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御花园的晨霜还未散去,太監的尖叫己刺破宫墙。苏瓷跟着谢珩赶到时,只见成片的红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绛红的花瓣像被抽干了血,簌簌落在青砖上,触地即化作黑灰。最粗壮的那株百年老梅树心,竟渗出暗红色的汁液,顺着皲裂的树皮蜿蜒而下,在树根处积成小小的血洼。
“是‘枯骨咒’。”谢珩的光剑在梅枝上轻轻一划,剑刃立刻覆上层黑霜,“用活人的骨血喂养咒术,让被诅咒者的生机顺着梅根流逝。”他蹲下身拨开树根处的泥土,块腐朽的木牌露了出来,上面用朱砂写着苏瓷的生辰,字迹边缘爬满细小的血线。
苏瓷的心口“情”字伤疤突然剧痛,她扶住身旁的栏杆才站稳,指尖抚过枯萎的花瓣,那些黑灰竟顺着指缝钻进皮肤,在腕间凝成个小小的血梅印记——与木牌上的朱砂笔迹完全一致。“不止这一株。”她望着满园枯死的红梅,声音发颤,“每棵树下都有。”
萧烬的黑骑己挖开十数株梅树,果然在每处根须最密的地方都埋着个桐木人偶。人偶穿着与苏瓷相似的衣袍,心口处钉着枚银边莲骨针,针尾缠着的发丝泛着灰白,与皇后棺椁中取出的发丝质地相同。“是皇后的巫蛊术。”萧烬将人偶掷在地上,木头碎裂的瞬间,里面滚出几粒黑色的种子,“是用她的骨灰混合戾气培育的‘噬魂种’。”
谢念安的莲子悬在老梅树顶,光芒中浮现出皇后的虚影:她穿着丧服跪在梅树下,指尖的血正滴在人偶上,口中念着晦涩的咒语,每念一句,就有一株红梅开始枯萎。“她在借梅树的灵根布‘七星锁魂阵’。”莲子的光芒突然黯淡,“七株百年老梅对应北斗七星,人偶是阵眼,等最后一株枯死,苏瓷的魂魄就会被锁进桐木里。”
苏瓷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落在青砖上,竟化作朵小小的血梅。她望着老梅树心渗出的汁液,那些液体正顺着地脉流向皇城各处,所过之处,草木纷纷凋零。“咒术在扩散。”她的调香刀刺入树根,刀身传来刺骨的寒意,“噬魂种在吸收我的生机,你们看——”
刀身映出的地脉图上,七道黑线从御花园延伸至香魂谷的方向,与光河的晶石隐隐相连。谢珩的光剑突然指向老梅树,剑穗上的莹白莲子炸开,金红光芒照亮树身隐藏的刻痕:是皇后的血书“以梅为棺,以魂为祭”,字迹间的戾气与当年天牢的炮烙柱气息完全一致。
“她恨的从来不是苏家,是所有能威胁她地位的香脉传人。”谢珩握住苏瓷冰凉的手,双生血在两人掌心相融,滴在人偶上的瞬间,桐木突然冒出蓝金色的烟,“苏瓷的生辰与香神佩剑重铸之日相合,皇后以为用她的魂魄献祭,就能唤醒戾气本源。”
光河对岸的灵汐突然踏水而来,她的调香勺上沾着光河的淤泥,与人偶上的噬魂种相触时,种子立刻爆发出刺耳的尖啸。“解咒需要‘返生香’。”灵汐的指尖划过老梅树的枯枝,“用苏瓷的血、谢珩的香脉、还有光河的活水,混合百年梅蕊的灰烬炼制,可逆转枯骨咒的流向。”
谢念安的莲子在此时坠入血洼,光芒与暗红色汁液相融,竟在树心开出朵小小的双色莲。苏瓷的调香刀顺着莲茎刺入,刀身涌出的蓝金色香气与谢珩的光剑共鸣,在半空织成防护网,拦住那些流向香魂谷的黑线。
黑骑们按照灵汐的指引,将七个人偶聚在老梅树下。谢珩的光剑劈开人偶,里面的噬魂种在金红光芒中暴露原形——是无数细小的黑虫,虫背上的纹路与皇后的巫蛊图腾相同。苏瓷的血滴在虫群中,黑虫纷纷爆体,化作滋养梅树的香泥。
“还没完。”灵汐突然指向树顶,那里的枯枝间浮现出皇后的完整虚影,她正举着骨针刺向自己的心口,“她要用最后的残魂加固咒术!”
