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出口的月光像碎银似的洒在谷地上，把整片芦苇荡照得泛着青白。林凡扶着岩壁往外挪时，裤脚还在滴水，脖颈上的狼纹己经隐去，只留下道浅浅的红痕，像条蛰伏的蛇。
“这地方不错啊。”赵鹰踩着芦苇丛转圈，狙击枪扛在肩上像根烧火棍，“三面环山，一面靠河，藏一个团都没问题——哎你们看那片竹林，挖防空洞正好，就是蚊子多了点，昨晚我在这儿被咬了十七个包……”
“闭嘴。”林凡突然按住太阳穴，系统界面还在跳警告：【千面蛊活跃度上升30%，反骨值每小时流失5点】。他摸出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试图用咀嚼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刚才在暗河里，那东西差点顺着血管爬到喉头。
冷锋正用砍刀劈开路障，刀刃划过的地方，野草突然蜷成一团，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有动静。”他低声道，刀背往地上敲了敲，“地下是空的。”
李三拄着工兵铲站起来，裤腿的血渍己经发黑：“是以前的战壕，日军留下的。我爷爷说这山谷打过仗，埋着不少军火……”
“军火？”赵鹰的眼睛亮得像探照灯，“什么型号？有迫击炮没？上次我看见杨枭的人用……”
“先看看能不能住。”林凡打断他，往山谷深处走。月光穿过竹林的缝隙，在地上织出张晃动的网，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里，总掺着点奇怪的响动，像有人在土里爬。
他突然停步，弯腰捡起块碎石。石头背面沾着层黏液，在月光下泛着珠光——和守宫身上的一样。
“杨枭的人来过。”林凡把碎石扔给冷锋，“这黏液没干，最多三天。”
赵鹰突然蹲下去，扒开丛野菊：“不止。你们看这脚印，是政府军的军靴，还有……”他指着个梅花状的蹄印，“这是马？不对，是骡子！运输队用的那种。”
李三突然打了个哆嗦：“上周有支运输队失踪了，就在这附近。有人说是被山神叼走了，其实……”他压低声音，“是被苗寨的人劫了，他们用骡子运蛊虫。”
林凡的掌心又开始发烫。狼纹虽然看不见了，但那股冰冷的触感还在，顺着脊椎往下爬，像有条蛇在骨头缝里钻。系统突然弹出条新提示：【检测到同类蛊虫信息素，千面蛊躁动加剧】。
“看来咱们选对地方了。”他突然笑起来，往竹林深处走，“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赵鹰，去制高点架枪。冷锋，跟我清障。李三，找个隐蔽的地方处理伤口，顺便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战壕。”
赵鹰扛着枪往山坡跑，嘴里还在嘟囔：“凭什么我站岗？我枪法比你们好……哎这棵松树不错，视野开阔，就是枝桠太多，容易勾住衣服……”
林凡没理他，和冷锋钻进竹林。砍刀劈在竹子上的脆响里，总夹着点细碎的“咔哒”声，像是甲壳碰撞。他突然拽住冷锋的胳膊，指向左前方的空地——那里的落叶堆得异常整齐，边缘还留着圈新鲜的土痕，像个刚埋好的坟。
“挖开看看。”林凡摸出工兵铲，刚插进土里就觉得不对劲。铲头像是撞到了硬东西，还在微微震动。
冷锋按住他的手，用刀背敲了敲地面。空洞的回响里，隐约传来“咚咚”的声音，节奏均匀，像有人在底下敲石头。
“是活的。”冷锋的刀己经出鞘，“不止一个。”
林凡突然往后退了两步，冲空地中央扔了块石头。没动静。他又掏出包痒痒粉，扯开引线扔过去。粉末炸开的瞬间，地面突然鼓起来，十几个巴掌大的甲壳虫从土里钻出来，亮闪闪的外壳上还沾着黏液，头上的触角正对着林凡的方向颤动。
“是噬肉蛊的幼虫。”林凡认出这虫子——阿月的药箱里有标本，“杨枭在这儿养蛊。”
幼虫们突然张开颚，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齿，朝两人爬来。冷锋挥刀劈去，刀刃却被甲壳弹开，只留下道白痕。
“硬得很。”冷锋皱眉，“用火？”
“不用。”林凡突然笑了，摸出系统刚兑换的【高频声波发生器】——这玩意儿花了他200反骨值，说明上写着“对节肢动物有奇效”。他按下开关，刺耳的尖啸瞬间撕开竹林，幼虫们像被烫到似的，纷纷缩成球，从甲壳缝里流出绿色的汁液。
“搞定。”林凡关掉发声器，踢了踢地上的虫尸，“比痒痒粉省事。”
冷锋突然指向竹林深处：“赵鹰在喊。”
两人往山坡跑时，正撞见赵鹰连滚带爬地往下冲，狙击枪都跑丢了：“有……有骑兵！穿黑衣服的，举着骷髅旗——”
