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里的篝火噼啪作响，把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忽大忽小，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赵鹰趴在临时搭起的石榻上，后脑勺的头发被林凡剃得乱七八糟，露出块红肿的头皮——那是昨晚为了逼出蛊毒，冷锋用烧红的军刺烫出来的印记，此刻正覆着层黑乎乎的草药泥，是林凡从系统商城兑换的【初级解毒膏】，闻着像打翻的中药铺。
“嘶……轻点！”赵鹰疼得龇牙咧嘴，手里攥着半块压缩饼干，却没心思往嘴里送。他的眼球还泛着淡淡的蓝紫色，那是阿月的幻蛊留下的痕迹，就像不小心滴在宣纸上的墨渍，晕染得人心慌。“头儿，你说杨枭那老狐狸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放着好好的仗不打，整天玩这些虫子，他当这是花鸟市场呢？”
林凡正用根细铁丝给狙击枪上油，闻言头也不抬地嗤笑一声：“你懂个屁。这叫差异化竞争。人家子弹没咱多，就搞点蛊虫当生化武器，跟你打游戏总爱用阴招一个道理。”他把铁丝往枪管里一捅，带出串黑褐色的泥垢，“不过这招确实够损，比老子的痒痒粉还缺德。”
冷锋蹲在洞口，手里捏着片血齿叶翻来覆去地看。叶片边缘的锯齿像排微型弯刀，沾着的露水在晨光里闪着寒光，滴在他手背上，竟泛起层细密的白霜。他突然往篝火里扔了块石头，火星子溅起来时，血齿叶的叶脉竟透出淡淡的红光，像血管里流动的血。
“这叶子有问题。”林凡丢下枪凑过去，指尖刚碰到叶片，系统就弹出条提示：【检测到特殊植物“血齿曼陀罗”，其根系与活蛊窖存在共生关系，可作为追踪标记】。他挑了挑眉，突然用军刀把叶片剖成两半，里面的汁液粘稠得像融化的蜂蜜，还缠着几根细如发丝的白色线虫——正是悬空洞里见过的噬肉蛊幼虫。
“看来咱的下一个目标送上门了。”林凡用刀尖挑起线虫，看着它在火光里扭曲挣扎，“这玩意儿离了活蛊窖活不过三个时辰，杨枭的老巢肯定在这附近。”
赵鹰突然从石榻上弹起来，也不管头皮还在疼，抓过望远镜就往洞外跑：“我去侦查！保证把他们的厕所位置都给你摸清楚！”
“站住。”林凡拽住他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拖回来，“你这眼睛还带着蛊毒呢，出去就是活靶子。给我老实在家待着，把你的狙击镜擦干净，回头有用。”他指了指冷锋，“老冷跟我走，你的鼻子比军犬还灵，闻闻哪有蛊臭味。”
冷锋默默起身，往靴子里塞了把备用匕首，又往腰间缠了圈浸过硫磺水的布条——那是林凡教他的土办法，据说能驱蛊。林凡则往背包里塞了几样“宝贝”：两罐超级痒痒粉、一盒催泪瓦斯弹，还有系统新兑换的【简易红外热像仪】，巴掌大小，屏幕上能看见热源的轮廓，就是画质糊得像老花镜看报纸。
两人钻出溶洞时，晨雾还没散，瀑布的水珠打在脸上，凉得像贴了块冰。林凡往身上抹了把泥浆，把迷彩服弄得跟树皮一个色，又往冷锋脸上也糊了两把：“伪装到位，争取让敌人把咱当成会喘气的石头。”
冷锋没反抗，只是用手背蹭了蹭嘴角，把沾着的泥星子抹掉。他沿着血齿叶散落的方向往前走，脚步轻得像猫，军靴踩在腐叶上几乎没声音。林凡跟在后面，热像仪屏幕上时不时闪过几个小红点——是林间的猴子和蛇，倒让他想起小时候在京都动物园翻墙进去偷喂老虎的日子。
“停。”冷锋突然抬手，指了指前方三十米处的一片灌木丛。那里的血齿叶长得格外密集，叶片边缘的锯齿泛着暗沉的紫色，像是淬了毒。林凡举起热像仪，屏幕上赫然出现一片模糊的橙红色区域，形状像个倒扣的漏斗，边缘还时不时闪过几个快速移动的小红点。
“活蛊窖就在下面。”林凡压低声音，热像仪突然发出“嘀嘀”的轻响——那是检测到高强度热源的警报。他迅速关掉声音，镜头里的橙红色区域中心，竟亮起个篮球大小的红点，温度高得吓人，“这是啥？母蛊的桑拿房？”
冷锋突然捂住鼻子往后退，脸色白得像纸。他从怀里掏出块玉佩，那是块雕刻着蝴蝶图案的暖玉，此刻竟变得冰凉刺骨。“千面母蛊……在蜕皮。”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冷家古籍里说，母蛊蜕皮时会释放‘焚心瘴’，闻着像檀香，沾上一点就会被它控制。”
林凡突然想起赵鹰说过的话——那些被蛊虫控制的死士，眼睛里都飘着蓝紫色的光。他往西周看了看，果然发现几棵树上挂着些残破的军装，布料上沾着和血齿叶一样的紫色汁液。“杨枭这是把活蛊窖当托儿所了？养这么多小玩意儿。”他从背包里掏出个防毒面具戴上，又扔给冷锋一个，“咱先撤，回去合计合计怎么端了这托儿所。”
