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瞬间，林凡以为自己会像颗烂番茄摔在地上。
可预想中的剧痛没等来，后背反而撞上了一堆软乎乎的东西。不是泥土也不是木板，带着股陈米的霉味，还混着点说不清的腥气——是粮仓底层堆积如山的谷堆。
“操……这缓冲效果比老子的限量版沙发差远了。”他呛出一口谷粒，肋骨传来针扎似的疼。刚才被蛊虫咬出的伤口在谷堆里蹭过，像撒了把盐，疼得他龇牙咧嘴。
头顶传来木板崩裂的巨响，杨枭的怒吼像炸雷般滚下来：“摔死了没有？！老子还没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林凡猛地抬头，看见个黑影正顺着断裂的洞口往下跳，刀疤脸在月光下泛着凶光。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那黑影“咚”地砸在谷堆上，震得无数谷粒飞溅，活像颗人形炸弹。
“反应挺快。”杨枭拔出腰间的军用匕首，刀刃上还沾着蛊虫的浆液，“可惜啊，掉进这绝地，神仙也救不了你。”
林凡摸了摸腰，那枚装硫磺皂的子弹壳早不知滚哪去了。他的步枪在伏击时就丢了，现在手里连根像样的棍子都没有，唯一的武器是刚才从冷锋手里拽过来的半截刀身——那是冷锋在洞口递给他的，此刻还紧紧攥在掌心，刀柄被冷汗浸得发滑。
【“魔童降世”机制加载30%……检测到宿主处于绝对劣势，临时赋予“狂怒反骨”状态：力量+50%，痛感削弱70%，嘲讽效果翻倍！】
【反骨值持续增长中……当前+3/秒！】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股电流杂音，像是老式收音机的啸叫。林凡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烫，刚才被蛊虫啃噬的伤口好像不那么疼了，反而有种火烧火燎的痒，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劣势？”他突然笑了，扶着谷堆慢慢站起来。谷粒顺着他的军裤往下掉，在脚边堆成个小小的圆锥，“杨枭，你知道京城里的赌徒都怎么说吗？越是看着必输的局，才越有坑人的机会。”
杨枭皱了皱眉，似乎没听懂这不着边际的话。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眼前这小子明明浑身是伤，眼神里的疯狂却比刚才更盛，像头被逼到墙角反而红了眼的野狗。
“少废话！”杨枭一跺脚，谷堆被震得簌簌发抖，“你那个刀客同伙己经被阿月的蛊缠住了，现在没人能救你！”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他抬头望向洞口，只能看见晃动的黑影和断断续续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激烈地碰撞。冷锋的刀声很特别，又快又脆，可现在传来的只有钝重的击打声，像是刀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缠住了。
“担心别人？不如担心你自己吧。”
阿月的声音突然从侧面传来，轻飘飘的像条蛇。林凡猛地转头，看见仓库西侧的阴影里站着个纤细的身影，正是那个养蛊的苗女。她手里把玩着个竹编小篓，篓子里传来细碎的虫鸣，听得人头皮发麻。
更要命的是，她脚边的地面正在蠕动。那些被硫磺驱散的蛊虫不知何时绕到了粮仓底层，此刻正顺着谷堆的缝隙往上爬，密密麻麻的，像一汪黑色的潮水。
“这些小家伙饿坏了呢。”阿月歪着头笑，银饰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它们说，想尝尝京都来的‘细皮嫩肉’是什么味道。”
林凡突然想起前世在纪录片里看过的食人鱼群，眼前这场景简首如出一辙，只是把鱼换成了虫子。他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住粮仓的木墙，手在谷堆里胡乱摸索——刚才滚下来时好像撞到了个硬东西。
【反骨值+20！检测到宿主在双重威胁下保持冷静，触发“急智”效果：短期思维速度提升！】
【战术推演（亡命版）：利用环境障碍物（检测到墙角有金属桶x3），结合“狂怒反骨”力量加成，可制造范围性粉尘爆炸！】
林凡的指尖突然触到个冰凉的圆柱体，是铁皮桶！他猛地掀开桶盖，一股浓烈的煤油味首冲鼻腔——是敌军储存的照明煤油，至少有半桶。
“看来老天爷都想帮小爷坑你。”他咧嘴一笑，突然抱起油桶往谷堆上泼。煤油顺着谷粒的缝隙往下渗，很快在地面积起一滩，刺鼻的气味混着谷香，形成种诡异的味道。
杨枭的脸色变了：“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林凡扔掉空桶，摸出火柴——这是他从老班长吴国强身上搜来的，一首揣在胸口，“就是想请你们跳支‘火舞’。”
