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岭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陡峭的山崖，初升的朝阳将雾气染成淡淡的金色。许宣背着竹编药篓，手持采药镰，小心翼翼地沿着湿滑的山径向上攀爬。他的布鞋早己磨破了底，脚掌被尖锐的岩石割出几道血痕，却浑然不觉疼痛。
三日前，他在临安城最大的药铺"济世堂"门前看到了那张悬赏告示——梁王府重金求购"九死还魂草"，赏银足足一百两。想到姐姐许娇容为了给自己攒钱娶亲，连嫁妆都典当得差不多了，许宣咬了咬牙，天未亮就独自上了这栖霞岭最险的断魂崖。
"应该就是这一带了..."
许宣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眯起眼睛望向崖壁。在距离他约莫三丈远的石缝中，一株通体紫红的草药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九片叶子如凤尾般舒展——正是传说中的九死还魂草！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这株草药生在几乎垂首的崖壁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幽谷，终年云雾缭绕。许宣深吸一口气，将镰刀别在腰间，手指扣住岩缝，一点点向那株珍草挪去。
崖壁上的青苔湿滑异常，许宣的指尖己经磨出了血。他屏住呼吸，终于挪到了草药跟前。就在他伸手去采的瞬间，脚下的石块突然松动！
"咔嚓——"
许宣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向后仰去。千钧一发之际，他拼命抓住一截枯藤，整个人悬在百丈高空。枯藤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细小的纤维一根根崩断...
"要命..."
许宣的掌心被藤蔓割得血肉模糊，温热的鲜血顺着小臂流下。他绝望地望向深不见底的幽谷，恍惚间似乎看到谷底堆积的白骨——那都是往日来此采药之人的遗骸。
就在枯藤即将断裂的刹那，一阵清雅的幽香忽然拂过鼻尖。这香气似兰非兰，带着冰雪般的凛冽，让许宣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更奇怪的是，他感到腰身被什么柔软之物轻轻托住，下坠之势竟骤然减缓！
朦胧中，他看到一抹白影从身侧掠过。素白的衣袖如流云般拂过他的面颊，冰凉丝滑的触感让他想起最上等的杭绸。
"抓紧。"
一个清冷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似远似近，仿佛从云端传来。许宣下意识地攥住那人的衣袖，却摸到一段冰凉滑腻的物事——那分明是一截雪白的蛇尾！
许宣吓得险些松手，却见那蛇尾灵巧地一卷，如云梯般将他稳稳托上崖顶。待他惊魂未定地坐稳，那白影己消失在晨雾中，唯有一方素白帕子轻轻飘落在他掌心。
帕子是上好的苏绣，边角绣着几片精致的青鳞纹样。许宣怔怔地看着帕角沾染的金红色血迹——那正是他方才在崖壁上磨破手指留下的。更奇的是，血迹旁还有一行娟秀的小字："石斛有毒，根茎入药需用陈醋浸泡七日。"
他猛地回头，发现那株紫色"九死还魂草"竟己不见踪影。而在原先生长的石缝旁，多了一株不起眼的褐色草药——这才是真正的九死还魂草！
"许公子！你在哪儿？"
山道上传来药童焦急的呼唤。许宣慌忙将帕子塞入怀中，指尖却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件。掏出来一看，竟是半片晶莹剔透的青鳞，边缘流转着金线般的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许宣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断魂崖对面的山巅，一袭白衣的白蛇正静静伫立。她看着许宣安全下山，才轻轻抚过自己染血的袖口——那里有一道被崖石刮破的裂痕，隐约可见内里泛着金光的蛇鳞。
"因果..."她轻声呢喃，转身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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