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叶的腥气混着晨露的微凉，钻进林凡的鼻腔时，他正用军靴碾过最后一颗冒烟的弹壳。
“啧，杨枭这老狐狸倒是舍得下本钱。”他往嘴里塞了块高能压缩饼干，饼干碎屑簌簌落在沾满泥浆的迷彩服上，“追了整整三天，连催泪瓦斯都用上了，这是把咱们当野猪围猎呢？”
冷锋蹲在一块被藤蔓半掩的岩石上，手里的军用匕首正慢条斯理地削着一根树枝。刀刃划过木材的轻响里，他忽然抬手往东南方向指了指——那里的晨雾中，隐约可见一道被瀑布遮掩的山缝。
“哑巴了？”林凡挑眉，却顺着他的视线站起身。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轻轻跳动，【危险感知（初级）】的提示音像只慵懒的猫，只在他晃到瀑布附近时才懒洋洋地蹭了蹭他的神经，“安全区？你这闷葫芦倒是比系统还靠谱。”
赵鹰背着狙击枪从后面跟上来，嘴里的话比脚步还快：“我说头儿，咱能找个有信号的地儿不？我那望远镜昨晚进水了，要是错过苏小姐的电报——”话音未落，就被林凡丢来的空罐头砸中后脑勺。
“再提电报我就把你绑在瀑布底下当诱饵。”林凡踹开半人高的蕨类植物，瀑布的轰鸣陡然放大，水珠溅在脸上带着细碎的疼，“看见那道缝没？进去了再废话，不然让冷锋把你舌头割下来喂鱼。”
冷锋削树枝的手顿了顿，默默把匕首往腰间别了别，算是默认了这个威胁。
瀑布后的山缝比看起来要宽得多，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后，竟是个能容纳几十人的溶洞。洞顶垂着成串的石笋，水滴砸在积水潭里的声音像敲碎了一地银珠子，林凡往潭里扔了块荧光棒，淡绿色的光晕里，能看见潭底沉着几块锈迹斑斑的日军钢盔。
“看来这地方有点年头了。”他蹲在潭边洗手，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适宜建立临时据点的地形，是否消耗100功勋值开启简易防御布置？】
“开，怎么不开。”林凡对着水面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倒影里那张脸还带着少年人的桀骜，眼角的淤青却添了几分狠厉，“给我整个花活，比如……让靠近的活物踩上就窜稀的那种陷阱？”
【系统提示：功勋值不足兑换“强效泻药地雷”，是否替换为“简易绊发式响箭”？】
“抠门玩意儿。”林凡咂嘴，却还是点了确认。下一秒，洞外隐蔽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几声轻微的机械转动声，那是系统用周围的藤蔓和枯枝快速搭建的预警装置。
冷锋不知何时己经走到溶洞深处，正用匕首撬动一块松动的岩壁。随着他手腕用力，岩壁后露出个半人高的石室，里面堆着几箱蒙尘的弹药——看包装竟是二战时期的美军库存，子弹上的铜锈绿得发亮。
“发财了啊老冷！”赵鹰第一个扑过去，撬开箱子时差点被呛人的霉味熏晕，“虽然是些老古董，但总比手里的烧火棍强——”
“小心。”林凡按住他的肩膀，指尖在箱底一抹，蹭到些黏腻的黑灰，“这玩意儿放了快西十年，撞一下可能就炸了。让你平时少看那些神剧，手榴弹埋地下三十年还能炸的，那是阎王爷开了小卖部。”
他转身从背包里翻出系统兑换的【初级工兵手册】，书页哗啦啦翻动时，突然停在某一页：【简易弹药检测法：将子弹浸入盐水，若弹壳冒泡则存在泄漏风险……】
“赵鹰，去潭里打桶水。”林凡扯下迷彩服的袖子撕成条，“冷锋，把石室里的通风口清出来，要是今晚想在毒气室里过夜，你就当我没说。”
冷锋没说话，只是抓起匕首走向石室顶部的裂缝，动作利落地劈断挡路的石钟乳。赵鹰拎着水桶往回走时，看见林凡正蹲在弹药箱前发呆，嘴里还念念有词：“要是能把这些破铜烂铁换成反骨值就好了……系统，商量个事儿，坑这些死物算不算业绩？”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对非智慧生物/物品释放反骨意志，不符合计算标准。建议宿主专注于坑害杨枭等活体目标。】
“没劲。”林凡撇撇嘴，却在赵鹰把水倒进临时找来的铁盆时，眼睛突然亮了，“有了。”
