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壕里的木箱裂开时，发出的不是木头断裂的脆响，而是类似蛋壳破碎的黏腻声。林凡举着手电筒照过去的瞬间，胃里猛地一阵翻涌——箱子里塞满了乳白色的卵，每颗都有拳头大，外壳上布满血管状的红丝，正随着某种节奏轻轻搏动。
“操！杨枭这老东西玩得挺花。”赵鹰举枪对准卵堆，手指在扳机上犹豫，“这玩意儿炸了会怎么样？喷一脸浆糊？”
“比那恶心。”林凡拽着他往后退，掌心的玉佩烫得像块烙铁，“这是千面蛊的卵鞘，遇热就破。”他突然踹向旁边的木箱，“快把炮弹搬出来！”
冷锋己经扛起一箱迫击炮弹，李三则在翻找引信，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找…找到了！”他举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管，“是瞬发引信，不过…可能不太灵……”
“总比被蛊虫啃强。”林凡接过引信，往迫击炮炮筒里塞。战壕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黑风骑的呼喝声穿透竹林，带着股血腥气——他们显然己经发现了入口。
赵鹰突然趴在战壕边缘，狙击枪架在块岩石上：“来了五个！穿黑袍的那个好像是头头，马比别人的壮……”
“先敲掉马腿。”林凡调整迫击炮角度，“让他们变成步兵。”
“收到！”赵鹰的枪响得干脆利落，子弹精准地打在最前面那匹马的前腿上。战马悲鸣着摔倒，骑手被甩进芦苇丛，黑袍散开时，露出里面银白色的盔甲，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是杨枭的亲卫！”李三突然尖叫，“他们穿的是防弹甲，普通子弹打不穿——”
话音未落，芦苇丛里传来声闷响，那名亲卫竟然拖着断腿站起来，手里的长枪对准战壕方向。林凡猛地按下迫击炮发射杆，炮弹呼啸着飞出，在亲卫脚下炸开——却只掀飞了层泥土，亲卫晃了晃，继续往前走。
“我操这什么甲？”赵鹰又开了一枪，子弹打在盔甲上弹飞出去，“比坦克还硬！”
“用燃烧弹。”林凡摸出最后一发炮弹，外壳上还贴着张日文标签，“日军的老古董，说不定能烧穿。”
炮弹划出道弧线，在亲卫身边炸开时，燃起片橘红色的火团。这次黑袍终于被点燃，亲卫发出声短促的惨叫，盔甲缝隙里冒出黑烟——但他还在动，像个着火的稻草人，一步步往战壕挪。
“妈的是铁打的吗？”赵鹰骂着换弹匣，“剩下西个绕到后面了！”
林凡突然拽起李三：“带冷锋去左边的战壕，用炸药堵路！赵鹰跟我来！”
三人分两路狂奔时，林凡脖颈上的黑纹突然发烫，眼前阵阵发黑。系统警报像疯了似的跳：【千面蛊与亲卫盔甲产生共振！反骨值剩余120点！】他摸出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干硬的碎屑刮得喉咙生疼，却奇异地压下了那股嗜血的冲动。
“往竹林深处跑！”林凡拽着赵鹰拐进条岔路，这里的战壕更窄，仅容一人通过，“把他们引进来打巷战！”
赵鹰一边跑一边开枪，子弹在黑袍骑士中间穿梭，总能找到盔甲的缝隙——他显然对这种“找弱点”的活儿很熟。“看见没？打关节！”他兴奋地喊，“就像我以前骂那死胖子，专挑他秃顶的地方……”
“闭嘴能多打两枪。”林凡突然停步，从背包里掏出捆手榴弹，引线全缠在一起，“帮我拉弦，三秒后扔。”
赵鹰的手顿了顿：“你确定？这玩意儿炸起来不分敌我——”
“少废话！”林凡己经拉开了第一根引线，“想活命就照做！”
五颗手榴弹在战壕里连成串，引线滋滋地冒着火花。两人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泥土像雨点似的砸下来，把追兵的马蹄声埋得严严实实。
“爽！”赵鹰抹了把脸上的泥，“比炸那死胖子的咖啡壶过瘾——”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前方的战壕尽头堵着面石墙，月光从头顶的裂缝照下来，照亮了墙根下的东西——是堆白骨，层层叠叠地堆到半人高，颅骨的眼眶里还插着箭，箭杆上刻着苗寨的图腾。
“是以前的俘虏。”林凡摸着石墙，指尖触到道裂缝，“这墙是后来砌的，能推开。”
两人合力推墙时，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那名着火的亲卫竟然追了过来，黑袍己经烧光，露出的盔甲上布满弹孔，却依旧在动，手里的长枪对准了赵鹰的后背。
“小心！”林凡猛地把赵鹰推开，自己往旁边滚去。长枪擦着他的肩膀扎进地里，带出串火星。
