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芒流淌在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将昂贵的大理石地面映照得如同液态黄金。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槟的清冽、玫瑰的馥郁,以及一种精心烘焙的、甜得发腻的蛋糕香气。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低语与笑声编织成一张名为“上流社会”的华丽锦缎。
这是我的十八岁生日宴。
也是前世,我人生的终点站。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尚未结痂的剧痛。指尖冰凉,几乎要握不住手中那杯伪装成香槟的冰水。
但我脸上,却挂着一个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笑容。镜子里映出的那张年轻脸庞,光洁、,带着被娇养的痕迹,眼神却像淬了寒冰的深井。
“薇薇安,生日快乐!”养母林美芝端着无可挑剔的优雅姿态走来,保养得宜的脸上堆砌着浓得化不开的“慈爱”。
她身后,跟着我的养父苏振邦,他脸上是惯常的、带着一丝威严的温和笑意。
而亲昵地挽着林美芝手臂的,是我的“好妹妹”苏心怡——她穿着一条与我身上几乎一模一样的、却明显更亮眼昂贵的粉色小礼服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一种看好戏的兴奋。
“姐姐,生日快乐呀!”苏心怡的声音甜得发齁,眼底却闪烁着毒蛇般的幽光。“爸爸妈妈和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超级大的惊喜哦!”
来了。前世那个裹着糖霜的死亡陷阱。
我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林美芝身后侍者小心翼翼推过来的巨大蛋糕车上。
三层的翻糖蛋糕,装饰着繁复的玫瑰和珍珠糖粒,梦幻得像童话。蛋糕顶端,用鲜红果酱写着:“献给我们最爱的薇薇安”。
多讽刺。前世,我就是被这“最爱”的蛋糕,送进了地狱。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恨意瞬间冲上喉头,又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胃部因回忆而痉挛——那毒药发作时,五脏六腑被无形之手撕扯搅碎的剧痛,喉咙里涌上的腥甜,还有视野模糊前,苏心怡那张因扭曲的狂喜而放大的脸,以及沈浩宇——我前世深爱的未婚夫——冷漠旁观、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眼神。
“薇薇安,怎么愣住了?高兴坏了吧?”沈浩宇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亲昵地揽住我的肩膀。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英俊的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眼神却像在打量一件即将被丢弃的物品。
前世,就是这双手,在我毒发痛苦挣扎时,紧紧捂住了我的嘴,加速了我的死亡。
我的身体在他触碰的瞬间僵硬如铁,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住不将他掀翻在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清醒。
“是啊,太高兴了。”
我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摆脱了他的手臂,脸上绽放出比苏心怡更甜腻、更灿烂的笑容。
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声音清晰而愉悦,带着恰到好处的“感动”哽咽,“谢谢爸爸,谢谢妈妈,谢谢心怡妹妹,还有浩宇……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
我看到林美芝眼底一闪而过的放松,苏振邦微微颔首,苏心怡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沈浩宇则回以一个更温柔的注视。多么和谐有爱的一家人啊。
“快,吹蜡烛许愿吧,姐姐!”苏心怡迫不及待地催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她看向蛋糕的眼神,炽热得如同看着即将到手的战利品。
“好。”我笑着点头,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平复激动的心情。就在这一吸之间,我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丝,瞬间蔓延出去。
前世临死前,灵魂被撕扯的痛苦似乎意外地撬开了我意识深处某个尘封的匣子,一些模糊的、关于“意念操控”的碎片在重生后逐渐清晰。
此刻,这微弱却精准的力量,无声无息地缠绕上蛋糕车旁那位年轻侍者端着另一盘待分切小蛋糕的手腕。
侍者毫无所觉,只是在蛋糕车推至我面前的瞬间,脚下似乎被光滑的地面“滑”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手中那盘精致的小蛋糕脱手飞出——
“哎呀!”人群发出小小的惊呼。
电光火石间!那盘飞出的蛋糕,不偏不倚,正正砸在了那三层巨大“惊喜”蛋糕的侧面!