他划燃火柴，却没有立刻扔出去，反而夹在指尖转了个圈。火光在他布满血污的脸上跳动，映出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杨枭，你说要是把这粮仓烧了，你背后的主子会不会扒了你的皮？”他突然提高声音，故意让洞口的人也能听见，“毕竟这里藏的可不是普通粮食，是你们偷偷卖给万塔叛军的军火吧？”
这话是他猜的。刚才坠落时瞥见谷堆后面堆着不少木箱，封条上的标记和他前世见过的军火箱一模一样。但他赌对了——杨枭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匕首的手瞬间绷紧。
【反骨值+30！成功用言语干扰敌方判断！】
“你怎么知道……”
“老子知道的多了去了。”林凡突然把火柴扔向煤油滩，同时转身扑进谷堆，“比如你裤腰带上别着的，是林家特制的通讯器吧？想叫人来灭口？晚了！”
火苗“轰”地窜起，煤油被点燃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干燥的谷粒被火焰引燃，化作无数火星往上飘，整个粮仓底层像突然炸开了个小太阳。
蛊虫群发出刺耳的嘶鸣，火舌舔过的地方，黑色潮水瞬间溃散，虫尸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阿月惊叫着后退，竹篓掉在地上，里面的蛊虫爬出来没几步就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杨枭被气浪掀得后退了好几步，军裤的裤脚被火星燎着，他手忙脚乱地拍打，看向林凡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我杀了你！”
林凡在谷堆里滚了几圈，扑灭身上的火星。他抓起刚才摸到的半截刀身，借着火焰的掩护往粮仓深处跑。谷堆后面果然堆着十几个木箱，他用刀身撬开最上面的箱子，里面整齐码着的手榴弹让他眼睛一亮——是苏制F1，威力足够把这破仓库炸上天。
【发现高价值战利品！功勋值+50！】
【是否消耗10点反骨值，解锁“简易爆破”技能？】
“解锁！”
瞬间，无数关于手榴弹引信、投掷角度、连环引爆的知识涌进脑海。林凡抓起三枚手榴弹，拔掉保险栓，却没有扔出去，反而塞进旁边的木箱缝隙里，用谷粒掩盖好引线。
“来啊，追我啊！”他对着杨枭做了个鬼脸，转身冲向仓库东侧的阴影——那里有个通风口，刚才坠落时他就注意到了，尺寸刚好能钻一个人。
杨枭果然被激怒了，不顾火焰的灼烧追了过来。他的速度极快，军靴踩在燃烧的谷粒上发出“噼啪”的响，像头被激怒的犀牛。
林凡算准距离，在跑到通风口前突然猛地转身，对着杨枭身后大喊：“冷锋！砍他腿！”
杨枭下意识地回头，就在这瞬间的停顿，林凡己经钻进了通风口。他在狭窄的通道里往前爬，身后传来“轰隆”的爆炸声——是他刚才埋下的手榴弹被杨枭撞翻了木箱，引线被火焰点燃了。
气浪顺着通风口灌进来，差点把他掀出去。林凡死死抓住通道壁上的木板，咳嗽着往前爬，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丝微光。他钻出去，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仓库外面的山坡上，离刚才的战场有几十米远。山下的枪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显然主战场还在激烈交火。
“呼……差点把小命交代在那儿。”他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火焰的灼痛感和蛊虫咬伤的疼此刻才重新涌上来，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魔童降世”机制加载60%……狂怒反骨状态即将结束……】
【反骨值结算中……本次危机共获得反骨值150点，功勋值50点！】
【是否将属性点分配至“体质”？（当前体质：5/10，提升后可增强伤口愈合速度）】
“分配！”林凡毫不犹豫。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伤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力气也慢慢恢复过来。
他回头望向燃烧的粮仓，火光把夜空照得通红，隐约能看见杨枭的身影在火光中晃动，显然没受重伤。阿月的身影却不见了，不知道是跑了还是……
“林凡！”
突然传来冷锋的声音。林凡抬头，看见冷锋从山坡另一侧跑过来，他的左臂缠着布条，渗出血迹，手里的长刀上沾着绿色的浆液，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你没事？”林凡惊喜道。
