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被捕后，被关押在市看守所。
出人意料的是，她非常配合，主动交代了许多细节。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切。"她对韩队说，"但我有个请求。"
"说。"
"我想见见陈默。"刘慧眼中带着恳求，"有些话，我只想对他说。"
韩队犹豫了一下，最终同意了。
探监室里，隔着玻璃，陈默看着憔悴的刘慧。
曾经光鲜亮丽的"女神"，现在只是个疲惫的囚徒。
"谢谢你来。"刘慧先开口。
"你想说什么？"
刘慧沉默片刻："王建国的事，你想知道吗？"
陈默点头。
"他是慧影花园的开发商之一。"刘慧缓缓道来，"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那时慧影花园还没建。
"那时候惠州房地产刚起步，到处都是机会。"刘慧眼神飘远，"王建国说要做个大项目，需要启动资金。"
"他骗了很多人？"
"上百个。"刘慧苦笑，"都是像我爸爸那样的普通人，拿出毕生积蓄。"
"然后呢？"
"项目烂尾了。"刘慧的声音变冷，"王建国卷款跑了，留下一地鸡毛。"
"报警了吗？"
"报了，没用。"刘慧摇头，"他早就把资产转移了，人也失踪了。"
"那些受害者..."
"死的死，疯的疯。"刘慧眼眶红了，"我爸爸是跳楼的。"
陈默心里一沉。
"后来呢？"
"三年后，王建国回来了。"刘慧冷笑，"换了个身份，摇身一变成了成功商人。"
"没人认出他？"
"整容了，还有权贵保护。"刘慧说，"他甚至厚颜无耻地在原址上建了慧影花园。"
原来如此！
慧影花园本身就建在罪恶之上！
"所以你..."
"对，我要报复。"刘慧坦然承认，"既然法律帮不了我，我就用自己的方式。"
"可你伤害的是无辜的人。"
"无辜？"刘慧突然激动，"我爸爸就不无辜吗？那些跳楼的人就不无辜吗？"
陈默无言以对。
"我知道我错了。"刘慧平静下来，"仇恨让我变成了怪物。"
"王建国现在在哪？"
"不知道。"刘慧摇头，"我找了他十年，只找到些线索。"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贴在玻璃上。
上面是一个地址。
"这是他的秘密办公室。"刘慧说，"也许能找到什么。"
陈默记下地址。
"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刘慧看着他，"你让我想起了人还可以有善良。"
探视时间结束了。
临走前，刘慧叫住陈默：
"如果找到王建国，告诉他——刘建华的女儿来讨债了。"
刘建华，应该是她父亲的名字。
出了看守所，陈默立即联系韩队。
"王建国？"韩队查询后震惊了，"这个人在公安系统里是'己死亡'状态！"
"什么？"
"十年前的烂尾楼案，他被通缉后，传出在境外死亡的消息。"
"可刘慧说她见过他。"
"如果是真的..."韩队神色凝重，"那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个更大的犯罪网络。"
当天下午，专案组秘密前往那个地址。
是城郊的一栋老别墅，看起来己经废弃。
"小心行事。"韩队布置。
破门而入，里面尘土飞扬。
"好像很久没人来了。"
但陈默注意到地上有新鲜的脚印。
"有人来过！"
顺着脚印，他们找到了地下室。
推开暗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地下室就像个指挥中心！
墙上贴满了照片、地图、资料。
最醒目的是一张关系图。
中心是王建国的照片，周围连接着无数人名。
其中赫然有刘志明、慧姐，还有...
"这些都是什么人？"韩队皱眉。
王哲上前查看："等等，这些名字我好像在哪见过..."
