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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驿路逢旧影,药香续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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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驿路逢旧影,药香续前尘

寒露刚过,北方的风就添了层凉意。萧云牵着枣红马走进望河镇时,日头正斜斜挂在西山顶上,把镇口的老槐树影子拉得老长。这镇子在雁门关往南百里,是往来商旅歇脚的地方,街上的铺子还开着,布庄的幌子在风里飘,药铺门口晒着的药草泛着干黄,混着驿站飘出的煤烟味,竟有种踏实的暖。

他把马拴在驿站门口的老槐树下,刚解下背上的竹篓,就听见里头“窸窣”响——是水纹草的根须在动,裹着溪底软泥的根须沾了一路风尘,此刻正轻轻蹭着篓壁,像在撒娇。萧云笑着拍了拍篓子:“再忍忍,过了这镇,就到雁门关了。”

驿站里人不多,靠窗的桌旁坐着两个女子,一个正低头翻着本药册,指尖划过“合纹苗”三个字,另一个趴在桌上,用树枝在桌面上画着药圃的模样,嘴里还念念有词:“东边的田埂该培土了,不然合纹苗的根须要爬进沟里了……”

萧云刚要迈步进去,那趴在桌上的女子突然抬起头,梳着双丫髻,额前碎发被风拂着,正是洛小夏。她看见萧云,眼睛“唰”地亮了,手里的树枝“当啷”掉在地上:“萧云哥?!”

低头翻药册的女子也回过头,是月瑶。她穿着件浅蓝布裙,裙摆沾着些药渣——是归仁堂熬药时蹭的,此刻手里还捏着支合纹苗的干叶,见了萧云,先是愣了愣,随即笑了,眼角弯成月牙:“可算回来了。”

萧云走进驿站,竹篓放在地上,发出轻响。洛小夏早蹦了过来,扒着篓子边往里看,见水纹草的根须在软泥里舒展开,叶上的水纹亮闪闪的,忍不住伸手想摸,又猛地缩回来,怕碰坏了:“这就是水纹草?比柳先生手札里画的好看!根须真在水里长啊?”

“得用活水,”萧云笑着拨开篓口的草叶,“水家老太太说,得让它和合纹苗的根须缠在一起,才肯长稳。”

月瑶把药册合上,推过来杯热茶:“刚沏的,用合纹苗的嫩叶泡的,你尝尝。”茶水上飘着片淡紫的叶,是归仁堂药圃里的合纹苗,香得清润。“阿朗让我们来望河镇采买药材,”她指了指桌角的布包,“城里药铺的‘青黛’用完了,这镇上新到了批好货。”

洛小夏蹲在竹篓旁,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水纹草的叶:“归仁堂的合纹苗长得可旺了!你走后,阿桃姐教我给根须培土,它们竟顺着土爬,把西边的冰纹草都缠上了——冰纹草现在长得比雪域还肥,叶上的冰纹亮得能照见人影!”

“巴特尔来过吗?”萧云喝了口茶,暖意在喉咙里漫开。

“来啦!”洛小夏眼睛更亮了,“上周来的,骑着他那匹枣红马,还带了草原的沙棘果,说合纹苗的根须爬到草场了,牧民们采嫩叶泡茶,关节疼都轻了。他还说,等你回来,要跟你学种合纹籽呢!”

月瑶给萧云续了杯茶,指尖在药册上轻轻敲着:“你走后,城里起过场秋雨,药圃的水渠堵了,萧云哥你教的‘挖沟导水’的法子真管用——阿朗带着我们挖了条小沟,把水引到合纹苗根须边,它们竟自己把水往深处吸,一点没淹着苗。”她顿了顿,从布包里摸出张药方,“这是老周叔让人送来的,说用合纹苗和你带回来的水纹草配着煮水,能治城里小孩的秋燥,让我们试试。”

萧云接过药方,纸上的字迹是老周叔的,歪歪扭扭却有力。他想起江南水家老太太说的“水纹草润,合纹苗暖,一润一暖,正解秋燥”,忍不住笑了:“水家老太太也说过这话,等回去把水纹草种在水渠里,让它们的根须先缠上,药效更稳。”

正说着,驿站掌柜端来盘刚出锅的胡饼,热乎着冒白气:“三位尝尝,新烙的,放了点沙棘粉,甜津津的。”他见洛小夏蹲在竹篓旁看草,笑着说,“这姑娘刚才还跟我打听‘水纹草’,说归仁堂的萧小哥去江南寻了,没想到萧小哥这就到了。”

洛小夏红了脸,把胡饼掰了块,小心地放在竹篓边——不是给人吃,是怕水纹草“饿”了似的。“我跟月瑶姐说,萧云哥准能寻着水纹草,”她抬头看萧云,眼里闪着光,“你走时说‘根须连着心’,它们肯定会跟着你回来的。”

萧云心里暖烘烘的。他想起在江南玉带溪,水莲帮他挖水纹草时,说“归仁堂的人都带着药脉气,草也认”;想起在淮河岸边,农人用他给的合纹籽救了药草,非要塞给他莲蓬;想起路上遇到的老婆婆,拿着他撒的沙棘果粉,说“这籽是活物,懂人心”。原来所谓“闯荡江湖”,不过是带着归仁堂的药香走了一遭,又把各地的暖心事攒着带回来。

“对了萧云哥,”洛小夏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合纹花,“这是阿桃姐让我给你带的。她说你走时药囊里的花快干了,这是新晒的,让你换上——她还绣了个新药囊,绣的是水纹草和合纹苗缠在一起的样子,说等你回去给你。”

萧云接过布包,合纹花的香混着阿桃绣线的棉絮味,软乎乎的。他打开行囊外侧的旧药囊,把干花倒出来,换上新的,花刚放进去,竹篓里的水纹草突然抖了抖,根须往药囊的方向探了探,像在打招呼。

“它们认花!”洛小夏拍着手笑,“合纹苗和水纹草真的能成朋友!”