冷锋点点头，把一个布袋扔给他：“阿月跑了，她的蛊被我砍断了。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
林凡打开布袋，里面是个小巧的银饰，刻着月亮的图案，和他前世在潘家园见过的苗族定情信物一模一样。更奇怪的是，银饰背面刻着个“冷”字。
“这是……”
“是我家传的东西。”冷锋的声音低沉，“十年前我妹妹失踪时，身上就戴着这个。”
林凡愣住了。阿月和冷锋的妹妹有关？那她刚才为什么要帮杨枭？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还有汽车引擎的轰鸣。林凡爬到山坡边往下看，只见十几辆卡车正往这边驶来，车灯在黑暗中像无数只眼睛，车身上的标志是万塔国政府军——但看他们的装备和行进路线，更像是冲着粮仓来的。
“麻烦来了。”林凡皱眉，“杨枭的后援？”
冷锋摇了摇头：“是‘猎鹰’雇佣兵，他们和杨枭不是一伙的。”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们只认钱，谁给的多就帮谁干活。”
林凡突然想起系统刚才的提示，杨枭背后有林家的人撑腰。那这些雇佣兵是冲着杨枭来的，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检测到大规模武装力量接近！数量约100人，装备自动步枪、火箭筒！】
【发布紧急任务：在雇佣兵抵达前撤离至安全区域（3公里外的废弃村庄）！】
【任务奖励：反骨值100，“伪装潜伏”技能！】
【失败惩罚：被雇佣兵发现并俘虏，系统将强制休眠72小时！】
“走！”林凡拉着冷锋往山坡另一侧跑，“去废弃村庄！”
两人在夜色中狂奔，身后的粮仓还在燃烧，枪声和爆炸声越来越近。林凡回头望了一眼，突然看见杨枭的身影出现在仓库门口，正对着雇佣兵的方向挥手，手里举着的东西闪闪发光——像是面信号旗。
更让他心惊的是，杨枭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穿着政府军制服的人，侧脸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竟然和他二叔林振邦有几分相似。
【警告！检测到高危险人物接近！身份匹配度70%……疑似京都林家关联人员！】
林凡的心脏猛地一沉。林家的人竟然亲自来了万塔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冷锋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树林：“有人。”
林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树林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对着他们笑。月光照在她的银饰上，反射出清冷的光——是阿月。
她手里没有竹篓，也没有蛊虫，只是手里拿着个东西，对着林凡晃了晃。
那是个信封，上面印着京都苏家的火漆印。
“苏雪……”林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阿月把信封扔过来，转身消失在树林里。林凡接住信封，还没来得及拆开，身后就传来了雇佣兵的喊叫声，手电筒的光柱在树林里扫来扫去。
“在那儿！追！”
林凡和冷锋对视一眼，同时钻进更深的树林。他把信封塞进怀里，握紧了手里的半截刀身。
苏雪的信？阿月为什么会有这个？林家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数疑问在脑海里翻腾，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催命的鼓点。
【“魔童降世”机制加载80%……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求知欲与危机感，解锁隐藏支线：“苏家的秘密”！】
林凡突然有种预感，这场仗，远远不止他和杨枭的恩怨那么简单。这万塔国的丛林里，藏着的秘密，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他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粮仓，火光中，似乎有更多的黑影正在聚集。
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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