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营帐细查,暗格玄机
辣千秋把那半片焦布攥在掌心,指缝里全是泥和灰。他没再看枯井,也没追那个女人。人走了就走了,线索不会自己长腿跑掉。
他低头盯着手里的残布,“壬”字烧得只剩一道黑痕,可他记得清清楚楚——酒坛底有,铠甲内层有,现在连井边也有。这不是巧合,是有人在打标记,像刷暗号,一路引着他走。
但他不打算顺着走。
他要反着来。
白起让他巡夜,说是查敌情,那女人却说“查自己人”。查谁?查他?还是查白起自己?
他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快。营帐一排排往后退,他没回自己那间破棚子,也没去伙房蹭口热水。目标明确:帅帐。
现在不是白天,不能明进。他绕到后侧,贴着帐篷边缘摸过去。布料有点潮,夜里露水重,但他顾不上。手指顺着缝线一路往上探,找到通风口的木框,轻轻一掰——松了。
这是他上次送战报时留意的。白起帐子修得牢,但老木头经不起反复拆装,框子早就裂了条缝。
他翻身进去,落地没声。帐内黑,但有光——不是月光,是炭盆里将熄未熄的红点,像死人眼里的最后一点火。
他没开灯,也没点烛。蹲在地上听了几秒,确认没人,才起身。
帅帐比想象中简陋。一张案,一张榻,几卷竹简堆在角落。没有金器,没有锦缎,连个像样的屏风都没有。白起这人,活得像个苦行僧。
但他要找的,不是摆在外面的东西。
他盯上书案。
案面擦得发亮,边角却有几道浅痕,像是常被人抠。他伸手一摸,右下角有个不起眼的凸起,轻轻一按——“咔”。
暗格弹开。
里面没金银,也没兵符,只有一卷竹简,用黑绳捆着,绳结打得极紧,像是怕人偷看。
他解开,展开。
竹简上的字是用血写的,不是墨。颜色发褐,像是干了很久,但还能辨认。
第一行就让他头皮一炸:
“长生药引,需至阴至阳之血,月圆之夜,取于双生子。”
他瞳孔一缩,手指猛地收紧,竹简边缘割得掌心发疼。
双生子?哪来的双生子?秦国军营里什么时候多了这种玩意?
他继续往下看。
“阳血藏于蒙氏,阴血寄于芈月,药成之日,可逆生死。”
蒙氏?芈月?这俩名字他听过。蒙氏是边关大将家族,芈月……好像是先王的妃子,早年失踪,传闻己死。
可这跟白起有什么关系?白起又不是大夫,搞什么长生药?
他正想着,竹简最后几行字跳进眼里:
“壬字为记,每献一血,刻一痕。九次之后,魂归本体。”
他猛地想起那“壬”字标记。
酒坛有,铠甲有,焦布有……现在连这竹简上也提了“壬字为记”。
这不是随机符号,是编号,是进度条。
有人在收集血,做实验,还他妈给每一次都打标签。
他脑子嗡嗡响,但没乱。他知道现在不能慌,一慌就漏痕迹。
他把竹简原样放回,暗格推回去,手指在木框上蹭了蹭,把刚才碰过的地方抹平。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眼角扫到案底缝隙——有东西。
他蹲下,用指甲抠出来。
是一小片布,比井边那块更完整,边缘齐整,像是从衣服上剪下来的。颜色深红,质地偏硬,像是军中常用的外袍料子。
但特别的是,布角绣了个东西——不是字,也不是图腾,而是一个扭曲的符号,像蛇缠着根柱子,底下还滴着两滴东西,像是血。
他盯着那符号,忽然觉得眼熟。
不是在战场上见过,也不是在竹简上看过。
是在《英雄杀》里。
他前世打游戏时,有个隐藏角色叫“药奴”,技能叫“献祭”,图标就是这玩意。当时他还笑这设计太中二,现在看着,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符号,不该出现在这儿。
他把布片塞进袖子,刚要起身,忽然听见帐外有动静。
不是脚步,是布料摩擦声,像是有人靠在帐边,不动,也不走。
他屏住呼吸,慢慢摸向通风口。
外面那人没动。
他也不动。
三息之后,他猛地掀开通风口,一把抓住外面那人的手腕,往里一拽!