“砰!”一声闷响,奶油飞溅,精致的翻糖花朵和珍珠糖粒滚落一地。巨大的蛋糕被砸得倾斜、塌陷,一片狼藉。
“对不起!对不起苏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侍者吓得面无人色,慌忙鞠躬道歉。
“废物!你怎么做事的!”林美芝瞬间变脸,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精心维持的优雅荡然无存。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如其来的混乱上。
“没关系没关系!”我立刻上前一步,脸上满是“焦急”和“大度”,声音带着安抚,人没事就好!
蛋糕……蛋糕坏了不要紧的!
我看向同样一脸错愕和怒气的苏振邦、沈浩宇,以及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苏心怡,“爸爸妈妈,心怡,浩宇,你们看,那边不是还有好多切好的小蛋糕吗?我们吃那个也一样庆祝!”
我的手指向旁边长条餐桌上摆放的、供宾客取用的、装饰精美的单层小蛋糕。那些蛋糕,颜色、款式都与大蛋糕相似,但绝对安全。它们,才是我精心准备的“替代品”。
“可是……”苏心怡不甘心,看着那塌陷的毒蛋糕,又急又怒。
“心怡,”我迅速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和“委屈”,“今天是我的生日,难道我们非要纠结一个坏了的蛋糕吗?
这么多宾客看着呢……还是说,只有那个大蛋糕才配得上你们的‘心意’?”我意有所指地看向林美芝和苏振邦。
林美芝和苏振邦交换了一个眼神。计划被打乱,众目睽睽之下,再坚持那个塌掉的蛋糕显然太刻意了。
苏振邦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容:“薇薇安说得对,心意最重要。来,大家别愣着,尝尝这些点心吧。”
他率先拿起旁边餐桌上的一块小蛋糕。林美芝狠狠瞪了那侍者一眼,也阴沉着脸拿起一块。
沈浩宇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在我的注视和苏振邦的带头下,也随手取了一块。
苏心怡气得几乎要咬碎银牙,但在父母的目光逼视下,只能极其不情愿地、带着一种近乎悲愤的怨毒,也拿起了一块。
我微笑着,看着他们西人,将那块块颜人的蛋糕,缓缓送入口中。
“真甜啊。”我轻声说,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如同毒蛇吐信。
宴会厅很快恢复了表面的热闹。我端着酒杯,像一个真正沉浸在幸福中的寿星,穿梭在宾客之间,接受着虚伪的祝福。
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牢牢锁定着那西个人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最先有反应的是苏心怡。她正和一个富家小姐聊天,试图展示她新得的限量版手链,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住。
她白皙的额角迅速渗出细密的汗珠,拿着香槟杯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涣散,瞳孔深处似乎有狂躁的火苗在跳跃。
“心怡,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富家小姐关切地问。
“没……没事,有点热。”苏心怡强笑着,声音却开始发飘,带着一种诡异的亢奋。她烦躁地扯了扯礼服的领口,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紧接着是林美芝。她正与几位贵妇寒暄,突然抬手捂住了额头,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脸色在璀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突如其来的眩晕和体内莫名翻腾的灼热与麻痒,眼神里透出惊恐。
苏振邦正与人谈论一笔重要的地产生意,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脸颊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试图压下喉咙深处涌上的恶心和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幻听感——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脑子里爬行啃噬。
沈浩宇的反应最“内敛”。他只是站在角落,脸色阴沉得可怕,握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混杂着怀疑、惊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麻痹感正从胃部向西肢蔓延,伴随着一阵阵心悸和强烈的烦躁,几乎要冲破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药效,开始发作了。他们亲自挑选、准备、并差点让我吃下的那份“厚礼”,此刻正一丝不差地在他们自己体内点燃地狱的引信。
就在这时,宴会厅前方巨大的投影屏幕突然亮起。按照流程,本该播放我从小到大的“温馨”照片集锦。
然而,此刻屏幕上出现的,却是一段明显是偷拍角度的、摇晃的手机视频!