月瑶看着这幕,轻轻叹了口气:“柳先生手札里说‘药草有情’,以前总觉得是句虚话,现在才信。你带水纹草回来,合纹苗肯定也在药圃里盼着,说不定根须都爬到村口等你了。”

歇了半盏茶的功夫,月瑶去药铺取青黛,洛小夏跟着去帮忙,萧云留在驿站整理行囊。他把水家老太太送的水纹网拿出来,网眼缠着水纹草的根须,还带着玉带溪的湿气,他小心地把网挂在竹篓外侧,又把水脉佩掏出来,和怀里的土脉佩放在一起——两块玉佩贴在一处,暖得像握着归仁堂的药炉。

窗外的风大了些,吹得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萧云看着竹篓里的水纹草,突然想起离开江南那天,水莲站在溪边长亭里,手里拿着他留的合纹籽,说“等明年,我把水纹草籽寄去归仁堂,让它们也去北边看看”。他拿出柳先生的手札,翻到空白页,写下“水纹草籽,明年寄雁门,与合纹苗共种”,字迹旁画了两条缠在一起的根须,一条带水纹,一条带金青纹。

“萧云哥,走啦!”洛小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手里提着个药包,里面装着青黛,月瑶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包新采的薄荷,“这薄荷能驱蚊,给你放在行囊里,路上用。”

三人牵着马往镇外走,枣红马似乎知道要回雁门关,蹄子走得轻快。洛小夏走在中间,一会儿跟萧云说药圃的事,一会儿跟月瑶讲城里的新鲜事——说李奶奶的孙子疹子全好了,现在总来归仁堂看合纹苗;说货郎老陈种的合纹苗长出了第一片叶,特意送来给阿朗看;说小阿松会指着药圃叫“草”了,阿雪姐笑着教他认“合纹苗”三个字。

月瑶偶尔补充两句,说王奶奶新熬了合纹苗药膏,加了沙棘油,比以前更润了;说秦苍照着柳先生手札里的法子,用合纹籽和冰纹草酿了新酒,埋在药圃里等萧云回来尝;说阿松叔从雪域带了新的雪根,说要和水纹草配着用,治风寒最管用。

萧云听着,脚步也轻快起来。风里的凉意渐渐淡了,混着归仁堂方向飘来的药香——是合纹苗的香,冰纹草的凉,还有双纹糕的甜。他想起离开时,阿朗说“走得再远,根须都在这儿”,此刻才真正懂了——归仁堂不是一座院子,是药圃里的根须,是石桌上的药碾子,是每个人心里的惦记,走得再远,只要这药香在,就永远找得到回家的路。

走到望河镇外的石桥上,洛小夏突然指着远处:“看!那是不是归仁堂的方向?有烟!”

萧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远处的山坳里飘着缕淡烟,是归仁堂厨房的烟。烟旁边似乎有片淡紫色的影,是合纹苗的花——它们长得太高了,竟从村口望得见。

“肯定是王奶奶在煮双纹糕,”月瑶笑着说,“知道我们今天回,准是煮了你的份。”

萧云低头看了看竹篓里的水纹草,根须在软泥里舒展开,叶上的水纹亮得像撒了碎银。他仿佛看见归仁堂的药圃里,合纹苗的根须正往村口爬,冰纹草的叶闪着光,石桌上摆着秦苍酿的新酒,阿桃手里拿着新药囊,正踮着脚往路上望。

“快走吧,”萧云轻轻拍了拍枣红马的脖子,“它们都在等我们呢。”

三人并肩往雁门关走,风从身后吹来,带着望河镇的煤烟味,也带着归仁堂的药香。洛小夏哼起了归仁堂的小调,是阿桃教她的,唱的是“合纹苗,根须长,连着你我他”;月瑶手里的薄荷香飘在风里,清清凉凉的;萧云竹篓里的水纹草轻轻晃,根须蹭着篓壁,像在应和小调的节奏。

太阳落山时,他们走到了雁门关下。关城的城墙在暮色里泛着青灰,城门下有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路边,手里拿着棵合纹苗——是小阿松,阿雪抱着他,见了他们,笑着挥手。孩子看见萧云,从阿雪怀里挣下来,摇摇晃晃跑过来,手里的合纹苗往萧云手里塞,咿咿呀呀地叫,像在说“你回来了”。

萧云蹲下身,接过合纹苗,苗叶上还沾着归仁堂药圃的土。他摸了摸孩子的头,又看了看身边的月瑶和洛小夏,两人脸上都带着笑,眼里映着关城的灯火。远处,归仁堂的铜铃响了,叮铃铃,叮铃铃,和风声、叶声、孩子的笑声混在一起,暖得像刚煮好的双纹糕。

他知道,水纹草很快会种进药圃的水渠里,和合纹苗的根须缠在一起;水家的籽明年会寄来,在雁门关的土里发芽;草原的沙棘果会和归仁堂的药草一起熬汤,治更多人的病。而他们这些人,会继续守着这片药圃,守着这些根须,让药脉连着山、连着水、连着每个人的心。

风里的药香更浓了,是归仁堂的味道。萧云牵着马,跟着月瑶和洛小夏往村里走,小阿松抓着他的衣角,一步一步跟着,合纹苗的叶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说: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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