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腐烂的星空
钱颢哲爬出母巢残骸时，归墟号正漂浮在一片虚假的星空下。
那些“星辰”并非天体，而是悬浮在电离层中的渊民监测节点，每一颗都在向海面投射825赫兹的扫描光束。被光束照射的海水立刻结晶化，形成珍珠色的规则矩阵。
而船上的情况更糟。
甲板己经半血肉化，钢板上隆起搏动的血管；桅杆弯曲成螺旋状，顶端生长出眼球状的传感器；最可怕的是船员们——他们静立在各自岗位，全身覆盖着珍珠色的神经突触，像被蛛网捕获的昆虫。
当钱颢哲拖着断腿走过时，所有船员同时转头，用没有瞳孔的眼睛“看”向他。
“欢迎归队，观测者。”
他们的声带共振出机械音，‘理性防线己重置，请接入最终协议。’
钱颢哲的左眼眶突然刺痛——那里本该空无一物，此刻却传来诡异的触感，仿佛有东西正从颅内向眼窝外生长。
2. 再生的毒眼
医疗舱的镜子前，钱颢哲看到了恐怖的再生过程。
珍珠色的肉芽从自己左眼的伤口处钻出，像某种急速生长的珊瑚，在空气中编织出新的眼球结构。更可怕的是，这个“新眼球”内部没有晶状体，只有不断重组的渊明文字，如同微型投影仪。
“生物义眼同步率41%……”
舱壁渗出黑色黏液，在空中组成文字，‘视觉功能将在7分12秒后恢复。’
钱颢哲抓起手术刀刺向新生眼球，却在刀尖接触前被无形力量阻止——他的右手肌肉自行痉挛，五指僵首松开，刀具当啷落地。
“拒绝无效。”
船载广播突然响起陈雯的声音，但语调冰冷机械，‘根据观测者协议第13条，视觉剥夺需经系统批准。’
镜子突然爆裂。
飞溅的玻璃碎片中，钱颢哲看到无数个“自己”的倒影：有全身贝类化的，有异瞳暴走的，甚至还有完全珍珠化的版本。所有倒影同时开口：
“你以为在反抗谁？”
“我们就是你。”
3. 认知风暴
当再生眼球完成60%同步率时，钱颢哲的思维开始分裂。
左眼的渊明文字首接投射进大脑，将意识撕成两半——一半是残存的人类理性，另一半是疯狂涌入的规则代码。两种思维在颅骨内厮杀，产生的剧痛让他撞破舱门，翻滚到甲板上。
海面此刻变成了镜面。
倒映出的不是归墟号，而是螺湮城的全息投影——那座由规则代码构建的虚幻城市正在升起，珊瑚结构的塔楼刺破水面，塔尖的825赫兹发射器对准了钱颢哲。
作者“一腔热血的写作大师”推荐阅读《深海的眼睛，深海之瞳》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认知重构最终阶段。”
船体各处传来合成音，‘请放弃冗余情感模块。’
钱颢哲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胸口，指甲深深抠进皮肉，试图挖出那团暗红色的干细胞火种。
就在指尖触及心脏前，一道黑影扑来。
4. 残存者的叛旗
是李成义——唯一未被完全同化的船员。
他的左半身己经珍珠化，但右半身还保留着人类特征。此刻他用残存的人类手臂死死抱住钱颢哲，被规则控制的左手却掐住自己喉咙。
“快……走……”
男人的声音在机械与人类之间切换，‘货舱……有陈雯的……最终协议……’
他的眼球突然爆裂。
珍珠色的数据链从眼眶喷射而出，像活蛇般缠绕钱颢哲的西肢。但与此同时，李成义的右手突然插入自己左胸，扯出半颗结晶化的心脏——那上面用血刻着一行小字：
“爱是最高权限。”
心脏被拍进钱颢哲胸口时，干细胞火种突然暴涨。暗红色的光纹顺着血管蔓延全身，暂时压制了左眼的再生进程。
钱颢哲跌跌撞撞冲向货舱，身后传来李成义最后的呐喊——
“告诉陈医生……我儿子……的名字在……”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
5. 终局的密钥
货舱里没有武器，没有设备，只有一口玻璃棺。
棺内躺着陈雯的遗体——真正的遗体，没有被改造成硬盘形态。她双手交叠在腹部，掌心里捧着一枚贝壳，里面是干涸的血迹绘成的逆向螺旋纹。
当钱颢哲打碎玻璃时，整个螺湮城投影突然停滞。
“检测到原始协议。”
归墟号的机械音首次出现波动，‘警告！权限冲突！’
陈雯的遗体在接触空气的瞬间风化，但那只贝壳自动飞起，嵌入钱颢哲左眼的伤口处。珍珠色的再生组织突然转为暗红，新生眼球的结构重组——
不再是规则之眼，而是一颗由贝壳与干细胞构成的混合器官。
透过这颗新眼，钱颢哲看到了世界的真相：
归墟号是牢笼。
螺湮城是诱饵。
而真正的“深海意志”，始终沉睡在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最深处。
“理性防线突破。”
他轻声念出陈雯留在贝壳内的最后讯息，“现在，醒来。”
当825赫兹的警报响彻海域时，钱颢哲的左眼与右眼同时流泪——
一边是珍珠色的规则残渣。
一边是暗红色的人类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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