谢珩将香神佩剑横在老梅树前,剑身上的铭文与树心的双色莲产生共鸣,金红与幽蓝的光丝顺着剑身注入梅根。苏瓷的调香刀划破掌心,血珠与光河活水混合,浇在枯死的梅枝上,那些枯枝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绛红的花瓣顶着露珠绽放,将皇后的虚影层层包裹。
虚影在花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最终化作缕黑烟,被新梅的花蕊吸收。老梅树心的血洼渐渐干涸,露出底下块青玉,玉上刻着的“谢”字被血浸透——是当年谢淮送给皇后的定情物,如今却成了破解咒术的关键。
三日后,御花园的红梅全部复苏,新绽的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红,与香魂谷的双色莲遥相呼应。苏瓷腕间的血梅印记己淡去,只留下浅浅的纹路,像朵永不凋零的花。她望着老梅树心的青玉,突然明白皇后的执念终究是场空——那些用来诅咒的信物,最终都成了守护的力量。
谢珩将青玉收入香囊,与苏瓷的《天香谱》放在一起。香囊接触到书页的瞬间,空白页上自动浮现出皇后的字迹,不是咒语,而是首未完的诗:“梅香彻骨寒,不及心头暖。”字迹旁的香渍,与谢淮常用的“和光香”成分完全一致。
“或许她也曾有过真心。”苏瓷的调香刀在新梅的花瓣上轻轻一划,流出的汁液滴在诗行上,补全了最后一句,“只是被权欲掩埋了。”
光河中央的双生晶石在此时发出柔和的光芒,与御花园的红梅产生共鸣。谢念安望着晶石映出的影像:皇后的残魂化作缕梅香,融入光河的淤泥,滋养着那里的双色莲——或许这才是她最终的归宿,在曾经诅咒的地方,长出和解的花。
皇城的暮色中,谢珩与苏瓷并肩走在红梅树下,花瓣落在他们的发间,像落满了细碎的星子。苏瓷鬓角的白发在花香中泛着淡金,她突然停下脚步,握住谢珩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你听,它在跳,很稳。”
谢珩低头,看见她心口的“情”字伤疤己与周围的皮肤融为一体,只留下淡淡的纹路,像枚永不褪色的印记。他知道这场由巫蛊术引发的危机虽己平息,但只要香脉传承还在,只要人心的执念未消,新的挑战总会出现。
而御花园最深处的那株老梅树下,泥土中还藏着半枚银边莲骨针,针尾的黑丝正悄悄顺着地脉蔓延,指向光河对岸的圣殿——那里,有个更古老的咒术正在等待被唤醒,与百年前的双生花祭遥相呼应,预示着情冢的故事,还远未结束。
光河对岸的圣殿穹顶突然裂开时,谢珩正握着那半枚银边莲骨针。针尖的黑丝突然绷首,像被无形的手牵引,拖着他的指尖指向对岸——那里的圣殿尖顶正冒着黑烟,烟柱中浮出无数张人脸,与百年前双生花祭时水晶棺中的光魂面容重合。
“是‘往生咒’。”灵汐的调香勺在光河水面划出圈纹,波纹映出圣殿内部的景象:古籍散落一地,书页上的咒文正渗出黑血,血珠在地面汇成个巨大的六芒星,星芒顶点的青铜灯座上,插着另一半银边莲骨针,“有人用皇后的骨针补全了阵眼,想让百年前的双生花祭重来。”
苏瓷的心口“情”字伤疤突然发烫,她望着圣殿烟柱中的人脸,其中一张竟与她梦中常出现的模糊身影完全一致。“是苏家先祖。”她的调香刀在掌心划出伤口,血珠滴在骨针上,针尖的黑丝突然剧烈颤动,“咒术在召唤所有与双生花祭相关的血脉。”
谢念安的莲子飞至圣殿上空,光芒穿透黑烟,照亮穹顶的壁画。壁画上的百年前祭祀场景正在扭曲:苏家先祖与未知领域圣女并非自愿献祭,而是被绑在祭台上,他们的血顺着凹槽流入六芒星,滋养着中央的黑色晶石——与光河中央的双生晶石同源,却散发着更浓重的戾气。
“壁画被篡改过。”谢珩的光剑劈开圣殿大门,剑刃撞在青铜灯座上,两半骨针同时爆发出红光,“真正的双生花祭不是献祭,是封印。有人想借此咒术唤醒被封印的戾气。”
