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许娇容蹲在院中的青石井台边，用力搓洗着木盆里的衣物。
水花溅起，打湿了她的粗布裙角。她拧干弟弟许仙的一件白衫，正要晾晒，忽然发现袖口内侧沾着一块奇怪的痕迹——那是一片半个指甲大小的银白色斑纹，摸上去微微凸起，竟像是某种鳞片刮蹭留下的。
"这是......"
许娇容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将衣衫凑到眼前细看，鳞纹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边缘处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这绝不是寻常污渍，倒像是......
"姐姐在看什么？"
许仙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她手一抖，衣衫掉回盆中，溅起一片水花。
"没、没什么。"许娇容强笑着转身，却见弟弟的目光首首落在那件湿衣上，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几日上山采药，怕是蹭到了蛇蜕。"许仙弯腰捡起衣衫，动作飞快地拧干，"保和堂新收了一批药材，有些蛇蜕混在其中。"
许娇容没有答话。她看着弟弟匆匆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方才触碰鳞纹的地方，此刻竟微微发红，像是被什么灼伤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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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庙前的卦摊，一个邋遢道士正在打盹。
许娇容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她将一方素帕放在卦桌上，帕子上赫然印着那片鳞纹的痕迹——是她用米汤拓下来的。
"道长，您给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道士眯着眼瞥了瞥，突然坐首了身子。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帕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位娘子，此物从何而来？"
"家弟衣衫上沾的。"许娇容压低声音，"可是......不干净的东西？"
道士没有立刻回答。他取出一张黄符，在鳞纹上一晃，符纸竟无火自燃，烧出一股刺鼻的腥臭！
"妖气！"道士厉声道，"还是修行不下千年的蛇妖！"
许娇容脸色煞白。她想起弟弟这些日子的反常——时常对着那柄青竹伞发呆，有时半夜还在院中喃喃自语，甚至前几日还问她要红线，说要系什么信物......
"道长，可有破解之法？"她急问。
道士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瓶："此乃雄鸡血混着朱砂炼制的'镇妖散'，只需撒在那妖物必经之路上......"
话音未落，卦摊突然剧烈摇晃！道士一个踉跄，手中的瓶子脱手飞出，竟在半空中被一条青绫卷走。
"臭道士，又在这儿骗钱？"
清脆的女声从头顶传来。许娇容抬头，只见庙前的古槐树上，一个绿衣少女翘腿坐着，手中正抛接着那个小瓶。少女约莫十六七岁，杏眼樱唇，作者“青鸾衔书”推荐阅读《白蛇：问情》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腰间系着一条翠绿的丝绦，在风中飘荡如柳枝。
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青、青蛇妖！"道士吓得倒退数步，桃木剑都拿不稳了。
少女咯咯一笑，突然从树梢一跃而下，轻飘飘落在许娇容面前。她凑近这个吓得发抖的妇人，吐气如兰："这位大娘，您弟弟的命，可比您想象的值钱多了......"
说着，她指尖一弹，那小瓶的塞子突然蹦开，里面的"镇妖散"全泼在了道士脸上！
"啊——"
道士惨叫一声，脸上顿时冒出缕缕黑烟。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肤开始大片溃烂，露出底下蠕动的蛆虫！
"看清楚了吗？"少女冷笑，"这才是真正的'不干净的东西'。"
许娇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等她再抬头时，少女己经不见了，只有那方素帕飘落在她膝上——上面的鳞纹痕迹，此刻竟变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白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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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和堂后院，小青翻墙而入，笑得前仰后合。
"姐姐猜得没错，那许家姐姐果然去找道士了！"她变回原形，一条翠绿的小蛇盘在石桌上，"我略施小术，吓得那骗子现了原形——你猜怎么着？那'镇妖散'里竟掺了腐尸粉！"
白素贞正在整理药材，闻言指尖一顿："许仙可知此事？"
"他那个傻书生？"小青嗤笑，"这会儿怕是还在前堂给人把脉呢。"
她突然变回人形，凑到姐姐耳边："不过......我在那许家姐姐身上留了道'窥心符'，她若再敢生事，有她好受的。"
白素贞摇头："不可伤人。"她取出一包药粉，"明扮作村姑，将这'安神散'送去许家，就说是保和堂新配的方子。"
"姐姐何必......"
"我要的是他心甘情愿。"白素贞望向窗外，那里，许仙正在为一位老妇诊脉，神情专注而温柔，"就像三百年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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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许娇容发起了高热。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白雾中，前方隐约可见弟弟的背影。她拼命追赶，却见弟弟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一座高塔下。塔前跪着个白衣女子，正用金针刺破指尖，将血滴在塔基的裂缝中......
"不要！"
许娇容惊坐而起，发现枕边放着一包药，上面写着"安神散"三字。更奇怪的是，她白昼拓印鳞纹的那根手指，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梅香。
窗外，一青一白两道影子掠过月色，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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