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把最后一个铁丝套固定在酸枣丛下，指尖被刺扎出个血珠，他往嘴里一吮，铁锈混着血腥味，涩得舌尖发麻。墨团蹲在旁边吐舌头，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上的枯叶，搅起细小的尘烟。
“歇会儿。”石头往山梁上的青石墩一坐，摸出烟荷包，卷了支烟。阳光透过柿子树的缝隙洒下来，在他手背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谁撒了把碎金子。
墨团突然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箭似的蹿向山梁另一侧。石头刚要起身，就见墨团叼着片衣角跑回来，身后跟着个红棉袄——是杏花。
“石头哥！”杏花的辫子晃得像两条红绸带，额角的碎发被汗濡湿，贴在脸上，“我跟墨团猜你就在这儿！”
石头把烟在鞋底按灭，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了块地方：“你咋来了？山里凉。”
“找你呗。”杏花挨着他坐下，红棉袄上沾着草籽，“我娘让我给二婶送点新腌的芥菜，顺便……顺便看看你。”她说着，偷偷瞟他的手，那道被刺扎的血痕还在，像条小红虫子。
石头的手往身后藏了藏：“瞎跑啥，山里狼多。”
“有墨团在呢，怕啥？”杏花咯咯笑，伸手去摸墨团的头，“再说，有石头哥你啊，你比狼厉害。”
石头的脸有点热，别过脸看远处的梯田。金黄的玉米秆在风里摇，像片波涛汹涌的海。“我算啥厉害，”他嘟囔，“连只兔子都套不着。”
“才不呢，”杏花凑近了些，红棉袄蹭到他的蓝布褂子，“我哥说你套兔子是咱村最厉害的，比金锁还厉害。”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石头哥，生过嫂子去我家了。”
石头的背僵了僵。
“我娘说，礼钱三百六，”杏花的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吟，“还说……说等收完秋就订婚。”
风卷着山枣的甜香飘过来，石头却觉得嘴里发苦。他想起那天在家，爹举着枣木棍骂他“犟怂”，娘抹着眼泪劝他“杏花是好姑娘”，还有桃子嫂子欲言又止的眼神。
“杏花，”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我配不上你。”
“咋配不上？”杏花的眼睛瞪得像杏核，“你会套兔子，会种包谷，会盖房子……”
“这些算啥？”石头打断她，抓起块土疙瘩往山下扔，“我就是个刨土的，这辈子都离不开这山沟。你该嫁个吃商品粮的，穿皮鞋，住洋楼。”
杏花突然抓住他的胳膊，红棉袄的袖口蹭到他的伤口，疼得他一哆嗦。“我才不稀罕！”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就稀罕这山沟，稀罕……稀罕套兔子的石头哥。”
石头的心像被啥东西撞了一下，软得发疼。他看着杏花泛红的眼眶，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傻愣愣的，像块没打磨的石头。
“你傻不傻，”他叹了口气，“我脾气倔，还穷。”
“我不怕。”杏花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伤口，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乡村极品嫂子 像片羽毛扫过，“我就怕你不喜欢我。”
石头没说话。他想起桃子嫂子劝他的话：“石头，杏花是实诚闺女，错过了要后悔的。”可他总觉得，心里像缺了块啥，空落落的，填不满。
墨团突然吠起来，拽着他的裤腿往沟里拖。杏花吓得往他身后躲：“咋了？是狼吗？”
“不是，”石头站起来，拍掉屁股上的土，“套着东西了。”
两人跟着墨团往沟里跑。杏花跑不快，红棉袄在风里飘，像朵赶路的花。石头回头拉她，手心被她的汗濡湿，滑溜溜的，像攥着块刚从井里捞出来的鹅卵石。
沟底的酸枣丛里，铁丝套正勒着只灰兔子的后腿，那兔子蹬得欢，溅起的泥点糊了墨团一脸。
“套着了！”杏花拍手笑，眼睛亮得像星子。
石头解套的时候，手指又被兔子蹬了一下，这次杏花眼疾手快，掏出帕子给他包上。帕子是碎花的，带着股皂角香，像她头发上的味道。
“石头哥，”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像触电似的缩回去，“你看，我说你厉害吧。”
石头的脸更热了，抓起兔子往肩上一扛：“走，回家。”
两人往回走，墨团叼着兔子耳朵，颠颠地跑在前头。杏花的辫子时不时扫到他的胳膊，痒得他心里发慌。
“石头哥，”她突然说，“我娘说，订婚要穿红衣裳，你说我穿红袄好看不？”
石头的脚步顿了顿，望着远处的夕阳。晚霞把天空染成了红棉袄的颜色，暖烘烘的，像杏花的笑。“好看，”他低声说，“咋能不好看。”石头忍不住一把抱住杏花，情不自禁的啃了起来，杏花先是一惊，随即双手扶住了石头的肩膀。两个人久久不能分开，杏花腿一软，慢慢跌到在了玉米地里。石头顺势往上一贴，两个人亲密接触，杏花羞得脸上落了晚霞一般。
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下其手，两人在玉米地里来回翻滚。杏花知道石头心里憋屈，所以虽然她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配合着石头完成冲刺。
许久之后，石头终于心满意足的起来了，穿好衣服后，发现杏花还在意犹未尽地看着她。
墨团突然冲着一丛野蔷薇狂吠，石头和杏花跑过去一看，忍不住笑了——墨团正跟王老五家的雪球在花丛里打滚，雪球的白绒毛上沾了不少粉，像落了场桃花雪。
“这俩小东西。”石头摇摇头，却忍不住弯了嘴角。
杏花看着嬉闹的狗，又看看石头，突然抓起他的手，往自己红棉袄的口袋里塞：“给你。”
石头摸出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块水果糖，玻璃纸在夕阳下闪着光。
“我哥从县城带的，”杏花的脸比晚霞还红，“甜的。”
石头把糖往嘴里一扔，橘子味在舌尖炸开，甜得他眼睛都眯起来了。山风吹过，玉米叶的沙沙声里，好像混进了杏花的笑，脆生生的，比糖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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