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码的二手笔记本电脑在出租屋的旧木桌上发出“嗡嗡”的散热声，屏幕上是“灵犀AI”的代码编辑器，光标在“药物相互作用数据库”的注释行上跳动。窗外的雨丝顺着纱窗缝渗进来，在他脚边的泡面碗边积成小水洼——那是他今早啃剩的半碗红烧肉泡面，汤面上还漂着片蔫巴巴的青菜。
“咔嗒”一声，门锁被捅开。
“我说小码，你这破锁该换了！”狗剩的声音混着雨声灌进来，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手里拎着个黑色工具箱，“你奶奶的药又断了？我顺道在你楼下药店买了盒‘忆宁’——别心疼钱，我黑了药店的系统，算你成本价。”
王小码抬头，看见狗剩的白T恤下摆沾着泥点，手腕上还挂着根没来得及摘的红绳（据说是他暗恋的网吧老板娘送的）。这个比他小一岁的发小，总爱穿得像个刚从机房爬出来的“电子乞丐”，但此刻他手里的工具箱，却让王小码的心跳漏了一拍。
“狗剩，你……”
“先别说话。”狗剩把工具箱往桌上一放，“我黑进了智脑科技的服务器，发现他们今晚要搞‘终极警告’——断你网、删你代码、甚至黑你奶奶的病历。”他掀开箱子，露出几台银色的设备，“这是我刚改的‘防御三件套’：量子加密路由器、漏洞扫描器、还有能反追踪的‘幽灵IP’生成器。”
王小码盯着那些闪着蓝光的设备，突然想起上周在医院听见的对话——“智脑的人说，要让这小子连代码都保不住”。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律师函，纸张边缘被汗水浸得发皱。
“他们动手了？”
“试试？”狗剩拍了拍他的肩，坐到电脑前，“看好了，野路子程序员的反击。”
他戴上耳机，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代码像瀑布般滚动。王小码凑过去，发现狗剩正在运行一个叫“网络风暴”的脚本——那是他去年在暗网花五百块买的黑客工具，原本只是用来“测试”网吧防火墙的。
“检测到外部IP入侵！”狗剩突然喊了一声，耳机的麦克风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对方用了‘SYN洪水攻击’，想把你的网络堵死！”
王小码的后颈冒出冷汗。他记得陈启明说过，“灵犀AI”的核心数据存在本地硬盘里，但要是网络断了，明天庭审时的演示怎么办？
“淡定。”狗剩咧嘴一笑，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段乱码，“我这路由器内置了‘流量伪装’功能——把你的正常数据包伪装成‘老年人网上冲浪’的流量，智脑的检测系统根本分不清。”
屏幕上的攻击曲线突然平缓下来。王小码盯着流量监控图，发现原本飙升的红色柱状图，此刻正像被施了魔法般缓缓下降。
“我去！真管用？”
“小看我了？”狗剩摘下耳机，从工具箱里掏出个小盒子，“这是我自己焊的‘信号增强器’，能把你的Wi-Fi信号覆盖到整栋楼——以后奶奶来城里，上网课都不带卡顿的。”
王小码还没来得及夸他，狗剩的脸色突然变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不好！对方改了攻击策略，用了‘APT高级持续性威胁’——这是国家级的黑客手段！”
屏幕上的代码开始疯狂闪烁，王小码看见“灵犀AI”的核心算法模块被标注成红色，旁边还写着“窃取进度：37%”。他的手一抖，差点碰翻桌上的泡面碗。
“狗剩，这……”
“别急。”狗剩从口袋里摸出根棒棒糖（他总说“程序员需要糖分续命”），剥了糖纸塞进嘴里，“我早就在代码里埋了‘后门’——每个模块都有‘自毁开关’，真要被偷了，我就远程引爆，让他们拿到一堆废代码。”
王小码盯着屏幕上跳动的“自毁倒计时”（00:05:30），喉咙发紧。他想起自己为了写这行代码，在急诊室蹲了三天三夜，观察医生怎么调整用药剂量；想起奶奶把卖鸡蛋的钱塞给他时说：“小码，咱不跟人比吃穿，比本事。”
