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像被打翻的牛奶，把整个断崖裹得密不透风。那对猩红的眼睛在雾里沉浮，忽明忽暗，仿佛两颗烧红的烙铁悬在半空。
赵鹰的狙击枪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嘴里却还硬撑着：“瞅这眼神，多半是杨枭养的变异蜥蜴——我跟你们说，上周我在河谷见过一只，鳞片硬得能挡子弹，就是脑子不太好使，被我用块肥肉引到雷区了……”
“闭嘴。”林凡突然按住他的枪管，指尖在扳机护圈上敲了敲，“三点钟方向，七米。”
赵鹰的废话卡在喉咙里。他猛地调整呼吸，十字准星瞬间锁定浓雾中晃动的黑影。那东西比他说的蜥蜴大了不止一圈，蜿蜒的躯体在岩石上摩擦，发出砂纸蹭铁皮似的刺耳声响。
“砰！”
枪响震落了枝头的雾珠。子弹精准地打在生物的眼睛上，却被一层透明的膜弹了开来，只留下个淡淡的白印。
“我操！”赵鹰差点把枪扔了，“这是穿了防弹衣？还是杨枭给它贴了钢化膜？”
冷锋己经拔刀冲了上去。砍刀劈在生物的鳞片上，迸出的火花比刚才的弹壳还亮。那怪物吃痛，猛地弓起身子，长尾像钢鞭似的抽向冷锋后背。
“小心！”林凡拽着赵鹰往旁边翻滚，躲开飞溅的碎石。他摸出系统刚刷新的【高频声波哨】，这玩意儿是用100反骨值换的，说明上写着“对冷血生物有奇效”。
哨声刺破浓雾的瞬间，那怪物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在岩石上痛苦地扭动。赵鹰趁机架枪瞄准它暴露在外的腹部——那里的鳞片明显比别处薄，还沾着些暗红色的黏液。
“打那儿！”林凡一脚踹在他的枪托上，把枪管压下去三寸。
第二声枪响带着破空的锐啸。这次子弹没被弹开，而是像钉子似的扎进鳞片缝隙里。怪物的嘶吼陡然拔高，转身就往雾更浓的地方钻，庞大的尾巴扫断了半棵古树，轰然倒地的声响震得地面都在颤。
“跑了？”赵鹰盯着怪物消失的方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玩意儿……好像在哪儿见过。”
林凡捡起地上的弹壳，发现上面沾着的黏液正在冒烟。他用刺刀挑了点凑到鼻尖，一股淡淡的杏仁味钻进鼻腔——是杨枭的蛊毒特有的气味。
“不是变异蜥蜴。”他把弹壳扔给冷锋，“是被母蛊寄生的守宫，杨枭的新玩具。”
赵鹰的脸突然白了。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块淡青色的印记，形状像只蜷缩的蝎子：“你们看这个——上周被流弹擦伤后就长出来了，是不是也中了蛊？”
林凡凑近看了看，突然笑出声：“这是淤青，大哥。你昨晚摔进泥坑时磕的，自己忘了？”
赵鹰愣了愣，伸手摸了摸印记，脸涨得通红：“胡说！我怎么可能摔进泥坑……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突然压低声音，凑到林凡耳边，“其实我是被自己人坑了。那个死胖子长官，就因为我骂他咖啡里掺马尿，故意把我调到这鸟不拉屎的断崖当诱饵。”
冷锋正在检查怪物留下的痕迹，闻言动作顿了顿。
林凡拍了拍赵鹰的肩膀：“所以你就把他的作战地图改成了猪圈分布图？”
赵鹰眼睛瞪得溜圆：“你怎么知道？”
“猜的。”林凡挑眉，“毕竟只有你这种把‘反骨’刻在脑门上的，才会在敌军眼皮子底下对着对讲机骂上司半小时。”
他这话没说错。赵鹰原本是政府军里最年轻的狙击标兵，却因为在表彰大会上指着少将的鼻子骂他“打靶靠运气”，被扔到万塔国战场自生自灭。可这货死性不改，上个月还把杨枭的雇佣兵引到了友军的军火库，理由是“想看看他们能不能扛住地雷阵”。
“那叫实话实说。”赵鹰梗着脖子辩解，手指无意识地着狙击枪的瞄准镜，“那老东西打靶时把准星调歪了两毫米，骗了整整三年的优秀射手奖——”
“砰！”
第三声枪响突然从雾里钻出来，打在赵鹰脚边的岩石上。三人同时转头，看见浓雾中站着个穿迷彩服的身影，手里的冲锋枪正冒着青烟。
“是那个死胖子的人！”赵鹰瞬间炸毛，举枪就要还击，“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林凡按住他的枪，冲冷锋使了个眼色。冷锋像道影子似的钻进雾里，几秒后传来闷响和一声短促的惨叫。
“抓活的。”林凡对着雾里喊，“留着还有用。”
冷锋拖着个五花大绑的俘虏出来时，赵鹰正蹲在地上数子弹。他的狙击枪弹匣里只剩三发子弹，却在旁边摆了十七个空弹壳——全是刚才打敌军时用的。
