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油灯昏黄，映着金锁和柱子的脸。柱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铺板缝，灰簌簌往下掉，像他心里那点按捺不住的痒——小翠的肚子该有西瓜那么大了吧？夜里翻身会不会压着娃？
“我媳妇生的时候，我要是不在身边……”柱子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被金锁的嗤笑打断。
“不在才好，省得你手忙脚乱。”金锁往嘴里扔了颗炒豆子，“我家荷花说了，生娃跟屙屎似的，疼一阵就完了。”
“你懂个屁！”柱子猛地坐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我妈说女人生娃是过鬼门关，一步错就没了！”
两人正吵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孙红梅站在门口，桃红夹克的下摆扫着膝盖，紧身牛仔裤裹着的腿在灯影里又首又白。她斜着眼扫过宿舍，鼻子里哼出的气都带着酒味儿——刚从李强那儿过来，指尖还沾着桌上的果盘渣。
“刘大狗呢？”她的声音有点飘，像是踩在棉花上。
工人堆里炸开一阵哄笑。王虎叼着烟，烟圈从络腮胡里钻出来：“老板娘找大狗哥干啥？是不是李老板又被你榨干了，想找个壮实的补补？”
孙红梅抓起墙角的扫帚就扔过去，没打着人，扫着了堆在地上的工装裤，灰腾起一片。“放你娘的屁！”她的脸涨得通红，比夹克还艳，“李老板叫他去办公室，少在这儿瞎咧咧！”
大狗从铺上弹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他刚打了个盹，梦里全是桃子蹲在灶前烧火的样子，火苗映着她的侧脸，软得像块化了的糖。
“我去去就回。”他丢下这句话，跟着孙红梅往外走。
宿舍门在身后关上，金锁的声音钻出来：“柱子你看，我说啥来着？这城里女人就是耐不住……”
大狗的脚步顿了顿，眉头拧成个疙瘩。
春风酒楼的包厢里，烟味酒气混着菜香，像口密不透风的酱缸。张科长的胖手在桌上拍得“砰砰”响，白酒杯底朝天，脸红得像块烧红的烙铁。
“小李啊，你这干妹妹……”他的眼睛黏在孙红梅身上，舌头打了结，“真是……带劲！”
孙红梅捏着酒杯的手抖了抖，酒洒在桌面上，洇开一小片湿痕。她强笑着往李强身后缩了缩，夹克的袖子滑下来，露出胳膊上被张科长刚才捏出的红印子。
“张科长说笑了。”李强赶紧给张科长续上酒，“红梅是我亲妹子，您可得多照顾。”
大狗坐在角落，手里的茶杯没动过。桌上的红烧肘子油光锃亮，他却没胃口——这城里的饭局，比工地上的灰浆还腻，腻得人心里发堵。王厂长和吴厂长正吹嘘着今年的产量，唾沫星子溅到菜盘里，张科长笑得像尊弥勒佛，手里的筷子总往孙红梅跟前的盘子伸。
“大狗，愣着干啥？”李强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给王厂长敬杯酒啊！”
大狗端起茶杯站起来：“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敬王厂长。”
王厂长的脸沉了沉，没接话。张科长“噗嗤”笑了：“小李，你这工头是个闷葫芦啊？连杯酒都不敢喝，咋跟弟兄们打交道？”
孙红梅突然站起来，端起大狗面前的白酒杯：“张科长，大狗哥是实在人，这杯我替他喝！”
乡村极品嫂子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乡村极品嫂子最新章节随便看！她仰头灌下去，喉结滚得又快又急，白酒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桃红夹克上，像落了串白珠子。大狗想拦，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她的眼睛亮得吓人，像只被逼到墙角的野猫。
酒过三巡，孙红梅彻底醉了。她趴在桌上，头发散在盘里的鱼头上，嘴里嘟囔着没人听懂的话。张科长还在嚷嚷着要划拳，李强使了个眼色，大狗赶紧扶起孙红梅。
“我送她回去。”他的声音有点硬，架着孙红梅往外走时，指尖触到她夹克下的皮肤，烫得像揣了个炭盆。
夜风灌进巷子，带着路边摊的油烟味。孙红梅的头歪在大狗肩上，吐气如兰，混着酒气，挠得他脖子根发麻。她的夹克扣子开了两颗，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背心，胸前的随着脚步晃，像两团浸了水的棉花。
“李强……你个王八蛋……”她突然哭起来，指甲掐进大狗的胳膊，“你答应娶我的……你骗我……”
大狗的胳膊被掐得生疼，心里却像被啥东西扎了一下。他想起桃子，想起她嫁过来那天，红盖头下的眼睛亮得像山泉水，想起她总说“大狗，咱要好好过日子”。
“别胡说。”他把孙红梅扶得更稳些，脚步加快了，“快到了。”
到了李强租住的院门口，孙红梅突然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哭得更凶了：“大狗哥……你说我咋就这么命苦……”
她的贴着他的胳膊，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像条小蛇往骨头缝里钻。大狗的身体猛地僵住，裤裆里像揣了根烧红的铁棍，又硬又烫。他想起金锁的话——“远水解不了近渴”，想起桃子的白，孙红梅的艳，两个影子在脑子里打架，打得他头疼。
“松开。”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掰开她的手时，指尖沾了她的眼泪，凉丝丝的。
孙红梅没站稳，跌坐在台阶上，看着大狗的背影，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首流：“你们男人……都一样……”
大狗没回头，大步流星地往工地走。夜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却吹不散心里的燥。他摸了摸胸口，孙红梅的眼泪洇出的印子还在，像块烫人的疤。
宿舍的灯还亮着。金锁和柱子没睡，看见大狗进来，眼睛里闪着精光。
“咋样？”金锁凑过来，“没趁机尝尝鲜？”
大狗抓起枕头就砸过去：“滚！”
枕头砸在墙上，掉下来时带起一阵灰。大狗躺在铺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孙红梅的哭脸，桃子的笑脸，在眼前转来转去，转得他心口发悬。
“我想桃子了。”他突然说道，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窗外的月亮躲进了云里，宿舍里只剩下金锁和柱子的呼吸声。大狗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他得赶紧挣够钱，赶紧回家。这城里的酒局，城里的女人，太烫了，他消受不起。
他只想抱着桃子，闻着她发间的皂角香，听她在耳边絮絮叨叨，说“大狗，咱的玉米该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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