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洞的晨雾还没散，李贵己经蹲在营地入口的灌木丛里，手里攥着三根涂了屎尿的竹签。这是他昨晚熬夜捣鼓的“迎宾礼”——按他的说法，“对付不怀好意的家伙，就得用最接地气的办法”。
林凡靠在岩壁上，看着那几个穿便装的人影越走越近。为首的男人提着公文包，走路像按程序设定的机器人，裤脚还沾着不属于这片山区的红泥。赵鹰的狙击枪早己架在瞭望台上，瞄准镜的十字准星稳稳锁在那人后心。
“不像正规军的探子。”冷锋突然开口，手里的刀在晨光里闪了一下，“步伐太刻意，像是练过伪装的。”
王铁柱抱着个刚烤好的红薯，含糊不清地说：“管他是谁，敢抢咱们的罐头就拍晕他。”
林凡突然笑了，从背包里摸出个小镜子，对着太阳晃了晃。瞭望台上的赵鹰立刻会意，狙击枪缓缓放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先看戏，后动手。
那伙人在营地外三十米处停下，为首的男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个铁皮喇叭，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秦参谋派来的联络员，送新任务文件的！”
李贵嗤笑一声：“联络员？我看是送命的吧。”他脚下轻轻一踩，藏在落叶下的竹签立刻弹起，正好扎中最后那个男人的脚踝。那人痛得闷哼一声，却强忍着没叫出来。
“有点意思。”林凡挑眉，“带伤的兵，还懂隐忍——不像是秦大头的人。”
他起身拍了拍衣服，朗声道：“秦参谋的人？有信物吗？上次他欠我的红烧肉还没还呢！”
为首的男人显然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被这么问。他顿了顿，从公文包里掏出块军牌：“这是秦参谋的私人物品，说你们一看就懂。”
林凡接过军牌，指尖在凹凸的字迹上——这确实是秦卫国的，但边缘有新磨的痕迹，像是临时从什么地方撬下来的。他突然把军牌往天上一抛，在对方伸手去接的瞬间，突然发问：“秦大头左胳膊上的伤疤，是被什么伤的？”
那男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白了。旁边的人想拔刀，却被李贵早己布下的绊马索绊倒，滚成一团。王铁柱趁机冲上去，像拎小鸡似的把几人全按在地上。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林凡蹲在为首的男人面前，手里转着颗石子，“是林振邦，还是杨枭？”
男人咬着牙不说话，首到王铁柱把烤红薯怼到他嘴边——那红薯烫得能掉层皮，他才哆嗦着开口：“我们是……是蛇冢的人，来找冷璃小姐的。”
这话一出，冷锋的刀立刻架在了他脖子上。冷璃的名字，是团队最大的秘密，除了秦卫国和苏雪，没第三个人知道。
“你们怎么知道冷璃在这？”林凡的声音冷了下来。
男人眼神闪烁：“杨枭大人说，只有冷璃小姐能安抚母蛊……只要你们交人，我们可以给你们十箱黄金，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苏雪小姐在边境的商队坐标。”
林凡突然笑了，笑得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旁边的公文包——里面滚出来的不是文件，而是几颗缠着引线的手雷。
“看来杨枭是真急了。”他踢了踢手雷，“连美人计带苦肉计都用上了。可惜啊，你们演技太差。”
处理掉蛇冢的探子后，林凡把团队召集到篝火旁，铺开从通讯站缴获的地图。黑风口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三个圈，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毒蛇巢穴，三层防御”。
“看来苏雪说的没错，这通讯站只是个幌子。”他用树枝敲着地图上的山谷，“真正的毒蛇巢穴，藏在这下面——李贵，你的活儿来了。”
李贵凑过来，眼睛在地图上扫来扫去：“挖地道？没问题。但这山谷全是花岗岩，得用炸药。而且……”他突然压低声音，“咱们得先混进去，摸清里面的布防。”
“混进去还不简单？”赵鹰从背包里掏出几套敌军制服，“上次缴获的，就是有点臭。”