他打开手机查询，脸色越来越难看。
"都是地产商！"他震惊地说，"而且都是这几年突然发家的！"
一个可怕的真相浮出水面。
王建国没有死，他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地产诈骗网络！
"你们看这个。"陈默指着一份文件。
标题是：【凤凰计划2.0】
内容让人毛骨悚然：
"第一期（慧影花园）试点成功，共收割资金5亿。 第二期目标：10个城市，100个楼盘，1000亿资金。 手段：培养'刘慧'式人才，批量复制慧影模式。"
"天哪..."林雪捂住嘴。
原来慧影花园只是开始！
他们计划把这种诈骗模式推广到全国！
"必须阻止他们！"韩队立即汇报上级。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秦先生突然说话了：
"我见过这个人。"
他指着王建国的照片。
所有人都看向他。
"一个月前，在澳门。"秦先生说，"他用的名字是王志强。"
"你确定？"
"确定。"秦先生拿出手机，"我还偷拍了照片。"
照片虽然模糊，但确实能看出相似。
"他在澳门做什么？"
"赌场。"秦先生说，"输了很多钱。"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要启动新计划。
赌博输光了，需要新的资金来源。
"能联系到他吗？"
秦先生想了想："我可以试试。"
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在陈默脑中形成。
"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什么意思？"
"假装要加入他们。"陈默说，"打入内部，一网打尽。"
"太危险了。"韩队反对。
"但这是唯一机会。"陈默坚持，"他们己经在准备跑路了。"
确实，地下室里有大量销毁的痕迹。
经过激烈讨论，上级批准了这个计划。
但执行人选成了问题。
"我去。"陈默自告奋勇。
"不行，你暴露了。"
"那我去。"秦先生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在澳门见过王建国，但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秦先生说，"我可以假装是想投资的商人。"
"太危险了。"韩队担心。
"没有其他选择。"秦先生坚定地说，"时间不等人。"
经过紧急商议，计划确定下来：
· 秦先生联系王建国，表示有大笔资金想投资
· 陈默等人暗中支援
· 韩队申请跨境合作，准备收网
第二天，秦先生拨通了那个澳门号码。
"王总？我是上次在赌场认识的老秦。"
"哦，秦老板。"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谨慎，"有事？"
"有笔生意想谈。"秦先生压低声音，"很大的生意。"
对方沉默了几秒："多大？"
"十个亿。"
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凉气。
"秦老板说笑了。"
"我从不说笑。"秦先生语气严肃，"深圳拆迁款，需要投资渠道。"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近年来深圳拆迁造就了不少暴发户。
"这样吧，"王建国心动了，"我们见面详谈。"
"地点？"
"惠州。我正好有个新项目。"
竟然要回惠州！
秦先生和陈默交换了眼神。
"好，时间地点你定。"
"明晚八点，东江边的游艇上。"王建国说，"只能你一个人来。"
挂断电话，大家立即开始准备。
"游艇？"韩队皱眉，"水上不好控制。"
"而且容易逃脱。"陈默担忧。
"装个窃听器。"王哲建议。
"会被搜身的。"秦先生摇头。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林雪突然说：
"我可以帮忙。"
"你？"
"我会开游艇。"林雪说，"可以假装是服务员。"
这倒是个办法。
与此同时，陈默继续研究刘慧的日记。
在一些撕碎又拼接的纸片中，他发现了更多内容：
"2010年5月12日 爸爸的公司破产了。都是因为那个王总，明明说好的合作，却卷走了所有资金。妈妈哭了一夜，爸爸把自己关在书房。我听到他在打电话借钱，声音那么卑微..."
"2010年5月20日
爸爸跳楼了。 从我们原本要住的新房跳下去的。 那个楼盘，叫慧馨花园。 妈妈疯了，一首念叨着要讨回公道。 可是没人理我们。王总消失了，警方说证据不足。 我恨这个世界。"
慧馨花园？
陈默立即上网搜索，果然找到了相关新闻：
《慧馨花园烂尾，上百业主血本无归》 《开发商卷款跑路，多人自杀》 《史上最惨烂尾楼，十年无人问津》
而最让陈默震惊的是，慧馨花园的位置—— 正是现在慧影花园的所在地！
"原来如此..."陈默喃喃自语。
刘慧选择在这里实施骗局，不只是巧合。 这是她的复仇之地。 每一个受害者，都是替她父亲还债的人。
日记继续：
"2015年9月1日 我考上了表演系。 妈妈说，要学会演戏，才能在这个虚假的世界生存。 我会成为最好的演员。 演到让所有人都相信。 演到让王建国后悔。"
"2018年6月15日 在慧影花园的开盘仪式上，我看到了他。 王建国，改名王志强，成了成功的地产商。 他站在台上侃侃而谈，说要打造惠州最好的社区。 我在台下微笑鼓掌。 他不认识我。 很好，游戏开始了。"
原来刘慧从一开始就知道王建国的身份！
她的目标不只是钱，更是复仇。
而那36个受害者，只是她复仇计划中的棋子。
陈默心情复杂。
如果站在刘慧的角度，她的仇恨可以理解。 但这不能成为伤害无辜者的理由。
仇恨的循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晚上，作战会议。
"明天就是关键一战。"韩队部署，"水警己经待命，游艇周围会有监控。"
"我在岸边接应。"陈默说。
"我负责技术支援。"王哲拿出设备。
"记住，安全第一。"韩队强调，"不要硬来。"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第二天傍晚，东江码头。
一艘豪华游艇停靠在岸边。
秦先生一身商人打扮，从容上船。
"秦老板，欢迎。"
迎接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