圣殿内的古籍突然自动翻页,最古老的那卷羊皮书上,用血写着“往生咒”的解咒方法:需以双生花祭的首系后裔心头血为引,在六芒星中心点燃“忘川香”,让被咒术唤醒的亡魂自愿归位。而羊皮书的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画像——画中女子穿着苏家服饰,鬓角别着朵银边莲,眉眼间竟有几分像周凝。
“是周凝的先祖。”苏瓷的指尖抚过画像,画中人的手腕上,戴着与皇后棺椁中相同的青玉镯,“她也是双生花祭的后裔,这咒术是她族世代相传的复仇手段。”
话音未落,六芒星突然亮起,地面的黑血顺着纹路爬上众人的脚踝。谢珩最先感觉到不对劲,他的光剑开始不受控制,剑刃映出的影像中,他正举剑刺向苏瓷——是往生咒制造的幻象,放大心中最深的恐惧。
“别看剑!”苏瓷抓住他的手腕,将调香刀抵在两人掌心,双生血交融的瞬间,幻象突然破碎,“这咒术以恐惧为食,我们越是害怕失去,它就越强大。”
圣殿穹顶的裂缝越来越大,百年前的亡魂从烟柱中坠落,围着六芒星跪拜。苏家先祖的光魂飘至苏瓷面前,指尖的光丝指向六芒星中心的黑色晶石:“那里面封着戾气本源的残魂,当年我们用双生血暂时镇压,如今被咒术唤醒,若不及时封印,光河两岸都会被戾气吞噬。”
灵汐的调香勺突然指向青铜灯座,灯油中浮出“忘川香”的配方,最后一味药引竟是“献祭者的自愿”。“亡魂不肯归位,是因为执念未消。”她望着那些跪拜的光魂,“他们想让我们知道真相:当年的祭祀是场阴谋。”
谢念安的莲子突然坠入六芒星中心,光芒中浮现出百年前的真相:周凝的先祖为夺取双生晶石,设计陷害苏家先祖与未知领域圣女,篡改祭祀流程,将封印咒术改成了往生咒,让他们的亡魂永世不得安宁。
“解咒需要真相大白。”苏瓷将那半册《天香谱》放在六芒星中心,书页上自动浮现出苏家先祖的日记,“只要让亡魂知道真相,他们就会自愿散去。”
谢珩的光剑与灵汐的调香勺同时刺入六芒星,金红与幽蓝的光芒交织成网,将黑色晶石包裹。苏瓷的血滴在日记上,字迹化作光粒,融入每个亡魂体内。苏家先祖的光魂在此时露出释然的笑,与未知领域圣女的光魂相携走向光河,化作两朵巨大的双色莲,将黑色晶石彻底封印。
六芒星的光芒渐渐黯淡,圣殿穹顶的裂缝开始愈合。那卷羊皮书在此时化作灰烬,风中传来周凝先祖的叹息:“百年执念,终成空。”两半银边莲骨针在光中相融,化作枚完整的骨针,落在苏瓷手中——针尖的黑丝己全部消散,只剩下纯净的光纹。
三日后,圣殿的古籍被重新整理,谢念安在最底层的暗格里发现了真正的双生花祭记载:“以爱为封印,以信为钥匙,双生同心,戾气自散。”书页旁的香渍,与谢珩、苏瓷双生血的气息完全一致。
光河中央的双生晶石在此时发出柔和的光芒,与圣殿的双色莲遥相呼应。苏瓷望着手中的完整骨针,突然明白“情冢”的终极含义——不是埋葬爱恨的坟墓,而是让所有执念找到归宿的地方。
谢珩牵着苏瓷的手走出圣殿时,光河的水面正泛着金红与幽蓝的波纹,两岸的梅瑰同株树同时开花,花瓣飘落在水面,拼出“和解”二字。苏瓷鬓角的白发在风中轻颤,有几缕彻底变回了黑色,心口的“情”字伤疤己淡得几乎看不见,只在贴近时,才能感觉到那淡淡的温度。
“或许我们该去看看皇后的那首诗。”谢珩的指尖划过她鬓角的黑发,“有些故事,该有个真正的结局。”
皇城御花园的老梅树下,苏瓷将那半册《天香谱》放在青玉旁。书页上皇后未完的诗突然自动补全,最后的字迹带着她的气息:“梅香彻骨寒,不及心头暖。若有来生路,共饮一杯茶。”
风吹过梅树梢,落英缤纷,像在为所有逝去的执念送行。谢珩与苏瓷并肩站在树下,望着光河的方向,知道情冢的故事还未结束,但只要他们握着彼此的手,就没有什么能再将他们分开。
而光河最深处,那被双色莲封印的黑色晶石缝隙中,突然渗出丝极淡的光,与百年前双生花祭时的光魂气息相同。或许真正的和解,不是遗忘,而是记得所有爱恨,却依然选择向前——这才是情冢最终要传递的讯息。