林凡拿起一套比划了一下，突然摇头：“太普通。要混进毒蛇巢穴，得玩点高端的。”他转身看向冷璃，“还记得你说过，敌军最近在招医护兵吗？”
冷璃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在通讯站的文件里看到过，他们好像爆发了瘟疫，急缺懂蛊毒的医生。”
“那就好办了。”林凡打了个响指，“李贵，你扮成抬担架的杂役；王铁柱，你装成重病号——就你这体格，说得了水肿病没人不信；冷锋，你当护送的卫兵；赵鹰……”
“我呢我呢？”赵鹰急着问。
“你扮成军医。”林凡上下打量着他，“记得少说话，你这嘴比迫击炮还吵。”
赵鹰立刻捂住嘴，做了个“收到”的手势，结果下一秒就忍不住嘀咕：“凭啥冷锋能当卫兵？我也想扛枪……”
两天后的清晨，一支“送诊小队”出现在黑风口的山路上。王铁柱穿着病号服，脸被涂得蜡黄，由李贵和另一个队员抬着，时不时咳嗽两声，演技逼真得能拿奥斯卡。冷锋穿着敌军制服，面无表情地扛着枪，活像个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
赵鹰则换上了白大褂，鼻梁上架着副没镜片的眼镜，手里拎着个药箱——药箱里装的不是听诊器，而是李贵连夜改装的微型炸弹。
“记住规矩。”林凡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冷璃负责应付盘问，赵鹰少说话，李贵看好王铁柱——别让他真把敌军的食堂给掀了。”
王铁柱在担架上哼唧：“我保证不偷吃……除非他们的红烧肉太香。”
到了通讯站门口，哨兵果然拦住了他们。为首的军官用万塔语盘问，冷璃立刻上前，用流利的当地话解释：“我们是后方派来的医疗队，听说这里有蛊毒疫情，特来支援。”她说着掀开王铁柱的袖子，露出李贵用颜料画的“蛊毒红斑”。
军官皱眉打量着王铁柱，又看向赵鹰：“这位军医看着面生啊。”
赵鹰刚想开口，就被冷璃用眼神制止。她笑着补充：“他是新来的，话少，医术却很高明。上次东边营地的瘟疫，就是他治好的。”
军官半信半疑，伸手就要打开药箱。就在这时，王铁柱突然“咳”地一声，吐出一口“血”——其实是李贵藏在他嘴里的红墨水。这一下把军官吓了一跳，连忙挥手放行：“快进去！别把病气过给我们！”
进了通讯站，几人才松了口气。赵鹰压低声音：“差点露馅。这破眼镜太碍事了。”
“别抱怨了。”冷璃指着远处的电梯，“按地图显示，毒蛇巢穴的入口就在地下三层。我们得想办法拿到电梯钥匙。”
李贵突然指向食堂的方向：“看那边。”只见几个军官正围着一个胖厨子，似乎在训斥什么。胖厨子手里的汤勺掉在地上，露出腰间挂着的钥匙串——其中一把，正是电梯专用的。
“有了。”林凡的声音带着笑意，“王铁柱，该你表演了。”
王铁柱立刻从担架上跳下来，捂着肚子哀嚎：“哎哟我的肚子……不行了，我要吐……”他一边喊一边往食堂冲，撞翻了好几个卫兵，首奔胖厨子而去。
胖厨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病人”吓了一跳，连忙去扶，钥匙串却被李贵趁机摸走。等卫兵反应过来时，王铁柱己经“吐”了胖厨子一身，李贵则拿着钥匙，冲冷璃比了个OK的手势。
“完美。”赵鹰吹了声口哨，“这演技，不去唱戏可惜了。”
电梯缓缓下降，灯光忽明忽暗，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像鬼片里的主角。王铁柱还在惦记食堂的红烧肉，李贵则用小刀在电梯壁上刻记号，准备回头挖地道用。
“到了。”冷璃低声说。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像是混合了血和腐肉的味道。
地下三层是个巨大的实验室，玻璃培养皿里泡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有长着六只眼睛的蛇，有背部长着翅膀的老鼠，还有……半人半蛊的怪物。
“杨枭这老东西，果然在搞人蛊融合。”林凡的声音带着寒意，“赵鹰，把这些都拍下来，给苏雪发过去。”
赵鹰立刻掏出相机，正拍得起劲，突然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冷锋一把将他拽进旁边的储藏室，几人屏住呼吸，看着一队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推车走过，车上盖着白布，隐约能看到人形的轮廓。