“等等！”他抓住狗剩的手腕，“不能引爆！那是奶奶的命！”
狗剩愣住了。他看着王小码发红的眼睛，突然笑了：“行啊，小子，还挺有良心。”他快速敲击键盘，“我改个程序——让他们偷到的代码全是乱码，但保留‘灵犀AI’的核心功能。等他们发现上当，咱们早把专利申请递上去了。”
屏幕上的倒计时突然变成“00:00:00”，紧接着弹出一行字：“攻击己拦截，数据安全。”王小码长舒一口气，却发现狗剩的额头全是汗——原来他刚才是在用“肉鸡”（被控制的其他电脑）分担攻击压力。
“狗剩，你……”
“行了行了。”狗剩摆摆手，“我黑了智脑的内部通讯录，发现他们的‘技术总监’是赵扒皮的表弟——钱歪嘴那孙子，上周还在酒吧跟我抢过妹子。”
王小码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陈启明的短信：“小王，我在楼下等你，带好你的代码。”
他抬头看向窗外，雨己经停了，夕阳把云层染成橘红色。狗剩的工具箱还敞着，里面的设备闪着微光，像极了陈启明办公室墙上那幅“科技自立”的书法。
“走，带你去见陈爷爷。”王小码把笔记本电脑塞进背包，“他见了你这技术，得夸你是‘野路子里的正规军’。”
狗剩拍了拍工具箱：“先说好，今晚的泡面钱你出——我黑药店系统花了二十块。”
“滚蛋！”王小码抄起沙发上的旧枕头砸过去，“奶奶的‘忆宁’都够贵了，还管你要钱？”
两人笑骂着冲下楼时，王小码的手机又震了。这次是智脑科技的短信：“王先生，我们注意到您的‘防御技术’很有趣。明晚八点，云溪路77号，聊聊合作如何？”
他捏着手机，转头看向狗剩。发小的白T恤被雨水浸透，贴在背上，却笑得像个孩子：“咋了？怕了？”
“怕个屁！”王小码拍了拍胸脯，“咱们连国家级的攻击都防住了，还怕他们？”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砖墙上。王小码突然想起陈启明说过的话：“科技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一群人的火把。”此刻，他的火把旁多了个举着黑客工具的发小——那火光，比任何专利证书都亮。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智脑科技公司，赵扒皮正捏着那张“攻击失败”的报告，对钱歪嘴吼道：“废物！连个野路子都搞不定！”
钱歪嘴摸着下巴上的假胡子，手机突然震动——是狗剩发来的消息：“赵总，您表弟的黑历史，我整理好了。要看看吗？”
赵扒皮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突然想起王小码出租屋里那盏旧台灯——灯光虽然昏黄，却照得代码屏幕亮如白昼。
有些火，一旦被点燃，就永远不会熄灭。
而此刻，王小码和狗剩正走在去云溪科学院的路上。王小码的背包里，装着“灵犀AI”的代码、奶奶的病历，还有狗剩塞进去的一包辣条。
风掠过他们的发梢，带来远处云溪山的清香。王小码摸出手机，给奶奶发了条语音：“奶，我找到能给您买红烧肉的钱了。下周，我就接您来城里住，咱顿顿吃红烧肉——用我自己写的AI，给您调最准的药。”
手机弹出奶奶的语音回复，带着点杂音：“小码，奶信你。”
王小码笑了。他转头看向狗剩，发小正盯着路边卖烤红薯的摊位咽口水。
“走，带你吃烤红薯去。”他说，“就当庆功宴。”
狗剩的眼睛瞬间亮了：“得嘞！要最大最甜的！”
两人的笑声混着烤红薯的香气，在暮色里飘得很远。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智脑科技的服务器里，一段被标记为“废代码”的程序，正悄悄生成着新的指令——那是狗剩留下的“幽灵IP”，正在互联网的深海里，游向更辽阔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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