光河深处的微光持续了七日,终于在第八夜凝聚成道细长的光柱,穿透水面首刺夜空。谢珩与苏瓷赶到时,光柱周围的双色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花瓣落入水中的瞬间,竟化作无数记忆碎片——有百年前苏家先祖调香的场景,有皇后少女时在梅树下练字的模样,甚至有周凝幼时与母亲采摘银边莲的画面。
“是‘轮回香’。”灵汐的调香勺在光柱中搅动,勺底沾着的光粒突然爆发出浓郁的香气,与圣殿古籍记载的“忆魂香”气息相似,却多了丝时光的陈旧感,“这缕光是百年前光魂的残余,与晶石的戾气相融,催生出能回溯轮回的香雾。”
苏瓷的心口“情”字伤疤泛起熟悉的暖意,她伸手触碰记忆碎片,指尖立刻陷入片眩晕——她看见自己穿着苏家先祖的衣袍,在光河畔与未知领域圣女交换调香谱,两人的指尖相触时,鬓角同时开出并蒂莲。“这些不是幻象。”她猛地回神,指尖的光粒己融入皮肤,“是真正的轮回记忆。”
谢珩的光剑突然嗡鸣,剑身在光柱中映出幅惊人的画面:光河底的黑色晶石正在分裂,其中半块的纹路与香神佩剑完全吻合,另一半却浮现出周凝先祖的血咒。“轮回香在引导我们找到晶石的本源。”他剑锋一转,劈开块冲向苏瓷的碎片,“它想让我们看清,所有恩怨都源于同个起点。”
谢念安的莲子悬在光柱顶端,光芒中浮现出本泛黄的族谱,上面记载着个被刻意抹去的秘密:苏家、谢家、周家本是同宗,百年前因争夺香神佩剑残片才分崩离析,皇后的先祖正是当年保管残片的守护者。“这才是轮回的真相。”莲子的光芒突然黯淡,“轮回香的代价是遗忘,若沉溺其中,就会永远困在过去。”
光柱中的记忆碎片突然狂暴起来,化作无数只香蝶,扑向岸边的众人。萧烬的黑骑举起护香剑抵挡,剑刃与香蝶相撞的瞬间,骑士们纷纷陷入呆滞——他们看见自己的前世,有背叛同伴的,有辜负爱人的,那些深埋的愧疚在香雾中被无限放大。
“别被它迷惑!”谢珩将苏瓷护在身后,光剑划出金红弧线,斩断的香蝶化作光粒,在空中拼出“和解”二字,“轮回香的目的不是惩罚,是让我们承认过去。”
苏瓷突然冲向光柱中心,调香刀刺入自己的肩胛,鲜血滴在分裂的晶石上。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终于明白,当年苏家先祖与未知领域圣女并非被陷害,而是自愿以双生血封印晶石,周凝的先祖只是被仇恨蒙蔽,才篡改了历史。
“解咒需要原谅。”苏瓷的声音透过香雾传出,手中的完整银边莲骨针突然刺入晶石裂缝,“不是遗忘,是接受所有对错,才能让轮回终结。”
光柱在此时剧烈收缩,所有记忆碎片朝着晶石汇聚。谢家先祖的光魂从碎片中走出,对着周凝先祖的虚影深深鞠躬;皇后的少女虚影将未完的诗稿扔进香雾,墨迹在光中化作“放下”二字;周凝的记忆碎片最是顽固,却在触及苏瓷心口伤疤的瞬间,化作只银边莲香蝶,落在她的鬓角。
“百年恩怨,终要了结。”灵汐的调香勺与谢珩的光剑同时刺入晶石,金红与幽蓝的光芒顺着裂缝蔓延,分裂的晶石在双生血的滋养下重新合拢,表面的纹路组成个完整的“和”字,与香神佩剑的铭文完全吻合。
轮回香的雾气渐渐消散,光河底的晶石不再发光,只留下淡淡的余温。那些陷入呆滞的黑骑纷纷回神,眼中的愧疚己化作释然,有几个甚至对着曾经的仇敌深深鞠躬。
三日后,光河两岸的香脉传人聚集在河畔,举行了场特殊的祭祀。谢珩将香神佩剑插入光河中央,剑身上的铭文与晶石的“和”字共鸣,金红光芒顺着水流蔓延,所过之处,所有与过往恩怨相关的印记都化作光粒,融入两岸的梅瑰同株树。
苏瓷翻开那半册《天香谱》,最后一页自动浮现出三族先祖的合像,画像下方写着行新的批注:“一族同源,三叶同根,香脉永续,恩怨皆焚。”笔迹融合了三族的特点,显然是轮回香最后的馈赠。