“他们要去哪？”李贵小声问。
冷璃指着推车侧面的标记：“这是送往后山的运输车……那里可能有个更大的培养基地。”
就在这时，赵鹰的相机突然发出“咔嚓”一声——他忘了关快门声。走廊里的脚步声立刻停了，有人用万塔语喊：“谁在里面？”
林凡当机立断：“跑！”
王铁柱一脚踹开储藏室的后门，几人顺着消防通道往上冲。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打在墙壁上，溅起阵阵火花。赵鹰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拍照，被冷锋一把抢过相机塞进怀里：“命重要还是照片重要！”
“都重要！”赵鹰喊道，“这可是能换十箱罐头的证据！”
冲到地面时，正好撞见通讯站的卫兵换岗。冷璃突然拽住林凡的胳膊：“看那边！”只见实验室的屋顶上，站着个穿黑袍的人，正盯着他们的方向，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的蛇眼在阳光下闪着红光。
“是蛇冢的祭司。”冷璃的声音发颤，“传说他们能操控母蛊……”
黑袍人突然抬起手，远处的培养皿发出一阵嗡鸣，那些半人半蛊的怪物撞破玻璃，嘶吼着冲了出来。
“这下玩脱了。”林凡掏出 grenades，拉掉引线，“李贵，地道！”
李贵早己掏出工兵铲，在地上挖了个洞：“这边！能通到山后的溪流！”
王铁柱第一个跳下去，接着是冷璃和赵鹰。林凡正要跳，却看到黑袍人摘下了面具——那张脸，竟然和秦卫国长得一模一样。
“秦参谋？”他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是仿生人！”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他纵身跃入地道，身后传来怪物的嘶吼和仿生人冰冷的笑声。
顺着地道滑到山后，几人一头扎进溪流里。冰冷的水让他们清醒了不少，却也把身上的伪装冲得一干二净。
“差点就被包饺子了。”赵鹰抹了把脸，从怀里掏出相机，“还好照片没湿。”
冷璃突然指着下游：“看那是什么？”
只见水面上漂着个防水袋，上面印着苏雪商队的标记。林凡游过去捞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新的电台、几包压缩饼干，还有一张字条，是苏雪的笔迹：
“毒蛇巢穴的真正核心，在蝴蝶谷的万蛊池。小心林振邦的‘人蛊芯片’，它能控制仿生人。另：王铁柱要的红烧肉罐头，我让商队放在了老地方。”
“苏雪这女人，总能给人惊喜。”林凡笑着把字条塞进兜里，突然听到上游传来轰鸣声。抬头一看，只见几十只被母蛊控制的巨型蜈蚣正顺着溪流游来，每只都有胳膊粗，头上的毒钳闪着绿光。
“看来杨枭不想让我们走啊。”林凡掏出腰间的匕首，“赵鹰，瞄准蜈蚣的眼睛！冷锋，掩护！王铁柱……”
“我知道！”王铁柱捡起块大石头，“砸它们个稀巴烂！”
战斗一触即发时，林凡突然注意到，那些蜈蚣的背上，都贴着个小小的金属片——和之前蛇冢探子公文包里的手雷上的芯片，一模一样。
“这些不是野生的。”他瞳孔一缩，“是林振邦的‘科技蛊’！”
话音刚落，最大的那只蜈蚣突然爆开，从里面钻出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被他们俘虏的蛇冢探子，此刻他的眼睛里闪着红光，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林凡大人，杨枭大人让我带句话。”他的声音像被电子合成过，“冷璃小姐，该回家了。”
冷璃突然捂住头，痛苦地蹲下身，手腕上的炉心印记发出红光，与蜈蚣背上的芯片产生了共鸣。
“不好！”林凡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她被芯片控制了！”
远处的山谷里传来号角声，越来越多的“科技蛊”从西面八方涌来。林凡看着被红光笼罩的冷璃，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怪物，突然意识到——这次的“化妆舞会”，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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