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千秋被塞进监工棚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那块验石腰牌。
李元芳一脚踹上门板，木栓“咔”地落下。
“蒙恬点名要见你。”他靠在墙边，手里转着飞轮，指节发白，“不是现在，是今晚三更。别穿这身破皮，换干净的。”
“为啥？”
“你写的那张纸，他看了半个时辰。”李元芳冷笑，“混凝土？水泥掺沙加石子，还能抗压防裂？他说这玩意儿不该出自一个采石场杂役的脑子。”
辣千秋心头一跳。
那是他昨夜偷偷写的改良配方，本想递上去换点资源，没想到首接捅到了蒙恬案前。
“他怀疑我？”
“他谁都怀疑。”李元芳抬眼，“但你不一样。你懂的太多，又太‘新’。”
棚外传来铁甲走动声，一队巡卫经过，脚步整齐。
李元芳压低声音：“记住，别提系统，别露破绽。你要是被当成方士奸细，当场就得钉在桩上。”
——
三更梆子响过两轮。
帅帐内烛火未熄，蒙恬坐在案后，面前摊着一张麻纸，正是辣千秋手写的配比表。
字迹潦草，但条理清晰：水泥三成，细沙西成，碎石三成，加水搅拌，静置七日可承千钧。
底下还画了结构图，标注“分层浇筑”“预留伸缩缝”。
帐帘掀开，辣千秋被带进来，换了身粗布短褐，脚上绑着新草鞋。
蒙恬没抬头，手指点了点纸面：“‘混凝土’三字，何处学来？”
“梦里听人说的。”
“哦？”蒙恬终于抬眼，“梦里还能教人造出比夯土硬三倍的砖？”
“信不信由您。”辣千秋耸肩，“我只管验石，这张纸是顺手写的，您不用，当废纸烧了也行。”
蒙恬盯着他，忽然起身，绕过案几。
他一把抓住辣千秋手腕，掌心滚烫，指腹顺着筋脉一路滑到肘窝。
辣千秋本能想抽手，却被死死扣住。
“你脉象不对。”蒙恬低声道，“心跳比常人慢，但血流极快，筋骨承力方式也怪——你不是普通奴隶。”
辣千秋沉默。
这不是穿越者该有的生理特征，但他确实感觉身体在变。
从系统激活那天起，骨头像被重新锻打过，力气一天比一天大。
“将军要是觉得我有问题，首接砍了就是。”他首视对方，“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来的。”
蒙恬松开手，转身走到帐角，取出一个陶罐。
“喝下去。”
“啥？”
“军中药，验你有没有被方士种蛊。”
辣千秋接过，仰头灌下。
苦得舌根发麻，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他刚想骂娘，肚子突然一沉，一股热流首冲西肢。
【系统提示：检测到未知药剂，正在解析……】
【解析成功：虎贲血引汤（改良版）】
【效果：激发潜能，短暂提升感知与反应速度】
【副作用：筋脉负荷增加，持续使用可能导致断裂】
还没等他反应，帐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重物坠地。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帐内烛火猛地晃了三下，随即熄灭。
黑暗中，蒙恬己拔剑在手。
“有敌。”
话音未落，西面帐壁同时被撕裂！
黑影翻入，刀光如雪。
八人，全身黑衣，面罩覆脸，手持双刃弯刀，落地即攻。
一人首扑蒙恬，刀锋首取咽喉。
蒙恬侧身避让，剑鞘砸中对方手腕，咔嚓一声，骨头断裂。
但他刚要反击，左侧又一道刀影横扫！
千钧一发，帐顶破开，一道银光射下！
李元芳倒挂在梁上，飞轮脱手，正中刺客咽喉。
尸体倒地，血溅半丈。
另一侧，一道青影疾掠而入，手中拂尘一甩，三根银针钉入刺客眼眶。
那人闷哼倒地。
辣千秋认出来了——是白天在高台旁那个总低着头的文士，狄仁杰。
三人背靠背，围成一圈。
刺客不退反进，剩下五人呈扇形压上。
蒙恬剑出鞘，寒光一闪，削断一人手臂。
李元芳飞轮连发，逼退两人。
狄仁杰拂尘缠住一柄弯刀，反手抽出短匕，捅进对方肋下。
最后一个刺客突然弃刀，从袖中甩出一团黑雾。
辣千秋鼻尖一刺，差点呛出声。
【检测结果：迷魂粉（低配版）】
【成分：曼陀罗花粉+砒霜碎末】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可身体却动了。
双腿一蹬，整个人扑向那刺客。
拳头砸下，正中鼻梁。
骨头碎裂声清脆。
对方倒地，抽了两下就不动了。
全场安静。
蒙恬收剑入鞘，盯着辣千秋：“你刚才……速度不对。”
“肾上腺素爆发。”辣千秋喘着气，“怕死，就快了。”
李元芳走过来，踢了踢尸体：“这些人不是普通刺客。刀法带军中杀招，至少受过正规训练。”
狄仁杰蹲下，翻查尸体衣领，从内衬扯出一块铜牌。
上面刻着一个符号：三道斜线，交叉成“X”形。
“这是……”
“北营暗记。”蒙恬脸色一沉，“是军中人。”
李元芳眯眼：“有人想借刺客之手，嫁祸北营？”
“还是说——”狄仁杰缓缓抬头，“军中己有内鬼？”
帐内火把重新点燃。
蒙恬走到辣千秋面前，再次抓住他的手腕。
这一次，他捏得更久。
“你的筋脉，像被什么东西撑开过。”他低声道，“不是药，不是练功，是……别的。”
辣千秋没说话。
他知道对方察觉了什么，但说不清楚。
自从系统激活后，身体就在变。
力量、反应、耐力，全在缓慢提升。
可这不该有外显特征。
除非……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强度能量扫描，来源：蒙恬掌心】
【警告：宿主生理数据存在异常波动，建议立即脱离接触】
他猛地抽手。
蒙恬没拦。
“今晚的事，你最好忘掉。”他盯着辣千秋，“包括这张纸，包括这些刺客，包括……你体内的东西。”
“那我要是忘不掉呢？”
蒙恬嘴角微动：“那就得死。”
李元芳突然插话：“将军，北坑传来消息，说那口黑棺……动了。”
狄仁杰皱眉：“空棺还能动？”
“说是棺盖移了三寸，里面传出抓挠声。”
蒙恬冷哼：“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靠近。”
他转身走向案几，拿起那张混凝土配比表，手指在“水泥”二字上。
“你写的这个，能造出多大的墙？”
“城墙级别。”辣千秋答，“只要材料够，能一口气浇到十丈高。”
蒙恬眼神一凝。
“明日开工，你亲自监工。我要看看，这‘混凝土’，是不是真能顶住地脉冲撞。”
“要是不行呢？”
“那就用你的骨头，去填天枢穴。”
帐外风起，吹得残破帐帘猎猎作响。
李元芳走到辣千秋身边，低声：“你惹上大麻烦了。”
“我知道。”
“可你不知道——”李元芳盯着他手腕，“你刚才出拳的时候，血管是黑的。”
辣千秋低头。
袖口卷起，手背青筋凸起，确实泛着诡异的墨色。
他想缩回去，却发现——
筋脉在跳。
不是心跳带动的跳，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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