人被拖进来,摔在地上,闷哼一声。
是个年轻兵卒,脸上抹着灰,穿着普通巡夜服,但腰间别着的刀太亮,不是制式装备。
“谁派你来的?”辣千秋压住他肩膀,手按在他嘴上。
兵卒挣扎,眼神发狠,却不说话。
辣千秋冷笑:“你不说是吧?”
他抬手,把那块红布片掏出来,在对方面前一晃。
兵卒瞳孔骤缩,整个人僵住。
“认识这东西?”辣千秋压低声音,“你身上是不是也有?”
兵卒猛地摇头,但眼神飘向自己袖口。
辣千秋一手扯开他袖子——里面果然缝着一块同样的布,符号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暗,像是浸过血。
“你们是一伙的。”他松开手,“都打着‘壬’字标记,都用这鬼符号,还他妈装不认识。”
兵卒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不该看那竹简。”
“谁写的?白起?”
“他只是执行者。”
“那背后是谁?”
兵卒咬牙,不答。
辣千秋盯着他:“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白起,就说你私闯帅帐,意图行刺。”
兵卒冷笑:“你去啊。他不会杀我,只会问你——为什么你也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辣千秋眯眼:“什么意思?”
“你右眼……不是天生的吧?”
他心头一震。
这人怎么知道他右眼有问题?
兵卒看着他,忽然笑了:“你以为你是意外卷进来?错了。你就是‘阳血’的容器之一。白起留你在军中,不是看中你打架厉害,是看中你这身血。”
辣千秋猛地后退一步。
“放屁!”
“不信?”兵卒抬手指他袖子,“你刚从暗格拿的东西,背面有字,你没翻过来看吧?”
辣千秋一愣,立刻把竹简抽出半截。
翻过来。
背面真有字,更小,更密,像是后来加的:
“第十二次采血失败,阳体排斥反应剧烈,需更换宿主。备选名单:蒙恬、芈启、辣千秋。”
名字最后一个,是他。
他盯着那行字,手慢慢发抖。
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怒。
他被人当牲口养着,还他妈排了号。
他抬头,死死盯着那兵卒:“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让死人复活。”兵卒声音平静,“让不该活的人,重新睁开眼。”
“谁?”
“你说呢?”兵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黑的牙,“那个本该在二十年前战死,却一首活在地底的人。”
辣千秋脑子轰一声。
二十年前……地底……
白起打过最惨的一仗,是在阴山。那一战,他全军覆没,自己也失踪三个月,回来时性情大变,像换了个人。
难道……
他正要追问,兵卒突然抽搐一下,嘴角溢出黑血。
“你——”
“毒发了。”兵卒喘着气,“我一开口,就死了。”
他倒下去,眼睛还睁着,手却抬起来,指向帅帐角落。
辣千秋顺着看去。
炭盆边上,有个小陶罐,半埋在灰里。
他走过去,扒开灰,把罐子拿出来。
罐口封着蜡,他用刀撬开。
里面是粉末,黑灰色,闻着有股甜腥味。
他捻了一点,指腹搓了搓。
不是土,也不是药。
是骨灰。
他猛地想起竹简上那句:“魂归本体。”
他们不是在炼药。
是在招魂。
他把陶罐塞进怀里,转身要走,忽然听见兵卒最后的声音:
“小心……你救过的那个女人……她也……是……”
话没说完,人己经断气。
辣千秋站在原地,没动。
帐外风起,吹得帐篷哗啦响。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
刚才抓兵卒时,指甲缝里沾了点黑血。
现在,那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流,一滴,落在他袖中的红布片上。
布片上的符号,忽然变得湿漉漉的,像是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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