往回走的路上，林凡突然在棵望天树的树干上发现了道新鲜的刻痕——是个简化的“雪”字，刻痕边缘还沾着点白色粉末。他用指尖蹭了点闻了闻，甜丝丝的，像糖霜。
“是苏雪的标记！”林凡的心脏猛地一跳。苏雪小时候最爱用糖霜在蛋糕上写字，说这样就算被风吹雨淋，甜味也能留很久。他顺着树干往下看，树根处压着张揉皱的纸条，上面用口红写着几行字：“母蛊怕银，杨枭有内鬼，小心苗寨老妪。”字迹被雨水晕开了大半，最后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像苏雪每次恶作剧得逞时的表情。
【系统提示：检测到苏雪安全信号，反骨值+200。触发隐藏任务“揪出内鬼”：查明苗寨老妪与杨枭的关联，奖励【银质蛊虫探测器】。】
“这小丫头，总能给人惊喜。”林凡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峦，云层像团棉花糖，恍惚间竟看成了苏雪的脸。
冷锋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指向左侧的山谷。那里的雾气不知何时变成了淡紫色，隐约有铃铛声传来，还夹杂着女人的笑声——是阿月！
林凡举起热像仪，屏幕上出现个纤细的红点，正往活蛊窖的方向移动。红点周围跟着十几个微弱的绿点，形状像蝴蝶，却比普通蝴蝶大上好几圈。“她想干什么？”林凡皱起眉，“难道想自己端了母蛊窝？”
冷锋突然脸色大变，指着热像仪屏幕：“看那里！”
林凡定睛一看，只见活蛊窖所在的位置，那个篮球大小的红点突然开始快速移动，边缘还分裂出无数细小的红点，像溅落的火星。而阿月的红点周围，那些蝴蝶形状的绿点正在一个个消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
“不好！母蛊蜕皮完成了！”林凡拽起冷锋就往溶洞跑，“阿月要遭殃了——不对，她可能是故意引母蛊出来！”
跑过那片血齿叶时，林凡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具苗寨打扮的尸体，脖子上有两个细小的血洞，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飘着蓝紫色的光。尸体手里攥着块银饰，上面刻着和冷锋玉佩一样的蝴蝶图案。
“是苗寨的人。”冷锋的声音发颤，“被母蛊控制了。”
林凡突然想起苏雪纸条上的话——“小心苗寨老妪”。他抬头望向活蛊窖的方向，淡紫色的瘴气正像潮水般涌过来，铃铛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阿月的尖叫。
“老冷，加速！”林凡掏出催泪瓦斯弹握在手里，“回去叫上赵鹰，准备干活——这次咱不光要端了活蛊窖，还得把那内鬼揪出来，给苏雪的纸条一个交代！”
他们冲进溶洞时，赵鹰正举着狙击枪对准洞口，看见是他们才松了口气：“头儿，外面啥动静？跟闹鬼似的。”
林凡没来得及回答，热像仪的屏幕突然一片血红——那个篮球大小的红点己经追到了溶洞门口，边缘的细小红点像无数只眼睛，死死盯着洞内。
“准备战斗。”林凡把防毒面具往赵鹰脸上一扣，声音冷得像冰，“客人来了，还是位会蜕皮的主儿。”
洞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像是无数只虫子在同时尖叫。林凡握紧手里的军刀，突然想起苏雪纸条上的第一句话——“母蛊怕银”。他看向冷锋手里的蝴蝶玉佩，又看了看赵鹰狙击枪上的银质准星，嘴角突然勾起抹熟悉的坏笑。
“有了。”他低声说，眼睛在篝火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咱给这母蛊准备份银质大礼，让它知道什么叫‘穿肠破肚’的滋味。”
就在这时，洞外的嘶吼声突然停了。紧接着，传来阿月带着哭腔的喊声：“林凡！快救救我——”
林凡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和冷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这声呼救，来得太巧了。就像有人算准了时间，在他们最紧张的时候，往火堆里扔了颗炸弹。
溶洞外的瘴气越来越浓，己经开始往洞里渗，带着股奇异的檀香味。林凡突然捂住鼻子，对另外两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听见了，在瘴气的流动声里，夹杂着一丝极其轻微的、不属于阿月的呼吸声。
内鬼，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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