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沉默的早餐
清晨的食堂里，金属餐盘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
钱颢哲坐在角落，左眼的贝壳义眼微微转动，扫视着船员们僵硬的动作——没有人交谈，没有人对视，甚至连咀嚼声都刻意压低。每个人的脖颈后方都浮现出珍珠色的纹路，像某种正在扩散的皮下电路。
大副李成义的座位空着。
那个位置被清理得异常干净，连一丝血迹都没留下，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钱颢哲的指尖划过餐刀边缘，刀面反射出自己变异的双眼——右眼仍被血痂覆盖，左眼的贝壳表面浮现出细小的渊民文字。
“群体同化率67%……”
“建议立即隔离……”
突然，所有船员同时放下餐具。
2. 同步的质疑
“导航仪又失灵了。”
轮机长郑坤开口时，钱颢哲注意到他的声带振动频率异常精准——825赫兹，与归墟号的广播系统完全一致。
“电子设备也是。”女舵手苏晴补充，她的瞳孔边缘泛着珍珠色的光晕，“今早所有显示屏都在闪同样的代码。”
钱颢哲的贝壳义眼自动解析出她话中的潜台词——这不是汇报，而是试探。
餐刀突然被按住。
二副张明远的手掌压在刀面上，皮肤下流动着暗蓝色的微光：“说起来……钱顾问的左眼恢复得真快啊。”
沉默在蔓延。
钱颢哲的触觉成像捕捉到更多细节：
郑坤的右手食指无意识敲击桌面的节奏，与归墟号引擎的故障警报同步；
苏晴后颈的珍珠色纹路正随着自己的呼吸频率明暗变化；
而张明远按住餐刀的力道，恰好是能瞬间挑断人类颈动脉的临界值。
“他们在等我犯错。”
钱颢哲缓慢地松开餐刀，任由张明远将它抽走。这个动作似乎通过了某种测试，船员们重新拿起餐具，仿佛刚才的对峙从未发生。
只有苏晴临走前意味深长的一瞥，让钱颢哲读出了隐藏信息：
“我们知道你知道。”
3. 被监控的孤独
走廊的监控摄像头随着钱颢哲的步伐转动。
不是机械式的左右摇摆，而是生物般的追踪——镜头伸缩对焦时，外壳缝隙间渗出珍珠色的黏液。当他故意在拐角停留时，摄像头竟发出细微的骨骼摩擦声，将视角扭曲到反物理学的角度继续监视。
医务室的门锁被焊死了。
钱颢哲的贝壳义眼切换到热成像模式，看到门后站着三个高热人影——他们的体温异常恒定，正好是渊民代码最活跃的36.8℃。
“在销毁证据……”
他转身走向货舱，却在半路被截停。
三个珍珠化程度最低的年轻水手拦在通道口，手里捧着所谓的“维修工具”——实则是三根末端带注射器的数据探针。
“船长请您去轮机舱。”领头的咧嘴一笑，露出牙龈下的微型骨螺，“说是……‘系统调试’需要。”
钱颢哲的义眼突然刺痛。
视觉叠加态中，他同时看到三个场景：
现实里满脸假笑的水手；
深层规则中全身覆盖代码的渊明载体；
以及最恐怖的第三种可能——
这三个年轻人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己被控制。
4. 叛徒的觉悟
轮机舱的门自动开启。
里面没有船长，只有一台被拆解的通讯设备。零件散落在地，组成一个清晰的渊民文字：
“逃”
钱颢哲蹲下检查，在主板背面摸到黏腻的触感——那是半干涸的人类血液，指纹属于通讯官林夏，全船唯一拒绝植入骨螺芯片的女性。
贝壳义眼突然超频运转，在零件缝隙里捕捉到一张字条：
“他们在用声波编辑记忆。”
“锚点是李成义的心脏。”
“救救我们。”
纸背还画着简易路线图，指向船底一个未标注的隔舱。
钱颢哲刚攥紧字条，轮机舱的照明突然切换成暗红色。
广播里响起船长扭曲的声音：
“全体注意，发现病毒载体。”
“执行隔离协议。”
5. 信任的残火
船底隔舱比想象中更潮湿。
钱颢哲撬开排水盖时，里面蜷缩着五个船员——他们的太阳穴都留有新鲜伤口，像是刚挖出植入物。林夏的状态最糟，左耳完全被血痂覆盖，但手里紧握着一台改装过的声波干扰器。
“李成义死前……把心脏……改造成发射塔……”
她咳着血沫说，“现在整艘船……都是记忆编辑器的载体……”
角落里，年纪最小的水手突然抽搐。他的眼球上翻，露出珍珠色的视神经：“他们找到这里了！”
甲板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不是人类的杂乱步伐，而是完全同步的机械节奏。
钱颢哲将贝壳义眼抠出，按在林夏的声波干扰器上。
“逆向编译这个。”
他指向自己空洞的左眼眶，“把我变成信号发射器。”
当隔舱门被珍珠化的船员撞开时，他们看到的是一幕奇景——
钱颢哲站在中央，左眼窝里插着改装后的干扰器，暗红色的干细胞火种顺着导线流入设备。而林夏颤抖的手指正按下发射键，825赫兹的规则波动中，混入了一段来自陈雯的摇篮曲。
“这是……”
冲锋的船员突然踉跄，“妈妈……？”
珍珠色的纹路第一次出现褪色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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