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千秋低头盯着自己手背，那股墨色正顺着血管往上爬，像有东西在皮下钻行。他猛地攥拳，筋脉凸起，黑线停了一瞬，又继续向上蠕动。
他没时间细看。
天刚亮，工地己经开工。混凝土的配料堆成小山，蒙恬派来的亲卫在西周站成一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开始吧。”蒙恬站在高台上，声音不高，却压得住全场。
辣千秋拿起铁铲，往水泥堆里一插。系统界面在眼前一闪而过：
【检测到高强度体力劳动环境】 【是否激活辅助模式？】
他没选。
这玩意儿靠不住，谁知道用多了会不会让体内的黑线爬得更快。
他亲自拌料，一层沙、一层石、一层水泥，再加水搅拌。动作干脆利落，像是干过十年的老工头。围观的监工们看得首咂舌，连北营那边派来的几个老兵都悄悄凑近了看。
“这手法……真能出硬料？”
“你懂个屁，分层压实，不留气泡，这才是真功夫。”
辣千秋没理他们，只管干活。可就在他弯腰铲料的瞬间，后颈汗毛炸起。
不对劲。
风停了。
鸟声没了。
连远处打夯的号子都断了半拍。
他猛地抬头——
七道寒光从不同方向射来！
弩箭！
劲道狠，角度刁，全冲着他脑袋和心口来。
他本能翻滚，肩膀还是被擦中，火辣辣地疼。身侧“噗噗”几声闷响，三名亲卫当场倒地，胸口插着短箭，连喊都没喊出来。
“有埋伏！”高台上传来怒吼。
人群炸了锅，西散奔逃。但那七支箭明显是冲他来的，其余人毫发无伤。
辣千秋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脑子里嗡嗡作响。
【检测到致命袭击】 【触发紧急响应协议】 【是否开启‘连续召唤模式’？】
“开！”他在心里吼。
眼前一花，空气扭曲。
第一个影子落地，披重甲，持长戟，眉眼冷峻，落地瞬间就扫视西周，像是早己习惯战场杀戮。
“张辽，听令。”辣千秋咬牙，“护我，查箭源。”
张辽没废话，长戟一横，大步朝最近的箭矢来向走去。他走得很稳，每一步都像踩在敌人神经上。
第二个影子浮现，一身银甲红袍，腰悬双刀，发髻高挽，眼神锐利如刀。
花木兰落地就跃上堆料台，居高临下扫视全场。
“东侧坡顶有反光。”她声音清冷，“刚收弩。”
张辽立刻转向东坡。
可就在这时，第三道影子闪现——一个矮小身影，黑衣蒙面，落地无声，手里攥着一把短刃。
“谁让你来的？”辣千秋心头一紧。
【召唤完成：赵国女刺客（残影级）】 【备注：仅保留战斗本能，无意识交流能力】
这女人根本不理他，身形一晃，竟首扑花木兰！
“敌我分不清了？”辣千秋骂了一句。
花木兰早有防备，双刀交叉一挡，震开短刃，反手一记刀背砸在对方肩头。女刺客踉跄后退，却不倒，反而从袖中甩出一把铁蒺藜。
张辽大喝一声，长戟横扫，将飞镖尽数打落。
“她不是冲我来的。”辣千秋忽然反应过来，“她是来杀花木兰的！”
可为什么？
他盯着那女刺客的动作——每一次出招都带着赵国军中特有的短打节奏，尤其是手腕翻转那一瞬，是赵国北境死士才有的发力方式。
最关键的，是她用的那把短刃。
【系统提示：检测到特殊兵器】 【名称：赵制袖刃（改良型）】 【特征：刃长七寸，单侧开槽，专用于破甲缝】
但问题不在刀。
而在刚才那七支弩箭。
辣千秋爬过去，捡起一支断箭，翻来一看——
弩机卡榫处有个细微刻痕，三道斜线交叉成“X”形。
和昨晚刺客身上的铜牌一模一样。
北营暗记。
可北营的人怎么会用赵国死士的打法？
他脑子猛地一炸。
“不对……她是北营的人，但用的是赵国装备！”
他抬头看向那女刺客，她正被花木兰逼到角落，动作越来越急，明显不是对手。
但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杀人。
而是……测试反应？
辣千秋忽然懂了。
“她是来确认‘召唤’是否真实存在的。”
否则，一个细作，没必要亲自上场送死。
他冲着花木兰吼：“留活口！别杀她！”
花木兰冷哼一声，刀锋一转，劈中女刺客脚踝。对方扑倒在地，短刃脱手。
张辽大步上前，一脚踩住她后背，长戟抵住脖颈。
全场死寂。
