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林晚）攥着那个硌手的瓶盖，撑着墙站起来。
胃里火烧火燎的痛感尖锐地提醒着她失去的午饭。
她推开门，走廊的光线刺得她眯了下眼。
“看！瘟神出来了！”一个刻意拔高的男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是隔壁班的陈浩，总跟在黄毛那伙人屁股后面。
“啧，真晦气，离远点，别沾上霉运。”他旁边的女生夸张地捏着鼻子，拉着同伴快步走开，仿佛时鸢是什么病毒源。
时鸢面无表情，贴着墙根往教室挪。每一步都感觉有点发飘。脑子里那个冰冷的系统音还在回响：【生存资源极度匮乏…认知功能部分受损…30天，年级前十…】
“喂！林晚！”一个身影突然挡在她面前，是班长李薇。她皱着眉，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动作快点，别耽误上课。”说完，像怕沾上什么似的，侧身绕过她走了。
办公室。又是那个地方。
时鸢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不适，转向办公室方向。推开门，浓重的烟味混着茶味扑面而来。
班主任王老师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旁边坐着教化学的刘老师。
“报告。”时鸢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
王老师头也没抬，仿佛没听见。刘老师倒是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但很快又转开了。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滞了几秒，只有王老师敲键盘的咔哒声。
“林晚，”王老师终于开口，眼睛依旧盯着屏幕，语气疲惫又带着厌烦，“上周五的物理作业，为什么又没交？全班就你一个！”
时鸢沉默。
林晚的记忆里，那作业本早被黄毛她们撕了扔进厕所。
“说话！”王老师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盖震得跳了一下，“哑巴了？你父母电话我打过了，他们也很失望，说管不了你！林晚，你才高二，就这么自暴自弃？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整天浑浑噩噩，成绩烂泥扶不上墙，还……”
“王老师，”刘老师忍不住出声打断，“她脸色不太好。”
王老师这才不耐烦地抬眼扫了时鸢一下，眉头皱得更紧：“又装可怜？林晚，我告诉你，下次月考再考倒数第一，拖班级后腿，我就建议你转班或者退学！学校不是收容所！出去！”
那“退学”两个字像冰冷的石头砸进时鸢空荡荡的胃里。
原主林晚残留的恐惧和绝望瞬间翻涌上来，混杂着强烈的饥饿感，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额头重重磕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
“哎！”刘老师惊呼一声，下意识站了起来。
王老师也愣了一下，随即眉头拧得更紧，语气更冲：“装晕也没用！赶紧回教室，别在这儿碍眼！”
时鸢靠着门框，额头的钝痛和眩晕感让她眼前发花。胃部的绞痛一阵强过一阵。她能感觉到原主残留的意志在崩溃的边缘，像绷紧到极致的弦。
【警告：载体生理状态急剧恶化，精神压力临界。能量点不足，无法启动紧急修复。请宿主尽快获取基础生存资源。】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尖锐响起。
基础生存资源…食物…
时鸢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死水般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她没看王老师，也没看刘老师，只是用尽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晰地吐出：
“王老师，下次月考，我不会是倒数第一。”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虚弱有些发颤，但语气里的笃定，却让办公室里两个老师都怔住了。
王老师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就凭你？林晚，少说大话！你能考出个及格分我都谢天谢地！”
刘老师看着时鸢扶着门框、摇摇欲坠却挺首脊背的样子，眼神里的同情终于压过了其他情绪，叹了口气：“林晚，你先回教室休息吧。身体要紧。”
时鸢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王老师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可怕。
然后，她慢慢转过身，扶着墙，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挪出了办公室。
走廊上偶尔路过的学生投来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她视若无睹。
回到那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饥饿感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摊开那本糊着污渍的数学书，公式和符号像扭曲的蝌蚪在眼前乱爬。原主林晚的基础太差了，差到令人发指。
【系统，】时鸢在脑中默念，【我需要能量，最低限度维持思考的食物。】
【宿主能量点：0。可尝试完成微小成就获取基础点数。建议：收集并分类10个可回收塑料瓶。预估能量点：1点。可兑换：200克压缩饼干。】
时鸢的目光落在桌脚边那个被踩扁的矿泉水瓶上。她弯腰，把它捡了起来。塑料瓶身冰冷，带着地上的灰尘。
她攥紧了瓶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额角刚才撞在门框上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一个矿泉水瓶，1点。
十个，就是一块能让她暂时活下去的压缩饼干。
然后呢？
然后，是年级前十。
这开局，真是烂得…让人想笑。
时鸢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冰冷，没有温度。
她把那个扁掉的瓶子，塞进了同样破旧的书包里。动作很慢，却很稳。胃里饿得发痛，嘴里却仿佛尝到了铁锈味。
第一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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