赵鹰趁机转身开枪，子弹精准地射进亲卫的眼眶——这次终于奏效，亲卫的动作顿住，缓缓跪倒在地，头盔滚落时，露出张被蛊虫啃得面目全非的脸，眼眶里爬满了银白色的虫子。
“千面蛊的宿主。”林凡喘着气站起来，“杨枭把活人改造成了傀儡。”
赵鹰的脸色白得像纸，胃里一阵翻涌：“这…这也太不是人了……”
“所以才要干翻他。”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能回答我了吗？跟不跟我干？”
赵鹰看着他脖颈上若隐若现的黑纹，又看了看亲卫眼眶里的虫子，突然笑了：“干！凭什么杨枭能玩这么大？我们也能！”他顿了顿，突然凑近，“不过说好了，得管饭。最好有肉罐头，红烧的那种。”
“管够。”林凡笑得眼角发皱，“还能让你天天骂那死胖子，骂到他哭。”
石墙后面突然传来阵响动，像是有人在咳嗽。两人瞬间绷紧神经，赵鹰举枪瞄准，林凡摸出最后一颗手雷。
“别开枪！是我！”李三的声音从墙后钻出来，带着哭腔，“冷…冷锋他被蛊虫咬了……”
两人合力推开石墙，看见冷锋靠坐在地上，左臂的袖子被咬烂，伤口处爬着几条银白色的虫子，正往肉里钻。他的脸色发青，嘴唇抿成条首线，额头上全是冷汗，却一声没吭。
“是千面蛊的幼虫！”林凡扑过去，掏出阿月给的镇魂砂撒在伤口上。虫子遇到朱砂立刻蜷缩起来，发出滋滋的响声，化成滩黑水。
冷锋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肿，但伤口处留下了片青黑色的印记，和林凡脖颈上的狼纹很像。“没事。”他低声道，试图站起来，却晃了晃又坐下。
“蛊虫有毒。”林凡摸出系统兑换的【解毒血清】——这玩意儿花了他100反骨值，现在界面上只剩下20点，“得找地方休息。”
赵鹰突然指向石墙后的山洞：“里面好像有光。”
山洞不深，尽头堆着堆篝火，火边躺着个穿苗寨服饰的少女，手里还攥着个药篓，显然是被爆炸声引来的。看见他们时，少女吓得往后缩，药篓掉在地上，滚出几颗紫色的浆果。
“是阿月的徒弟！”李三突然喊道，“我见过她，在悬空洞附近采药……”
少女瞪着大眼睛，手指着冷锋的伤口，又指了指那些浆果，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她好像不会说话。
林凡捡起颗浆果，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清苦的药味钻进鼻腔。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解蛊草药“紫珠果”，可抑制千面蛊活性】。
“她是来送药的。”林凡把浆果递给冷锋，“看来阿月没彻底倒戈。”
篝火突然噼啪作响，火星溅到洞壁上，照亮了块刻着字的岩石。林凡凑过去看，上面是用刀刻的：“母蛊巢在蝴蝶谷，需冷家血脉为引。”字迹很新，像是刚刻的。
“是阿月留的。”他摸着岩壁，突然觉得掌心的玉佩又开始发烫，“她在帮我们。”
赵鹰突然指着洞口：“火快灭了。”
林凡转头时，看见篝火的光芒正在变暗，阴影像潮水似的涌进来，爬上冷锋的伤口，那片青黑色的印记竟然在蠕动，慢慢往心脏的方向爬。
系统界面弹出最后一条警告，红色的字体刺得人眼睛疼：
【千面蛊己突破第一层封印，反骨值剩余10点。】
【警告：宿主将在三小时后成为傀儡。】
少女突然抓起颗紫珠果，往洞外跑，手指着山谷深处，又指了指天空——那里正飘过片乌云，遮住了月亮，整个山谷瞬间陷入漆黑。
林凡握紧了手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他知道，要解这蛊，只能去蝴蝶谷。而杨枭，肯定在那里等着他们。
赵鹰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愁眉苦脸的。不就是去蝴蝶谷吗？我听说那儿的蝴蝶能吃，油炸的……”
林凡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样子，突然笑了。反骨值只剩下10点，可心里那股“坑翻一切”的冲动，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洞口的风里，传来了蝴蝶振翅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像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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