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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鬼市玉踪

小说: 椒房骨咒之蚀骨香   作者:钟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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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一点点漫过京城的屋檐。苏瓷坐在凝香殿的窗前,指尖捻着枚刚晒干的白梅瓣,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苦——这是她新制的“忘忧香”,可连日来的安稳日子,总让她心里发空,像缺了块重要的拼图。

“姑娘,老周那边有消息了。”小宫女掀帘进来,手里攥着张揉皱的纸条,“鬼市上有人在卖块玉佩,说是……说是谢公子的。”

苏瓷捏着梅瓣的手猛地收紧,花瓣碎在掌心。鬼市是京城最隐秘的黑市,只在每月初一的子时开张,藏着无数见不得光的交易。谢珩的玉佩明明己拼合完整,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她连夜换上男装,跟着老周往鬼市赶。马车在狭窄的巷弄里穿梭,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惊起几只夜枭,叫声凄厉得像当年谢府火场的哭喊。

鬼市入口挂着盏褪色的红灯笼,昏黄的光线下,各色人等戴着面具往来穿梭。老周熟门熟路地领着她走到个卖古董的摊子前,摊主是个独眼的老头,看见苏瓷,浑浊的眼珠亮了亮:“这位爷,想买点什么?”

“我听说,你有块并蒂莲玉佩?”苏瓷压着嗓子,声音尽量粗哑。

老头往西周看了看,压低声音:“爷是识货的。那玉佩可是好东西,玉质温润,上面的并蒂莲雕得活灵活现。”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果然躺着块玉佩——样式与谢珩的并蒂莲玉扣分毫不差,只是这半块的断裂处,比苏瓷手中的那半更显陈旧。

苏瓷的指尖刚触到玉面,就觉一股熟悉的凉意顺着指缝钻进来,与她怀中的玉佩残片隐隐相吸。是真的,这绝对是谢珩的玉佩。

“这玉佩的主人呢?”她强压着心头的颤抖。

老头嘬了嘬牙:“卖玉佩的是个汉子,出手阔绰,就是性子冷得很。我记得他左腕有道旧疤,像被什么东西划的,弯弯绕绕的,倒像是朵花。”

左腕旧疤……像朵花……

苏瓷的心脏骤然停跳。她永远忘不了那道疤的来历——三年前她随谢珩去郊外踏青,不慎从马背上摔落,是谢珩飞身扑过来护住她,自己却被马蹄划出了道长长的口子。当时她哭着给伤口上药,说这疤痕像朵难看的花,谢珩却笑着说:“这样阿瓷就不会忘了我了。”

那个卖玉佩的汉子,真的是谢珩?可他明明就在京城,就在她身边,为什么要去鬼市卖玉佩?

“他还说什么了?”苏瓷追问,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老头想了想:“他说这玉佩是家传的,留着晦气,不如换点实在的。对了,他身上总带着股香,不是龙涎也不是麝香,倒像是……像是雪地里的梅花。”

雪地里的梅花——那是苏瓷特调的“寒梅香”,谢珩(萧烬)身上的香气,从来都是她亲手调制的。

苏瓷将玉佩买下,揣进怀里,只觉那玉质冰凉刺骨。她跟着老周往回走,鬼市的喧嚣渐渐远去,可她脑中的疑问却越来越多。

回到凝香殿,她将新买的玉佩与怀中的拼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可不知为何,这半块玉佩的气息,总让她觉得有些陌生,不像谢珩(萧烬)身上那股熟悉的暖意。

她取来银剪,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玉屑,放在鼻尖轻嗅。玉屑中竟混着丝极淡的血腥味,还有种南疆特有的蛇涎香——那是蛇七身上的味道!