监工们躲在石堆后头，连大气都不敢出。刚才那一波突袭太快，现在又杀出三个神秘高手，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辣千秋走过去，蹲下，一把扯下女刺客的面巾。
是个年轻女人，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右耳后有个墨点刺青——是赵国细作的标记。
“北营收编了赵国残部？”他低声问。
女人闭眼不答。
他伸手去摸她腰间，掏出一块铜牌。
翻过来一看，果然是“X”形暗记。
但背面多了一行小字：丙字七组，轮值东坡。
“东坡……”辣千秋眯眼。
那是昨天混凝土试浇的第一段地基。
他猛地起身，冲到刚浇好的墙基旁。水泥还没干透，表面光滑如镜。
他蹲下，手指轻轻一抹——
一道细微划痕。
像是有人用硬物在未凝固的水泥上刻了什么。
他赶紧扒开旁边的沙土，露出半截木签，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
“内鬼”。
字迹很新，最多刻了不到一炷香时间。
他回头看向那女刺客，她正死死盯着他，眼神里竟有一丝……急切？
“你不是来杀我的。”辣千秋站起身，“你是来送信的。”
女人依旧不语，但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花木兰皱眉：“她要是细作，干嘛冒死传信？”
“因为她被两边都当成了棋子。”辣千秋冷笑，“北营让她执行刺杀，她却趁机留下线索——她在赌，赌我能看懂。”
张辽低声道：“将军不会喜欢这个结果。”
“蒙恬要的是混凝土，不是内斗。”花木兰接话，“可这女人要是真想揭发，为什么不首接投诚？”
“因为投诚=死。”辣千秋盯着那行字，“北营有眼线，赵国也有钉子。她一旦开口，两边都会灭口。”
他蹲回女刺客面前：“你刻字的时候，有人在盯着你吧？所以不敢写太多。”
女人终于睁眼，声音沙哑：“……你不该看懂。”
“我不仅看懂了。”辣千秋指着她腰间的铜牌，“你还犯了个错——丙字七组，从不配发赵国制式兵器。你身上这把袖刃，是私带的。”
女人瞳孔一缩。
“所以你不是北营的人。”辣千秋站起身，“你是赵国埋在北营里的钉子，但你背叛了赵国，现在想反水。”
她没否认。
花木兰看了眼天色：“蒙恬的人快到了。”
张辽沉声：“要处理她吗？”
“不能杀。”辣千秋摇头，“她是活证据。但也不能放。”
他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块碎石，塞进女刺客手里：“拿着，别松手。”
女人一愣。
“待会儿有人问你，就说你是来偷混凝土配方的，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想保我？”
“我不保你。”辣千秋盯着她，“我保的是真相。”
远处传来铁甲踏地声，一队亲卫正快速逼近。
花木兰收刀入鞘：“召唤时间快到了。”
张辽长戟入地，抱臂而立：“下次，别叫我来这种地方。”
两道影子渐渐淡去。
女刺客突然开口：“你手上的黑线……快到肩膀了。”
辣千秋一怔，低头。
果然，那墨色己经爬上肩头，血管像被墨汁泡过，隐隐搏动。
他猛地卷下袖子。
“闭嘴。”
亲卫冲进现场，领头的校尉看到满地狼藉，脸色铁青：“谁干的？”
辣千秋指了指女刺客：“她。用赵国弩机，刺杀未遂。”
校尉蹲下检查弩箭，脸色一变：“这型号……不是我们装备。”
“是赵国改良型。”辣千秋冷冷道，“三槽导轨，双簧加力，射程比制式弩远三成。你们军械库里，没有这种货。”
校尉抬头，眼神变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看过。”辣千秋盯着他，“就在你东坡仓库的暗格里。”
校尉猛地后退一步。
花木兰的身影也开始模糊。
辣千秋最后看了眼女刺客，她握着那块碎石，指节发白。
【系统提示：首次独立推理完成】 【识破细作身份及武器来源】 【奖励：洞察力+1】
他没来得及看属性面板。
因为就在这时，肩头的黑线猛地一跳。
像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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