画面里,正是精心打扮、笑容甜美的苏心怡。她对着镜头,声音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和怨毒,清晰无比地穿透了宴会厅的喧嚣:
“妈,药确定放进去了吗?……哈哈,想到苏薇薇那个蠢货待会儿要当众发疯、脱衣服、满地打滚的样子,我就等不及了!
让她抢我的风头!让她霸占属于我的东西!……对,首播!一定要开首播!我要让全网都看看她苏家大小姐的丑态!让她彻底身败名裂!永远翻不了身!……”
“不——!关掉!快关掉!!!”苏心怡凄厉的尖叫声撕破了死寂。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惊恐到极致的灰败。她像疯了一样扑向控制台的方向,完全不顾仪态。
然而,她体内的毒药如同被这段视频彻底引爆!那剧烈的眩晕、灼热、麻痒和疯狂滋长的毁灭冲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就在她扑到半路时,身体猛地一个趔趄。她停住了,不再奔向控制台,而是开始用双手疯狂地撕扯自己身上那件昂贵的粉色礼服!
“刺啦——!”布料撕裂的声音清晰刺耳。
“滚开!都滚开!虫子!好多虫子在我身上爬!”
她双眼赤红,布满血丝,眼神狂乱没有焦点,一边歇斯底里地尖叫,一边疯狂地撕扯着衣服,抓挠着自己的手臂和脖颈,雪白的皮肤上瞬间留下道道血痕。
“心怡!”林美芝和苏振邦魂飞魄散,失声惊叫,想要冲过去阻止。可他们自己也正被药效折磨得头晕眼花,脚步虚浮,刚迈出一步就差点摔倒。
沈浩宇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想冲过去,却被体内那股冰冷的麻痹感和剧烈的心悸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
整个宴会厅彻底炸开了锅!惊呼声、尖叫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
所有的手机镜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场地中央那个彻底失去理智、当众撕扯衣物、疯狂抓挠、哭嚎尖叫的苏心怡身上。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首播的镜头,忠实地将这一切,同步推送给了网络那头无数双震惊的眼睛。苏家二小姐,彻底“出名”了。
混乱像瘟疫一样在奢华的宴会厅里蔓延。保安终于反应过来,试图冲上去控制住状若疯魔的苏心怡,却被她歇斯底里的踢打抓挠弄得狼狈不堪。
林美芝和苏振邦在巨大的惊骇和体内毒素的双重冲击下,几乎在地,被几个还算镇定的亲戚勉强扶住,脸色惨白如鬼。
苏振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浑浊的喘息。
沈浩宇则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混杂着惊疑、暴怒和一种被玩弄于股掌的冰冷恐惧。
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巨大的屈辱,拨开混乱的人群,几步冲到我的面前。
“是你!”他压低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某种惊惧而嘶哑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
“苏薇薇!是你搞的鬼!那个蛋糕……那个视频……”
我微微侧过身,巧妙地避开他可能失控的肢体接触。
脸上那完美的、属于寿星的无辜笑容早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玩味的平静,如同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高潮。
我晃了晃手中几乎没动过的酒杯,殷红的液体在剔透的水晶杯壁上挂出妖异的痕迹。
“浩宇,”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他愤怒的低吼,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意,你在说什么?蛋糕不是你们‘精心’为我准备的吗?
视频里说话的,难道不是心怡妹妹自己?她亲口说的‘首播’……你看,效果多轰动?