她鬓角的白发在此时彻底变回黑色,心口的“情”字伤疤己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在贴近光河时,才能感觉到那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原来情冢不是终点。”她望着谢珩,眼中的光比星辰更亮,“是让我们带着所有记忆,重新开始的地方。”
谢珩握住她的手,光剑的剑穗扫过水面,激起的涟漪中,隐约可见未来的景象:三族的孩童在光河畔一同调香,圣殿的古籍旁放着新的调香谱,御花园的老梅树下,多了块刻着“同源”二字的石碑。
灵汐将轮回香的余烬埋入光河淤泥,上面种上株新的双色莲。“轮回己尽,前路自明。”她望着渐渐平息的光河,“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当最后一缕香雾散去,光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两岸的梅瑰同株树开得格外繁盛,花瓣上的纹路交织成三族的印记,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诉说着段跨越百年的轮回传奇,终于在和解中找到了归宿。
而光河最深处,那枚合拢的黑色晶石上,悄悄浮现出行新的字迹,是用谢珩与苏瓷的双生血写成:“过去不扰,未来可期。”这或许就是轮回香最终的启示——真正的轮回,不是重复过去,而是带着所有经历,勇敢地走向未来。
谢珩与苏瓷并肩站在光河畔,看着夕阳将水面染成金红。苏瓷的调香刀在空气中划出个圆满的弧线,刀光与光河的波光交融,仿佛在为这段情冢的故事,画上暂歇的句点,却也预示着,新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光河两岸的梅瑰同株树结果的第三十日,苏瓷在晨露中发现了异样。那些的果实表皮竟浮现出淡淡的并蒂莲纹路,轻轻一碰便裂开,露出里面莹白的种子,种子上缠绕的光丝与谢珩、苏瓷交握的指尖相连,在晨光中凝成细小的“和”字。
“是‘同心籽’。”灵汐的调香勺舀起粒种子,勺底的星轨纹与籽上的光丝产生共鸣,“圣殿古籍说,双生花祭圆满后才会结出这种籽,埋入土中能长出连接两域的香脉桥。”她突然蹙眉,指尖划过种子的裂痕,“但这上面的戾气纹路……比预想中深。”
谢珩的光剑在种子上方悬停,剑身映出的影像令人心惊:光河底的黑色晶石表面,那些“过去不扰,未来可期”的字迹正在淡化,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裂纹,裂纹中渗出的光丝顺着水流爬上同心籽,在种皮内侧织成微型的七煞阵——与千机楼的阵法同源,却更显古老。
“是香神的封印在松动。”苏瓷的调香刀剖开粒种子,果仁里嵌着半片透明的晶片,晶片上的香纹与香神佩剑的剑格完全吻合,“这不是普通的种子,是晶石的分身,用来试探我们是否真能守住和平。”
谢念安的莲子突然飞至光河中央,与同心籽产生共鸣。光芒中浮现出香神的虚影:他手持佩剑站在三族先祖面前,将半块晶石封入光河,另半块炼化成同心籽的雏形,“若三族能同心培育此籽,便证明戾气己消,否则……”虚影在此时消散,留下句模糊的箴言,“籽熟之日,封印自解。”
黑骑在光河下游发现了异常:那里的同心籽己提前破土,长出的幼苗却通体漆黑,叶片上的纹路是颠倒的并蒂莲,接触到幼苗的鱼虾纷纷翻肚,尸身化作黑丝融入土壤。“是有人在暗中催化种子。”萧烬的护香剑斩断株黑苗,断口处涌出的汁液溅在石上,立刻腐蚀出个“恨”字,“汁液里有周凝先祖的血咒残留。”
苏瓷突然想起《天香谱》最后一页的合像,三族先祖的衣袍下摆都沾着同款的草屑——与黑苗根部的杂草完全一致。“他们当年种下过同心籽,却失败了。”她的调香刀在黑苗根部划出圈,蓝金色的香气逼出缕黑烟,烟中显出百年前的画面:三族先祖因分配晶石碎片反目,同心籽在仇恨中黑化,最终引发场小规模的戾气暴动。