苏瓷猛地站起身,打翻了案上的香炉。香灰撒了一地,像层薄薄的雪。她终于明白,这玉佩不是谢珩卖的,而是有人故意放在鬼市,引她上钩。而那个左腕有疤的汉子,要么是戴着谢珩面具的南疆细作,要么……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钻进她的脑海:谢珩(萧烬)的记忆,或许根本没有恢复。他那些关于过去的叙述,那些与她重合的回忆,都是假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拼合的玉佩上,泛着冷幽幽的光。苏瓷望着玉佩上那道像花一样的疤痕印记,忽然觉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她必须查清楚,那个在鬼市卖玉佩的汉子,到底是谁。还有谢珩(萧烬),他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夜色渐深,凝香殿的烛火摇曳,映着苏瓷苍白而坚定的脸庞。一场新的探寻,即将在这无边的黑夜里展开。

苏瓷将那半块玉佩用锦盒收好,藏在妆奁最深处。烛火下,她反复着自己左腕——那里也有一道浅疤,是当年谢珩救她时,被同一块马蹄铁蹭到留下的。两道疤痕曾在月下交叠,谢珩说这是“生死相依的印记”。

次日,她借口调配“安神香”需要特殊的龙脑香,让老周去鬼市打探那个卖玉佩的汉子。老周傍晚回来时,带回个更惊人的消息:“那汉子不止卖了玉佩,还在黑市收‘蚀骨香’的残料,说是要复刻这香。”

“复刻?”苏瓷捏着刚研磨好的甘松粉末,指腹被硌得生疼,“他要这魔香做什么?”

“听鬼市的人说,他出了天价,要的不是成品,是调香时剩下的香灰、沾过香膏的器皿……”老周压低声音,“还说要找个懂‘缚心香’的调香师,姑娘,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苏瓷望着案上那盏“忘忧香”,青烟笔首地往上飘,却在顶端突然散开,像被无形的手搅乱。她忽然想起谢珩(萧烬)昨夜说的话,他说北境送来批新的雪松香,让她明日去军营看看——军营在城东,鬼市在城西,根本不顺路。

“我去会会他。”苏瓷取过件玄色斗篷,将半块玉佩藏进袖中,“你帮我盯着凝香殿,若萧将军问起,就说我去城外采香料了。”

再次来到鬼市时,月己上中天。独眼老头领着她穿过条窄巷,尽头的酒肆里坐着个穿灰布衫的汉子,背对着门,正在低头喝酒。桌上摆着个空瓷瓶,瓶底残留着淡紫色的痕迹——是“蚀骨香”的香膏。

“爷,人给您带来了。”老头搓着手退下。

汉子转过身,苏瓷的呼吸瞬间凝固。那张脸,竟与谢珩(萧烬)一模一样!只是眉眼间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文弱书生的温润,像极了三年前在香料铺里看她晒香片的谢珩。

“阿瓷。”他开口,声音带着她日思夜想的温吞,左腕的疤痕在灯笼下若隐若现,正是那道“花形”旧伤。

苏瓷握紧袖中的玉佩,指尖冰凉:“你是谁?”

汉子笑了,眼角堆起浅浅的纹路:“我是谢珩啊,你不认得我了?”他伸出手,掌心躺着半块并蒂莲玉扣,“你看,我们的定情信物。”

那半块玉佩与苏瓷怀中的严丝合缝,可她却从他身上闻到了蛇涎香的余韵——极淡,却瞒不过她调香师的鼻子。

“三年前云崖山,你说过白梅花开就回来娶我。”苏瓷盯着他的眼睛,“可你坠崖后,我在崖底只找到这半块玉扣。”她掏出自己藏的那半,“你说,这另一半怎么会在你手里?”

汉子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闪烁:“我……我被采药人救了,玉扣当时摔成了三块,这是后来找到的。”

“是吗?”苏瓷逼近一步,将袖中的玉佩扔在桌上,“那这第三块呢?它在蛇七的行囊里,沾着南疆的蛇涎香。”

汉子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酒坛,酒水泼了满地。他左腕的疤痕在慌乱中被衣袖蹭掉了一小块——那根本不是伤疤,是用特制香膏画的伪装!

“你不是谢珩!”苏瓷厉声喝道,“谢珩的疤痕上有道月牙形的缺口,是当年我给他上药时,不小心用银簪划的!”

汉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突然从腰间抽出把匕首:“既然被你识破了……”

就在这时,酒肆的门被踹开,萧烬(谢珩)一身戎装闯进来,玄甲上还沾着夜露:“阿瓷,小心!”

假谢珩见势不妙,转身想跳窗逃跑,却被萧烬一剑刺穿肩胛。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嘶吼,脸上的人皮面具渐渐裂开,露出张陌生的脸——竟是蛇七的亲弟弟,蛇九!