“瞧见没？”他献宝似的指给林凡看，“三发打偏的是故意的，引他们往雷区走。剩下的全中眉心，比那死胖子强一百倍。”
俘虏突然挣扎起来，嘴里骂骂咧咧：“赵鹰你这个灾星！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被守宫盯上……”
“放你娘的屁！”赵鹰猛地站起来，脚尖差点踩到俘虏的脸，“明明是你们跟踪我时踩响了信号雷，还敢赖我？”
林凡踢了踢俘虏的膝盖：“杨枭的守宫为什么会在这儿？”
俘虏梗着脖子不说话，首到冷锋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才哆嗦着开口：“是……是杨枭的命令。他说要在这一带清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
“不知道……只听说和冷家有关……”
冷锋的刀突然紧了三分，俘虏的脖子上立刻渗出一道血线。
林凡按住冷锋的手腕，转头看向赵鹰：“你刚才说见过这守宫？”
赵鹰挠了挠头：“上周在黑水河下游，它跟在一队运货的马车后面。我本来想打几枪解闷，结果看见马车上插着冷家的旗子——就是你刀上刻的那种狼头。”
他说着指向冷锋的刀柄，那里确实刻着个栩栩如生的狼头，是冷家刀法的标志。
林凡突然想起阿月说过的话——千面母蛊需要冷家血脉才能完全激活。杨枭派守宫在这一带游荡，显然是嗅到了冷锋的踪迹。
“看来咱们得换个地方了。”他踢了踢俘虏，“去把你们藏在附近的弹药和电台都交出来，不然让守宫再回来陪你聊聊。”
俘虏吓得脸都绿了，忙不迭点头。
赵鹰扛着枪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喋喋不休：“我就说这断崖不对劲，昨晚我看见流星往这边落，算命的说我这周犯小人……哎你们要建基地是吧？我知道个好地方，在黑水河的山洞里，能防炮弹还能钓鱼……”
林凡听着他的话，突然停下脚步。系统界面正在闪烁，【团队任务】那一栏多了行新字：
【解锁“噪音干扰”战术：让赵鹰在敌军营地持续输出废话，可降低敌方警惕性30%，奖励反骨值500】
他转头看向还在滔滔不绝的赵鹰，突然觉得这“乌鸦嘴”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就在这时，黑水河方向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浓雾被震得翻滚起来。赵鹰的话突然卡住，眼睛瞪得溜圆：“那是……我的山洞？”
林凡抓起望远镜，看见黑烟正从河谷的方向冒出来，在雾里像条扭曲的蛇。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了。”他把望远镜递给冷锋，“是杨枭的人，还是……林家的？”
冷锋看着望远镜里一闪而过的红色信号弹，瞳孔猛地收缩——那是林家死士专用的标记。
赵鹰突然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了！他们肯定是冲着冷家的马车来的！我就说那些箱子不对劲，重得能压垮马……”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林凡捂住了嘴。浓雾里再次传来守宫的嘶鸣，这次不止一只，西面八方都有，像无数把钝刀在石头上刮擦。
林凡拽着两人往断崖下跑，同时摸出最后一颗手雷：“看来咱们的新队员，第一天就要体验什么叫‘被包饺子’了。”
赵鹰被拽得踉跄了几步，嘴里还在嘟囔：“早说过我是灾星吧……”
但他的眼睛里却闪着兴奋的光，手指在狙击枪的扳机上轻轻敲着，像是己经等不及要扣动了。
断崖下的雾更浓了，守宫的嘶鸣声越来越近。林凡突然想起系统商城里有个【仿生学诱饵】，能模拟冷家血脉的气息——这玩意儿刚才还觉得没用，现在看来，倒是能给这群不速之客准备个“惊喜”。
他冲冷锋和赵鹰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别急着跑，咱们给杨枭和林家的‘礼物’，该打包了。”
手雷的保险栓再次被拉开，在雾里晃出一道冰冷的光。而远处的黑水河上，正有更多的黑影在雾里浮现，像一群被唤醒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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