他挑出几发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子弹，用布擦干后塞进腰间的弹袋，又把剩下的弹药分门别类：“能凑合用的留着，锈穿的全搬到洞口当诱饵。杨枭不是喜欢追吗？咱给他整个‘惊喜大礼包’。”
赵鹰正用望远镜观察洞外的动静，突然“嘶”了一声：“头儿，你看那是不是炊烟？”
林凡凑过去，镜头里的山谷另一侧，几缕淡蓝色的烟正从密林里升起。按说这荒郊野岭不该有住户，除非是——
“杨枭的搜索队？”他摸了摸下巴，突然笑出声，“正好，让他们尝尝咱的新据点欢迎礼。”
冷锋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拿着块从石室里找到的铁皮，上面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刻着“民国三十三年”。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冷，会用弩不？”
他从背包里掏出系统刚兑换的【简易十字弩】，弩身是复合材料的，弓弦上还泛着新机的光泽：“咱今儿不玩枪，用这个给他们打声招呼。”
赵鹰己经开始往陷阱里塞那些锈穿的子弹：“头儿，你说杨枭看到这些‘古董’，会不会以为撞见鬼了？”
“最好让他以为撞进阎王殿。”林凡调试着十字弩的准星，目光掠过洞外起伏的山峦，忽然想起苏雪出发前给他的那封信。信里说“南边的商道己经打通，月底就能到边境”，可现在连月初的影子都没见着。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触发支线任务“守护的承诺”：确保苏雪安全抵达边境，奖励反骨值500，解锁“团队共享储物格（初级）”。】
“还算有点良心。”林凡把弩箭搭在弦上，镜头里的炊烟越来越浓，隐约能看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影正往山谷这边移动。他对着冷锋比了个手势，又指了指赵鹰——分工简单明了：弩箭骚扰，狙击补刀，最后用那些“惊喜大礼包”送客。
当第一支弩箭带着风声钉在搜索队队长的靴边时，林凡听见对方骂骂咧咧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他娘的，哪来的野箭？”
“来了。”他对赵鹰挤了挤眼，看着望远镜里的人弯腰去拔弩箭，手指己经按在了藏在暗处的绊发装置上，“让他们知道，进了咱的地盘，就得守咱的规矩。”
轰然巨响突然在山谷里炸开，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咒骂。林凡笑着往嘴里又塞了块饼干，却在咀嚼的间隙，瞥见冷锋正望着石室的方向出神——那里的铁皮上，除了年份，似乎还刻着个模糊的“冷”字。
“怎么了？”林凡碰了碰他的胳膊。
冷锋摇了摇头，却在转身时，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林凡没再追问，只是把目光重新投向洞外——那里的硝烟还没散尽，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远处的密林里，一架伪装成鸟类的微型侦察机正悄然盘旋，镜头对准了瀑布后的那道山缝。机舱里，杨枭看着屏幕上一闪而过的迷彩服一角，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找到你们了，魔童。”
他旁边的苗寨老太太正用银簪挑着茶杯里的茶叶，声音像生锈的门轴：“那山谷底下，可是母蛊最喜欢的阴地呢。”
杨枭端起茶杯，茶水映出他眼底的狠厉：“那就让他们，成为母蛊最好的养料。”
溶洞里，林凡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隔着厚厚的岩层，死死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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