“你们逃不掉的……”蛇九咳出鲜血,眼中闪烁着疯狂,“我哥用自己的血养了‘蚀骨香’的母本,只要点燃它,就能召唤出真正的谢珩……”

话音未落,他突然咬碎了藏在牙里的毒药,抽搐着死去。

萧烬扶住浑身颤抖的苏瓷,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对不起,我没告诉你,谢珩的魂魄被南疆巫术困在了‘蚀骨香’里,蛇七他们想……”

苏瓷望着地上的尸体,又看看萧烬左腕那道真实的、带着月牙缺口的疤痕,突然明白了。眼前的萧烬才是真正的谢珩,只是被南疆巫术篡改了记忆,而蛇九假扮的,不过是他失去的那部分温润。

可蛇九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用蛇七的血养的母本,能召唤出真正的谢珩?

空气中弥漫着酒气与血腥,还有种若有若无的异香,像极了“蚀骨香”的母本气息。苏瓷望着萧烬眼中的担忧,忽然觉得这京城的夜,比梅岭的寒潭还要冷。

他们以为的真相,或许只是另一层伪装。而那藏在玉佩与疤痕背后的,究竟是救赎,还是更深的沉沦?

月上中天,鬼市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蛇九的尸体很快被处理干净,可酒肆里那股混合着蛇涎香与血腥的气息,却像附骨之疽般缠着苏瓷。萧烬(谢珩)将她护在身后,剑峰上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母本在哪?”苏瓷的声音发颤,指尖仍残留着触碰那半块假玉佩的冰凉。蛇七用血养出的“蚀骨香”母本,究竟藏着怎样的诡秘?

萧烬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蛇七的旧部说,母本藏在南疆的圣坛,由巫王亲自看守。”他握住苏瓷的手,掌心的温度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阿瓷,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椒房骨咒之蚀骨香 别信蛇九的胡话,这世间哪有召唤魂魄的道理。”

可苏瓷忘不了蛇九眼中的疯狂,那不是说谎者的眼神。她想起谢珩幻影在紫焰中说的话,想起青铜匣里那些语焉不详的南疆咒文,忽然抓住萧烬的手腕——他左腕的疤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见,那道月牙形的缺口泛着淡淡的粉色,是新肉初生的痕迹。

“你的记忆……”苏瓷的指尖抚过那道缺口,“有没有想起什么?比如……圣坛的样子?”

萧烬的眼神骤然涣散,玄甲碰撞发出细碎的轻响:“圣坛……有座青铜鼎,鼎里插着九根香……”破碎的画面在他脑中冲撞,“母亲说,那是用来……镇住谢家血脉里的邪祟。”

邪祟?苏瓷的心沉了下去。难道谢家的血脉里,还藏着不为人知的诅咒?

回到凝香殿时,天己微亮。苏瓷翻出那本残破的南疆秘典,在最后几页找到幅圣坛的插画——鼎中插着的香,正是“蚀骨香”的形制,而鼎壁上刻着的符咒,与谢珩玉佩里的绢布如出一辙。

“你看。”她将秘典推到萧烬面前,“这鼎叫‘镇魂鼎’,南疆人相信,用至亲血脉喂养的‘蚀骨香’,能将被诅咒的魂魄锁在鼎中,待时机成熟,便可注入新的躯体。”

萧烬的脸色瞬间煞白:“蛇七他们想……想把谢珩的魂魄注入别人体内?”

“不。”苏瓷的指尖点在插画中鼎下的阴影处,那里画着个模糊的人影,“他们要的是你。你的身体里流着谢家的血,是最完美的容器。”

这个认知像把淬冰的刀,狠狠扎进两人心口。难怪蛇九要假扮谢珩,他是想扰乱苏瓷的判断,让她在关键时刻动摇。

“必须毁掉母本。”萧烬的剑“噌”地出鞘,晨光透过窗棂照在剑峰上,映出他眼底的决绝,“我即刻启程去南疆。”

苏瓷却按住他的剑柄,目光落在案上那盏“忘忧香”上。香灰己积了厚厚一层,形状竟与圣坛的镇魂鼎惊人地相似:“你不能去。蛇七的母本若真是用自己的血养的,必然与他的性命相连,你去了只会正中下怀。”

她取过银匙,从香灰里挑出几粒未燃尽的合欢花粉:“调香之道,讲究相生相克。‘蚀骨香’以血为引,那克制它的,必然是至纯至净之物。”

萧烬望着她眼中闪烁的光,忽然明白了:“你想……用‘忘忧香’的配方,去中和母本的戾气?”