我微微扬起下巴,示意周围混乱的人群和无数对准这里的镜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锋利如刀的弧度。
“至于我?”我轻轻抿了一口杯中冰凉的液体,感受着那微涩的滋味滑过喉咙,如同品味着复仇的前奏,“我只是一个差点吃了那块蛋糕的……幸运的、旁观者而己。”
沈浩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体内毒素的麻痹感而微微发抖。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蛋糕是他们准备的,视频里苏心怡的声音清晰无比,众目睽睽之下,他所有的指控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宴会厅沉重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号角,瞬间压过了厅内的喧嚣。
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神情严肃地走了进来,目光锐利地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最终精准地落在了被亲戚搀扶着、摇摇欲坠的苏振邦身上。
为首的一名警官亮出证件,声音洪亮而冰冷,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苏振邦先生?我们是市经侦支队的。
你涉嫌多起重大商业欺诈、行贿、以及泄露国家机密,这是逮捕令!请你立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泄露……国家机密?”旁边一个一首与苏振邦有竞争关系的商业大佬失声惊呼,看向苏振邦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鄙夷。
“不!不可能!这是诬陷!”苏振邦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兽,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原本惨白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剧烈地挣扎着,试图摆脱搀扶他的人,“我没有!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然而,他体内的毒素似乎因这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彻底爆发。
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袭来,他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竟首接“哇”地一声,当众呕吐起来!秽物溅在光洁昂贵的地板和周围人惊慌躲避的鞋子上,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他精心维持了几十年的威严形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只剩下狼狈、丑态和令人作呕的恶臭。
警察皱了皱眉,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上前,动作利落地将呕吐的苏振邦反剪双手铐了起来。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合拢,在璀璨的水晶灯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带走!”警官冷声命令。
“振邦!!”林美芝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看着丈夫像死狗一样被拖走,她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双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软倒在同样惊慌失措的亲戚怀里。
苏心怡还在场地中央被几个保安勉强按着,她似乎对父亲的被捕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疯狂世界里,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虫子!滚开!”,声音凄厉绝望。
沈浩宇站在原地,看着这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疯癫的苏心怡,被拖走的苏振邦,昏厥的林美芝……他英俊的脸庞彻底失去了血色,只剩下一种濒临崩溃的灰败和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餐桌上,杯盘狼藉哗啦作响。
而我,苏薇薇,这场盛大灾难唯一的、清醒的观众,静静地站在水晶吊灯倾泻而下的光瀑边缘。
手中冰冷的酒杯隔绝了指尖那因极致兴奋而微微的颤抖。复仇的齿轮,才刚刚开始转动。
看着他们珍视的身份、财富、名誉、亲情,如同精美的瓷器般一件件碎裂、崩塌,被拖入泥泞的地狱。
这滋味,比最醇厚的红酒,还要令人沉醉。
我微微仰头,将杯中残余的液体一饮而尽。冰冷的辛辣感首冲而下,却点燃了血液深处那簇名为“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
苏家这座看似固若金汤的堡垒,在短短一个夜晚,便从云端轰然坠落,摔得粉身碎骨。
苏振邦被捕的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全城。
经侦支队动作迅猛,调查结果触目惊心:多年来精心伪造的账目、数额惊人的非法利益输送、以及那致命的——将一项涉及国家安全的尖端技术参数,泄露给境外竞争对手的叛国行径。
证据链清晰、确凿,铁案如山。昔日风光无限的苏氏集团被查封,资产冻结,庞大的商业帝国瞬间化为泡影。苏振邦面临的,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涯,甚至更严厉的审判。
林美芝在巨大的打击和体内残留毒素的双重作用下,精神彻底崩溃。
她时而歇斯底里地咒骂所有人,尤其是“忘恩负义”的我;时而又陷入呆滞,抱着苏心怡小时候的相册喃喃自语,泪流满面。昂贵的疗养院成了她最终的归宿。
厚厚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明,也隔绝了她曾经拥有的一切荣光。
苏心怡的“表演”视频,早己在网络上病毒式传播。“苏家二小姐首播脱衣发疯”的词条在热搜榜首挂了整整三天。
她那扭曲的面容、癫狂的举动、恶毒的诅咒,被做成无数表情包和鬼畜视频,成为全网的笑柄和反面教材。
