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的雾气裹着硝烟味扑面而来，像被打翻的墨汁混着火药，在河谷里搅出片混沌。林凡踩着没膝的河水往前走，军靴陷进河底的淤泥里，每一步都像拽着块铅锭。
“我说这地方风水不好吧。”赵鹰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带着明显的哆嗦，“你看这河水流的，跟哭丧似的——哎小心脚下！那石头上长着青苔，上周我在这儿摔了个狗吃屎……”
林凡没理他，注意力全在对岸的山洞上。洞口被刚才的爆炸掀掉了半块岩石，露出黢黑的洞口，像只被打瞎的眼睛。几缕青烟从里面飘出来，在雾里拧成麻花，又被河风吹散。
“有血腥味。”冷锋突然停下脚步，砍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刃精准地劈断了飘到眼前的水草，“不止一个人。”
林凡摸出系统兑换的红外望远镜，镜片里立刻浮现出几个红色的热源点。山洞周围蹲着六个，洞口附近还有三个，全都举着枪对准洞口，典型的围猎阵型。
“林家的死士。”他放大画面，看见其中一个人的胳膊上缠着红布——那是林家特有的标记，“杨枭的守宫没跟来，有意思。”
赵鹰突然压低声音：“看见没？洞口左边第三块石头，下面藏着个人。”
林凡调整焦距，果然看见块半人高的岩石后面，露出半截迷彩服。那热源点忽明忽暗，像是在发抖，却死死盯着洞口的方向，手里攥着的东西反射出金属光泽。
“是我的老战友。”赵鹰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话痨的劲头没了，“我们俩被那死胖子扔来当诱饵，他说要去山洞里找样东西……”
“找什么？”
“不知道。”赵鹰的手指在扳机上捏得发白，“只说是个黑箱子，上面刻着冷家的狼头。”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冷家的箱子，林家的死士，杨枭的守宫……这三者凑在一起，绝不是巧合。他突然想起阿月说的母蛊孵化器，难道杨枭要找的就是这个？
“救人，顺便拿箱子。”林凡把望远镜塞回背包，从里面掏出三个烟雾弹，“老规矩，你远程压制，冷锋清外围，我去摸箱子。”
赵鹰突然抓住他的胳膊：“等等。那些死士穿了防弹衣，我的子弹打不穿——除非打眼睛。”
林凡挑眉：“那就打眼睛。”
“可他们的面罩……”
“我有办法让他们摘下来。”林凡笑得像只偷鸡的狐狸，摸出个铁皮罐子晃了晃，里面传出沙沙的响声，“阿月特调的‘痒痒粉加强版’，沾着点就能让人把皮挠破。”
冷锋己经摸到了河对岸的芦苇丛里，像块融入阴影的石头。林凡冲赵鹰比了个手势，自己则抱着石头往下游挪了十米，找到块突出的岩石当掩护。
“三，二，一。”
赵鹰的枪响率先打破寂静。子弹像道闪电，精准地打在离洞口最近的死士头盔上，迸出的火花吓得那人猛地抬头——就在这瞬间，林凡将烟雾弹和痒痒粉混合着扔了过去。
烟雾在洞口炸开的同时，白色的粉末像蒲公英似的飘向死士们。第一个中招的家伙突然尖叫起来，丢掉枪在地上打滚，双手疯狂地抓着脖子，迷彩服的领口瞬间被挠出几道口子。
“什么玩意儿！”
“痒死老子了——”
混乱像瘟疫似的蔓延开来。六个死士有西个忙着挠痒痒，剩下两个举着枪胡乱扫射，子弹全打在岩石上，溅起的碎石比子弹还吓人。
“漂亮！”赵鹰吹了声口哨，趁机补枪，子弹精准地钻进一个死士的眼眶，“看见没？这叫配合！比那死胖子强——”
林凡没功夫听他废话，己经借着烟雾冲到了洞口。岩石后面的人突然跳出来，举着把工兵铲就要拍过来，看清是林凡后又猛地停住，脸白得像纸。
“赵鹰的战友？”林凡抓住他的手腕，“箱子在哪？”
那人哆嗦着指向山洞深处：“在……在祭坛上。有个守宫守着，我们三个进去，就剩我……”
话音未落，山洞里突然传来一声嘶鸣，震得洞顶掉下来几块碎石。林凡拽着人往里面缩了缩，看见黑暗中亮起一对灯笼似的眼睛，比之前遇到的守宫大了一圈，尾巴扫过的地方，岩石被刮出深深的刻痕。
“是母蛊的护卫。”林凡摸出打火机，照亮了洞壁上的壁画——上面画着个浑身缠满蛊虫的人，手里捧着个黑箱子，脚下踩着冷家的狼头，“杨枭果然在这儿养蛊。”
外面突然传来冷锋的喊声：“还有一队人！”
林凡探头出去，看见河对岸又划过来几艘橡皮艇，上面站着的人举着火箭筒，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山洞。
“操。”他低骂一声，拽着赵鹰的战友往洞里退，“把箱子带上，撤！”
那人却突然瘫在地上，指着洞口的方向：“我腿断了……你们走吧，别管我……”