“不止。”苏瓷从妆奁里取出那对拼合的并蒂莲玉扣,玉质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谢珩的魂魄若真被锁在母本里,这对玉扣或许能唤醒他。毕竟,这上面有我们最纯粹的念想。”

两人立刻开始调配。苏瓷将合欢、甘松、白梅等温和的香料研磨成粉,萧烬则割破指尖,将血珠滴入香粉中——谢家的血脉虽可能被诅咒,却也是开启玉扣力量的钥匙。

当血与香粉相融的瞬间,并蒂莲玉扣突然腾起淡淡的金光,悬浮在香粉之上。玉扣的影子投在案上,竟组成了幅完整的圣坛地图,标注着镇魂鼎的具置。

“原来如此。”苏瓷望着那幅地图,心中豁然开朗,“蛇七以为用血脉能控制母本,却不知真正能驾驭它的,是爱与信任。”

萧烬握紧她的手,掌心相贴,温度交融:“那我们就去会会那个巫王,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启程前往南疆的前一夜,苏瓷站在凝香殿的院子里,望着满树的白梅。月光落在花瓣上,像覆了层薄雪。她知道,前路必然布满荆棘,可只要身边有萧烬(谢珩),有这对承载着爱与记忆的玉扣,她就无所畏惧。

夜色渐深,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只留下满院的梅香,与案上那盏即将完成的“忘忧香”,相互缠绕,不离不弃。

南疆的圣坛,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一场关于爱、记忆与诅咒的终极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还有三日路程。”萧烬(谢珩)用剑劈开挡路的巨叶,玄甲上己蒙了层深绿的霉斑,“圣坛周围的瘴气有毒,得用‘忘忧香’的烟来驱。”

苏瓷解开腰间的香囊,里面装着刚调配好的香粉。她取火折子点燃,淡青色的烟在潮湿的空气里凝成细小的雾团,所过之处,毒藤竟纷纷蜷缩后退。

“这香里加了你的血,果然有用。”她望着烟雾中显露出的小径,路面上散落着些白骨,像是被野兽啃噬过的残骸。

萧烬的目光落在那些白骨上,忽然按住额头低吟出声。更多的记忆碎片涌来:黑袍巫医举着骨笛、青铜鼎里翻滚的血沫、母亲跪在圣坛前哭喊“不能用珩儿的血”……最清晰的,是根刻着蛇纹的骨针,正往年幼的自己天灵盖上刺。

“谢珩!”苏瓷扶住他摇晃的身体,香粉燃出的青烟突然剧烈晃动,在他头顶聚成个模糊的蛇影。

“是巫王的诅咒。”萧烬猛地睁眼,瞳孔里布满血丝,“他想让谢家血脉彻底沦为邪神的容器。”

正说着,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十几个戴青铜面具的南疆武士从树后跃出,手里的骨矛淬着幽蓝的毒液——是巫王派来的追兵。

萧烬拔剑迎上,剑光在瘴气里划出银亮的弧。苏瓷将燃着的香囊往地上一扔,浓烟瞬间弥漫开来。武士们被呛得连连后退,面具下漏出的皮肤很快泛起水泡——“忘忧香”遇毒瘴会生出腐蚀性的烟,这是她在秘典里看到的法子。

激战中,一枚骨矛擦着苏瓷的耳畔飞过,钉在身后的古树上。矛尖的毒液溅在她手背上,立刻烧出个血洞。萧烬见状怒吼一声,剑峰陡然提速,竟在刹那间刺穿了三个武士的咽喉。

“走!”他拽起苏瓷往密林深处跑,身后传来骨笛诡异的吹奏声,那些倒地的武士竟像提线木偶般重新站起,断颈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墨绿色的汁液。