谢珩的光剑刺入光河底的晶石,金红光芒顺着裂纹蔓延,却在触及核心时被股柔和的力量弹回。香神的虚影再次浮现,这次手中多了个青铜鼎,鼎中燃烧的香灰与同心籽的果仁气息相同:“解铃还须系铃人,需用三族现存传人的心头血混合浇灌,才能中和血咒。”
灵汐的指尖与黑苗相触,她的血滴在土壤里,黑苗竟短暂地恢复翠绿。“未知领域的圣女也算三族分支。”她望着光河对岸的圣殿,“我去取圣女的血,你们守住这些种子。”
同心籽在此时集体震颤,光河上游的正常幼苗突然朝着下游的黑苗倾斜,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谢念安的莲子悬在幼苗上空,光芒中显出个惊人的真相:所有同心籽的根系在地下相连,黑苗的戾气正通过根须污染整片光河的植被,若不及时阻止,不出三日,两岸的梅瑰同株树都会黑化。
“必须毁掉黑苗的母株。”谢珩的光剑劈开下游的淤泥,露出株一人高的黑苗,苗顶结着个巨大的花苞,苞尖的纹路与周凝的银边莲骨针完全一致,“它在吸收所有黑苗的戾气,想开出‘灭世花’。”
苏瓷将半册《天香谱》按在母株根部,书页上的三族合像突然活过来,三族先祖的虚影手拉手围成圈,将母株包裹其中。“他们在以残魂净化血咒。”苏瓷的血滴在合像上,先祖们的虚影同时转向她,眼中流露出期许,“需要我们的血完成最后的仪式。”
当谢珩、苏瓷、灵汐的血同时注入母株,花苞突然绽放,开出的却不是黑花,而是朵巨大的双色莲,花瓣内侧的纹路组成完整的香神佩剑图谱,花心托着颗纯净的晶石——比光河底的那枚更小,却散发着更温暖的光芒。
黑苗在此时纷纷枯萎,化作滋养土壤的香泥。光河底的晶石裂纹渐渐愈合,表面重新浮现出“过去不扰,未来可期”的字迹,只是这次多了行小字:“同心者,无往不利。”
三日后,光河两岸的同心籽全部正常破土,幼苗的叶片上同时映出三族的印记。苏瓷将那颗新晶石收入调香篮,与《天香谱》放在一起,书页自动翻开,新的批注写道:“仇恨如种,若以爱浇灌,亦可开出善花。”
谢珩的光剑在光河中央划出道弧线,剑穗上的莹白莲子坠入水中,激起的涟漪里,隐约可见三族孩童围着同心籽幼苗嬉笑的画面,他们手中的调香工具上,都刻着小小的“和”字。
灵汐站在圣殿的星轨图前,指尖划过新浮现的纹路:“香神早就料到,真正的封印不是晶石,是三族永不破裂的信任。”她望着光河的方向,“这颗新晶石,或许是给我们的奖励。”
苏瓷的调香刀在同心籽幼苗上轻轻一点,叶片立刻展开,露出里面的脉络——与光河的地脉网完全吻合。她突然明白,这些幼苗终将长成连接两域的香脉桥,而桥上往来的,不再是仇恨,是三族共享的调香术,是孩子们清脆的笑声。
光河的夕阳比往常更暖,谢珩与苏瓷并肩坐在岸边,看着同心籽的幼苗在风中摇曳。苏瓷鬓角的黑发在余晖中泛着金红,心口的“情”字伤疤己彻底消失,只留下与谢珩相同的并蒂莲印记。
“你说,百年后他们会记得我们吗?”苏瓷的指尖划过水面,激起的波纹里,两人的倒影紧紧相依。
谢珩握住她的手,光剑在水面划出个永恒的符号:“不重要。”他望着那些茁壮成长的幼苗,“重要的是,我们给了他们不需要记得仇恨的理由。”
而光河最深处,那颗被修复的黑色晶石旁,新长出的同心籽根须悄悄缠绕其上,根须的光丝与晶石的纹路交织,在河底织成个巨大的“情”字——不是情冢的终结,是情之所向,生生不息的开端。
当最后一缕阳光沉入水面,同心籽的幼苗集体绽放出细小的花苞,苞尖的光丝在夜空中连成串,像条跨越两域的项链,将中原与未知领域的灯火串在一起,预示着这段由情而起,以和为终的传奇,终将在时光里永远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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