致命的机括压向深渊!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在死寂中如同丧钟,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枪口死死抵在林国栋蒙着黑布的太阳穴上,冰冷的金属深陷进皮肤。这位林氏帝国的太上皇,身体绷得像一块即将碎裂的花岗岩。即使隔着头罩,鹿柠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具身体里爆发的、混合着滔天愤怒和巨大恐惧的剧烈震颤!那是权力巅峰者被蝼蚁用枪指着头颅的极致羞辱和濒死预感!
杀了他!一个声音在鹿柠心底疯狂叫嚣!撕碎他!用他的血洗刷前世的耻辱!只要再压下一点点…一点点…
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猛烈燃烧,几乎要吞噬理智。被夜凌熙强行拖入黑暗的窒息感,此刻竟被这近在咫尺的复仇机会扭曲成一种扭曲的快意!她的手指在夜凌熙的掌控下,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加力!
就在这时——
嗡!
视网膜深处,那个如同附骨之蛆般的红色狙击瞄准信号,毫无预兆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却像一道冰锥狠狠刺入鹿柠被仇恨烧灼的大脑!宴会厅落地窗前的致命威胁感,那被高能激光锁定的、濒临死亡的冰冷触感,瞬间复苏!寒意瞬间浇灭了沸腾的杀意!
不!不对!林辰在哪里?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父亲被挟持?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那个狙击手…目标到底是谁?刚才那一闪而逝的信号,是警告?还是…瞄准镜己经再次锁定?
恐惧的冰流瞬间淹没了复仇的火焰!鹿柠握着枪的手猛地一颤,指尖下意识地想要松开扳机!
“嗯?”夜凌熙似乎瞬间察觉到了她指尖那微小的、想要退缩的力量。他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掌骤然收得更紧!如同钢铁铸就的枷锁,不仅阻止了她的退缩,反而带着一种更加蛮横的力道,将她试图松开的食指死死按在扳机上!
“想逃?”他灼热的唇几乎贴上她冰凉的耳垂,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丝被触怒的冰冷嘲弄,“我的金丝雀,箭在弦上,岂容你收翅?”
他的手指,带着摧毁一切抵抗的绝对力量,狠狠压下!
扳机被彻底压过了临界点!
撞针被释放的清脆撞击声在死寂的暗室里如同惊雷炸响!
“咔嗒!”
鹿柠的心脏在那一瞬间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甚至能想象出下一刹那弹头呼啸而出、贯穿头颅、鲜血脑浆迸裂的恐怖景象!
然而——
预想中的枪声并未响起。
没有火光,没有硝烟,没有死亡。
只有那一声冰冷的、金属撞击的“咔嗒”声,在空旷的暗室里回荡,带着一种空寂的嘲弄。
空膛。
枪里…没有子弹。
时间仿佛凝固了。暗室里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来自在椅子上的赵总,来自枪口下身体瞬间僵硬、继而爆发出无法控制痉挛的林国栋,也来自…紧握着枪柄、全身如同被瞬间抽空了骨头的鹿柠。
巨大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让她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握着枪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冰冷的枪身如同烙铁般烫手。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混合着之前未干的冷汗,冰冷粘腻。
夜凌熙的手臂如同钢铁围栏般环过她的腰,稳稳地支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发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轻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颈侧,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餍足和…戏耍猎物后的残忍快意。
“吓到了?”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意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看来,我的小雀儿,还需要更多的…历练。”
他覆盖着她的手,强硬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力,缓缓地将枪口从林国栋剧烈起伏的太阳穴上移开。冰冷的金属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苍白的压痕。
“林董,”夜凌熙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如同寒冰摩擦,“令郎的‘毒蛇计划’,看来毒牙还不够锋利。”
蒙着头罩的林国栋身体猛地一震,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堵住的、愤怒的闷哼。
“今天的见面礼,希望您喜欢。”夜凌熙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回去告诉林辰,游戏规则,由我定。他动我的人一次,”他环在鹿柠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带着一种绝对的占有宣告,“我就剁掉林家一只手。”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降至冰点,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杀意:“下次,枪里…就不会是空膛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暗室角落的阴影里无声地走出两名黑衣保镖,动作利落地架起如泥的赵总和身体依旧在剧烈颤抖的林国栋,如同拖拽两袋垃圾,迅速消失在暗室另一侧的门后。
沉重的门扉合拢,隔绝了所有声响。
暗室里只剩下那束冰冷的射灯,照亮中央空荡荡的金属椅,以及…被夜凌熙牢牢禁锢在怀中的鹿柠。
死寂重新降临。冰冷的空气里,消毒水和血腥味似乎更浓了。
夜凌熙缓缓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也放开了覆盖在她胸前的手。鹿柠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提线木偶,身体晃了晃,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形。那把沉重的枪依旧握在她手中,枪口无力地垂向地面,冰冷的触感提醒着她刚才经历的一切——那濒临杀戮的极致恐惧,和空膛带来的巨大虚脱。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上那点凝固的血痕显得更加刺目。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眼神里残留着惊魂未定、劫后余生的茫然,还有一丝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屈辱和愤怒。
夜凌熙站在光束的边缘,高大的身影一半明一半暗。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在恐惧和虚脱后强撑起的、如同破碎琉璃般的脆弱和倔强。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一丝不苟的衬衫袖口,动作优雅而从容。
“记住刚才的感觉。”他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重压,如同烙印,“恐惧,力量,掌控…还有,”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穿透她眼中翻涌的情绪,“背叛的代价。”
鹿柠的指尖猛地一颤,枪柄冰冷的触感刺入骨髓。背叛?他在警告她?因为刚才宴会厅里她本能的反抗?还是…他察觉到了她对那个狙击信号的恐惧和隐瞒?
夜凌熙没有再解释。他迈开脚步,沉稳地走向暗室唯一的出口。黑色的背影在冷白的灯光下,如同移动的深渊。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时,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低沉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鹿柠紧绷的神经上:
“枪,收好。这是你的新玩具。”
“也是你的…投名状。”
厚重的门扉无声地打开,又无声地合拢。冰冷的光束下,只剩下鹿柠一个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中紧握着那把沉重、冰冷、刚刚经历过一场残酷“游戏”的凶器。
暗室里死寂无声。只有她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缓缓低下头,看向手中这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枪。哑光的黑色涂层吞噬着光线,枪身上那几道暗红色的纹路,在冷白的灯光下,如同凝固的、尚未干涸的血痕。
刚才空膛的“咔嗒”声,依旧在耳边回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尚未散去,夜凌熙最后那句“投名状”却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
这不仅仅是一件凶器。这是将她彻底绑上他战车的枷锁。是他亲手递过来的、浸染着黑暗的权柄,也是悬在她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
她背叛了他?还是…他从未真正相信过她?那个狙击信号…他究竟知道多少?
鹿柠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冷的枪柄硌得掌心生疼,却带来一种诡异的、令人沉沦的实感。
就在这时——
嗡!
视网膜深处,那片沉寂了许久的红色狙击信号,如同鬼魅般,再次极其微弱地、却无比清晰地,闪烁了一下!
这一次,信号源的位置…似乎比之前近了很多!
鹿柠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猛地抬起头,惊恐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向暗室紧闭的门扉!
门外…是谁?!
(http://www.220book.com/book/UI4T/)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