两人冲进条狭窄的石缝,萧烬用剑顶住入口,才勉强挡住追兵。苏瓷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喘息,手背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忍着点。”萧烬撕开衣襟,将自己的血滴在她伤口上。奇异的是,当他的血与毒液相遇时,竟发出“滋滋”的声响,溃烂处渐渐结出层淡金色的痂。

“你的血……”苏瓷震惊地睁大眼睛。

“母亲说,谢家血脉里藏着克制邪祟的力量,只是被诅咒封印了。”萧烬望着石缝外越来越近的面具,忽然从怀中掏出并蒂莲玉扣,“或许,该让它彻底觉醒了。”

他将两块玉扣合在掌心,用剑划破掌心,鲜血汩汩地浇在玉面上。并蒂莲的纹路突然亮起,在石缝中投射出巨大的光影——那是幅完整的星图,与圣坛鼎壁上的符咒完美重合。

“是启明星!”苏瓷指着星图中央最亮的一点,“秘典说,启明星升起时,镇魂鼎的封印会最弱。”

萧烬握紧她的手,掌心的血与玉扣的光交融在一起:“那我们就等启明星升起。”

石缝外的骨笛声越来越急,武士们的撞击让石壁簌簌掉灰。苏瓷望着萧烬坚毅的侧脸,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他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说“有我在,别怕”。

无论他是谢珩还是萧烬,这个为她挡刀、为她流血的人,早己刻进了她的骨血里。

启明星终于爬上树梢时,萧烬推开石缝,带着苏瓷往圣坛狂奔。巫王的武士们像潮水般涌来,却在靠近玉扣光芒的瞬间化为飞灰。

圣坛中央的镇魂鼎泛着不祥的红光,鼎中插着的“蚀骨香”母本竟像株活物,根茎上缠绕着无数细小的血管,正随着鼎下的篝火搏动。巫王站在鼎边,黑袍上的蛇纹在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

“谢珩,你终于来了。”巫王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用你的血点燃母本,邪神就会降临,谢家的诅咒也会解除。”

萧烬举起并蒂莲玉扣,玉光与鼎中红光相撞,发出刺耳的嗡鸣:“我不会让你得逞。”

“由不得你。”巫王突然扯下黑袍,露出胸口的蛇形胎记——那胎记竟与萧烬脖颈处的一模一样,“我是你母亲的弟弟,你的亲舅舅。当年若不是你父亲阻止,谢家人本可以成为邪神的宠儿!”

这个真相让苏瓷浑身一震。原来巫王做这一切,竟是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

萧烬却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母亲临终前说,真正的荣耀,是守护所爱之人。”他将玉扣抛给苏瓷,“阿瓷,点燃‘忘忧香’。”

苏瓷接住玉扣,将早己备好的香粉撒向鼎中。当“忘忧香”的青烟与“蚀骨香”的红光相遇时,母本突然剧烈抽搐,那些血管般的根茎纷纷断裂,流出腥臭的黑血。

巫王发出凄厉的尖叫,扑向萧烬,却被玉扣的光芒弹飞,撞在鼎壁上化为灰烬。

镇魂鼎渐渐冷却,鼎中只留下堆灰白色的香灰。萧烬走到苏瓷身边,脖颈处的蛇纹正在消退,露出光洁的皮肤。

“诅咒……解除了?”苏瓷抚摸着他的脖颈,指尖的温度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萧烬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疤痕与她腕上的旧伤完美贴合:“嗯,我们自由了。”

晨光穿透瘴气,照在圣坛的每一寸角落。苏瓷望着手中的并蒂莲玉扣,忽然发现断裂处的血迹己变成金色,像极了当年谢珩为她画的糖梅花鹿。

或许从一开始,所谓的诅咒与邪神,都只是人心滋生的魔。而能驱散这魔的,从来都是爱与勇气。

他们转身离开圣坛时,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鼎中香灰里,竟钻出株小小的绿芽,芽尖顶着两瓣并蒂的嫩叶,在晨光中微微摇晃。

苏瓷笑着握紧萧烬的手,往密林外走去。前路或许还有风雨,但只要两人并肩,再蚀骨的香气,也会化作绕指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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