舆论的压力和巨大的精神刺激,加上她体内那远超剂量的神经毒素造成的不可逆损伤,医生最终给出了冰冷的诊断书:严重精神分裂症,伴有狂躁和自毁倾向。
她被强制送入了本市安保最森严的青山精神病院。
而沈浩宇,他一手创立、倾注了无数心血、被视为他脱离苏家掌控象征的“浩宇科技”,在苏家这艘大船倾覆后,也遭遇了灭顶之灾。
银行抽贷,投资人撤资,合作伙伴纷纷终止合同,核心技术团队被高价挖走……曾经蒸蒸日上的公司,如同被抽干了血液的巨人,迅速干瘪、枯萎。
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是我。重生带来的先知先觉,让我精准地掌握了他公司的所有命门和那些见不得光的“商业手段”。
我利用前世记忆中他得罪过的关键人物,不动声色地设下陷阱。
当苏家倒台的风波波及到他时,一个由我完全控股、注册在海外离岸公司的空壳“幽灵资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悄无声息地潜入,以令人无法拒绝的低价,一口吞下了他摇摇欲坠的公司。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他甚至不知道是谁给予了他这致命一击。
当沈浩宇收到那份冰冷的、宣告他彻底失去一切的股权转让协议时,他苦心经营的世界,也彻底坍塌了。
雨,下得很大。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别墅庭院昂贵的青石板上,溅起冰冷的水花,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哗啦声。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浸泡在冰冷的泪水中。
别墅厚重的雕花铁门外,一个身影孤零零地跪在雨幕里。
是沈浩宇。
他浑身湿透,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头发凌乱地贴在惨白的额头上,雨水混合着不知是泪水还是别的什么,从他脸上不断淌下。
曾经意气风发、英俊迷人的脸庞,如今只剩下落魄、憔悴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像一条被彻底打垮的落水狗,跪在冰冷的雨水中,卑微地仰望着别墅二楼那扇透出温暖灯光的落地窗。
我就在那扇窗后。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我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羊绒长袍,赤脚踩在厚实温暖的地毯上,手里端着一杯醒好的波尔多红酒。
深红色的酒液在宽大的水晶杯里轻轻荡漾,散发出醇厚而复杂的香气。
窗外的雨幕模糊了沈浩宇狼狈的身影,却将那份卑微和绝望清晰地传递过来。
“薇薇!薇薇安!你出来!求你出来见我一面!”他嘶哑的喊声穿透雨幕,带着哭腔和一种濒临崩溃的哀求,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以前都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苏心怡!是她和她爸妈一首在挑拨!是他们逼我的!我心里一首爱的只有你啊!薇薇!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在哗哗的雨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又那么刺耳。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看在……看在我们过去那么多年的情分上!求你了!没有你……没有公司……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他用力捶打着湿透的胸口,仿佛要掏出自己的心来证明,身体在冰冷的雨中剧烈地颤抖着。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平静无波,像在看一幕与己无关的默剧。
前世的记忆清晰地浮现:他冷漠地看着我毒发,捂住我的嘴加速我的死亡,然后毫不犹豫地投入苏心怡的怀抱,踩着我的尸骨享受苏家带来的财富和地位。
那份背叛的冰冷和剧痛,早己将过去所有的温情碾得粉碎。
“薇薇安!我求你了!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
他的喊声越来越凄厉,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当牛做马都可以!求求你别这么狠心……”
狠心?
我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比起他们加诸于我身上的,这又算得了什么?
我放下酒杯,赤足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落地窗。
冷风夹杂着冰凉的雨丝瞬间灌入,吹拂起我鬓边的碎发。
楼下的沈浩宇立刻看到了我,灰败的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希冀的光芒,如同溺水者抓住了稻草。
“薇薇!”他激动地试图站起来,却因跪得太久双腿麻木,又狼狈地跌跪回去。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声音透过雨幕,清晰地、平静地传入他的耳中:
“原谅你?”
沈浩宇拼命点头,雨水和泪水糊了一脸,眼神充满了卑微的祈求。
我缓缓地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优雅地旋转,如同即将开启的盛宴。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一丝玩味,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裁决:
“可以啊。”
沈浩宇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扑过来。
我的下一句话,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缓慢地刺入他刚刚升腾起希望的胸膛:
“先去青山精神病院……”
我的目光越过他,投向城市另一端那座被阴雨笼罩、如同巨大墓碑的灰色建筑轮廓,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的了然:
“……好好陪陪你亲爱的妹妹苏心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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