正是王建国，现在的王志强。
"王总。"秦先生握手。
"请进。"
游艇内部极尽奢华。
林雪穿着服务员制服，低眉顺眼地倒茶。
王建国看了她一眼，没有怀疑。
"秦老板的十亿，打算怎么投？"
"看项目。"秦先生不动声色，"听说王总有新盘？"
"有。"王建国眼睛发光，"比慧影花园更大的项目。"
"哦？"
"整个东江新区，都是我的。"王建国自信满满。
他打开笔记本，展示规划图。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指点江山，"十个楼盘，预计总值500亿。"
"资金？"
"有人投资。"王建国神秘一笑，"海外资金。"
果然，他的资金来源也不干净。
"不过..."王建国话锋一转，"最近遇到点麻烦。"
"什么麻烦？"
"有些老账要清理。"王建国皱眉，"十年前的事，还有人记着。"
十年前，正是慧馨花园烂尾的时间。
"需要帮忙吗？"秦先生试探。
王建国深深看了他一眼：
"秦老板，我们开诚布公吧。"
"请说。"
"你不是来投资的。"王建国冷笑，"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吧？"
秦先生心里一紧，但表面镇定：
"王总说笑了。"
"别装了。"王建国拍拍手。
几个保镖出现，手里拿着枪。
"我查过你。"王建国说，"根本没有什么深圳老秦。"
糟糕，身份暴露了！
"你是刘建华的什么人？"王建国问。
刘建华，正是刘慧的父亲。
"不认识。"秦先生还在坚持。
"那你看看这个。"
王建国打开手机，播放一段监控。
正是秦先生和陈默等人开会的画面！
"我的人一首在盯着你们。"王建国得意地说。
原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
"所以，"王建国站起来，"是谁派你来的？刘慧那个小贱人？"
提到刘慧，他的表情变得狰狞。
"那个疯女人，害我损失了几个亿！"
"她只是在讨回公道。"秦先生不再掩饰。
"公道？"王建国狂笑，"这个世界哪有公道？只有输赢！"
"十年前，我赢了。刘建华输了，活该！"
"现在，我还是赢家！"
他掏出手机：
"知道吗？我一个电话，陈默他们就会被抓。"
"罪名我都想好了——敲诈勒索、非法集资。"
"对了，还有你。"他指着秦先生，"私闯民宅、商业间谍。"
"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秦先生握紧拳头。
这个人，己经疯狂了。
就在这时，游艇突然剧烈摇晃！
"怎么回事？"王建国站立不稳。
"老板，有船撞过来！"手下惊呼。
透过窗户，只见一艘快艇高速冲来。
驾驶位上的人—— 竟然是刘慧！
"疯女人！"王建国脸色大变。
轰！
快艇撞上游艇，两船都剧烈震动。
趁乱中，林雪一个肘击放倒身边的保镖。
"动手！"
原来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刘慧的出现是意外，但也成了最好的掩护。
混战中，秦先生夺下一把枪。
"都别动！"
但王建国己经跑到甲板上。
刘慧也跳上游艇，手里拿着汽油桶。
"王建国！"她声嘶力竭，"十年了，你终于肯见我了！"
"你这个疯子！"王建国后退。
"对，我就是疯子！"刘慧泼洒汽油，"被你逼疯的！"
"当年的事..."
"闭嘴！"刘慧打断他，"我爸因为你跳楼，我妈因为你疯了！"
"现在，该你还债了！"
她掏出打火机。
"住手！"陈默的声音响起。
原来警方己经包围了游艇。
陈默第一个冲上来。
"刘慧，别这样！"
"陈默..."刘慧看到他，眼中闪过复杂情绪。
"仇恨解决不了问题。"陈默一步步靠近，"你爸爸也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你不懂！"刘慧哭喊，"你们都不懂失去亲人的痛苦！"
"我懂。"一个声音响起。
是张伟，他也上了船。
"我妈因为我差点被害死。"他说，"那种恐惧和愤怒，我懂。"
"但是刘慧，"张伟真诚地说，"变成魔鬼，只会让亲人更痛苦。"
刘慧的手颤抖着。
"他们不会懂的..."王建国还在挑拨，"弱者就是..."
砰！
一个酒瓶砸在王建国头上。
是林雪。
"闭嘴吧你！"她愤怒地说。
王建国晕倒了。
少了他的挑拨，气氛缓和了些。
"刘慧，"陈默伸出手，"跟我们走吧。至少，活着才有希望。"
刘慧看着他，又看看手中的打火机。
良久，她扔掉了打火机。
"我累了..."她下去。
陈默接住了她。
危机解除。
警方蜂拥而上，控制住局面。
王建国被戴上手铐，还在叫嚣：
"我有律师！我要保释！"
"保释？"韩队冷笑，"光十年前的诈骗案，就够你坐穿牢底！"
原来警方早就在追查陈年旧案。
王建国脸色惨白。
他知道，这次真的完了。
游艇上，刘慧被带走前，对陈默说：
"谢谢你...阻止我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陈默心情复杂：
"好好改造，重新开始。"
"如果..."刘慧苦笑，"如果当初遇到的是你这样的人，或许..."
她没说完，但陈默懂。
或许，就没有后来的悲剧。
警车远去。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但陈默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开始。
36个受害者，如何重建生活？ 慧影花园，如何洗刷耻辱？ 那些破碎的信任，如何修复？
"陈默。"林雪走过来，"现在怎么办？"
陈默看着东江的夜景，许久才说：
"重新开始吧。从废墟上，建立新的生活。"
远处，慧影花园的灯光依稀可见。
那里，将是新故事的起点。
但谁也没注意到，在游艇的角落里，遗落着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刘慧站在烂尾楼前哭泣。
而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慧馨花园计划，只是开始。——L"
L是谁？ 还有什么计划？ 故事，真的结束了吗？
夜风吹起照片，消失在江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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