赵鹰的子弹再次呼啸而来，精准地打爆了橡皮艇上的油箱。爆炸声里，他的喊声穿透烟雾：“李三你个怂货！当年抢我罐头的时候怎么不腿断？”
被叫做李三的人突然红了眼，挣扎着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个手榴弹：“老子才不怂！”
林凡没功夫看他们煽情，己经冲进了山洞深处。祭坛上果然放着个黑箱子，半米长，上面的狼头雕刻栩栩如生，眼睛是用红宝石做的，在火光里闪着妖异的光。
守宫猛地扑了过来，腥臭味差点把林凡熏晕。他就地翻滚，躲开那扫过来的尾巴，同时摸出最后一颗手雷，拉掉保险栓塞进守宫张开的嘴里。
“给杨枭带个话。”他按下箱子的锁扣，听见咔哒一声轻响，“小爷我拿东西，从不打招呼。”
守宫的嘶鸣卡在喉咙里，紧接着是沉闷的爆炸。林凡抱着箱子往外冲，正好撞见冷锋拖着李三往外跑，赵鹰则蹲在洞口的岩石上，狙击枪跟长在手里似的，子弹一颗接一颗打在橡皮艇上。
“撤到上游的瀑布！”林凡大喊着，突然觉得怀里的箱子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敲。
他低头一看，箱子的锁扣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条缝，里面透出淡淡的红光，还传来细碎的滴答声，像秒表在倒数。
“这他妈是什么？”
赵鹰突然尖叫起来：“小心后面！”
林凡猛地回头，看见浓雾里钻出个巨大的黑影，比刚才的守宫大了三倍，背上还长着对膜状的翅膀，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怀里的箱子。
“是母蛊本体！”李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杨枭把它藏在瀑布后面……”
林凡突然想起系统的警告——A级危险生物，母蛊成熟期。他抱着箱子转身就跑，却听见身后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林凡！”冷锋突然转身，砍刀在手里燃起淡淡的红光，“你们先走！”
“走个屁！”林凡拽住他的胳膊，突然冲赵鹰喊，“你的‘惊喜’呢？”
赵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从背包里掏出个缠着引线的油布包：“早准备好了！就等你这句话——”
那是他们昨晚埋在瀑布附近的“大礼包”：二十斤炸药混着辣椒面和铁钉，足以把半个山炸塌。
林凡抱着箱子往上游冲，听见身后传来翅膀的煽动声和冷锋的刀劈在鳞片上的脆响。赵鹰的枪响像鼓点似的，一颗接一颗打在母蛊的眼睛上，却只能激起淡淡的白光。
“快点燃引线！”林凡大喊着，突然觉得怀里的箱子烫得吓人，那条缝越来越大，隐约能看见里面蜷缩着个东西，像只没睁开眼的小蛇。
就在这时，母蛊的尾巴突然扫了过来，带着腥风砸向赵鹰的位置。林凡猛地转身，将箱子挡在身前——
“嗡——”
箱子突然发出一阵奇异的嗡鸣，红光瞬间暴涨，将母蛊的尾巴弹了回去。那巨大的生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翅膀上的鳞片簌簌往下掉，像是遇到了克星。
林凡低头看着怀里的箱子，缝里的红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系统界面突然疯狂闪烁：
【检测到冷家血脉与母蛊核心共鸣……】
【警告：不可控能量爆发……】
他突然意识到，这箱子里装的根本不是孵化器。
赵鹰点燃了引线，滋滋的响声在雾里格外清晰。林凡拽着冷锋往瀑布后面的山洞跑，听见母蛊的嘶鸣越来越近，还有什么东西正在箱子里疯狂撞击，像是要破箱而出。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冷锋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惊慌。
林凡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涌来的浓雾吞没。身后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瀑布的水流突然变得滚烫，像是被煮沸了一样。
而他怀里的箱子，终于“咔嚓”一声，彻底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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