林凡爬上松树，用望远镜往谷口看。月光下，十几个黑影正骑着马穿过芦苇荡，马背上的人穿着黑袍，手里的长枪闪着寒光，旗帜上的骷髅头在风里摇晃，眼眶里镶着的红布像在流血。
“是杨枭的雇佣兵‘黑风骑’。”李三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脸色惨白，“他们专杀带冷家标记的人……”
林凡的掌心猛地刺痛，狼纹瞬间浮现，这次变成了纯黑，像用墨汁泼上去的。系统警报疯狂作响：【千面蛊与黑风骑标记产生共鸣！反骨值流失加速！】
“看来他们是冲我们来的。”林凡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赵鹰的肩膀，“想不想试试用迫击炮打骑兵？”
赵鹰愣住了：“我们哪来的迫击炮？”
“挖。”林凡指了指李三说的战壕，“你不是说下面有军火吗？”
冷锋己经提着刀往战壕方向走，李三连忙跟上，嘴里念叨着“小心地雷”。赵鹰摸了摸鼻子，捡起地上的狙击枪：“挖就挖，不过说好，要是挖出炮弹，得让我来瞄准——上次打歪那发不算，是风太大……”
林凡没理他，注意力全在脖子上的狼纹。那东西好像在回应黑风骑的旗帜，每跳动一下，他就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前世那些无法无天的念头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股嗜血的冲动。
“得想办法压住这蛊虫。”他摸出玉佩——刚才银水流进皮肤后，玉佩就变成了块普通的石头，此刻却在掌心发烫，“阿月的镇魂砂或许有用，但她现在在哪？”
战壕入口藏在片野蔷薇丛后面，被藤蔓盖得严严实实。李三用工兵铲拨开藤蔓时，铁铲突然“当”的一声撞到金属，震得他虎口发麻。
“找到了！”李三扒开泥土，露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盖子，上面还焊着块牌子，写着“军火库”三个模糊的字。
冷锋用刀撬开盖子，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里面黑黢黢的，隐约能看见堆成小山的木箱，月光从入口照进去，在箱子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排站着的鬼。
“发财了！”赵鹰第一个跳下去，打开手电筒照向箱子，“是迫击炮！还有炮弹！妈的，这是日军的97式，虽然老了点，但炸骑兵够了——”
林凡跟着跳下去，脚刚落地就觉得不对劲。地面的泥土很松，踩上去像陷进棉花里，还带着点温热的湿气。
“小心脚下。”他拽住赵鹰，用手电筒照向地面。泥土里掺着些白色的纤维，像某种虫子的卵鞘，而那些木箱的底部，正慢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这不是军火库。”冷锋突然开口，刀指着最里面的箱子，“是个陷阱。”
那箱子上没有锁，却贴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和阿月蛊术相似的符号，边缘己经发黑，像是被火烧过。
赵鹰的手电筒突然照到符纸旁边的字，是用鲜血写的：“赠林凡，母蛊的礼物。”
“操。”林凡低骂一声，突然觉得掌心的玉佩烫得像块烙铁，而脖子上的狼纹，己经爬上了脸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黑光。
外面传来黑风骑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战壕里的箱子开始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箱而出。
林凡突然抓住赵鹰的胳膊，眼睛亮得吓人：“想不想玩把大的？用这些‘礼物’招待客人。”
赵鹰看着他脸上的黑纹，突然打了个哆嗦，却还是咧嘴笑了：“玩就玩，谁怕谁？不过说好了，要是活下来，你得让我骂那死胖子三天三夜——”
“不止。”林凡的笑容里带着股疯狂，“还要让你把他的咖啡换成鹤顶红。”
战壕外的马蹄声己经到了谷口，骷髅旗的影子投在竹林上，像只张开翅膀的恶鬼。而战壕里的箱子，终于“咔嚓”一声，裂开了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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