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搬走吗?"
母亲第无数次问陈默这个问题。她刚从姨妈家搬回来,看着这个让儿子饱受磨难的地方,心里五味杂陈。
"妈,这里是我们的家。"陈默一边收拾着互助会的资料,一边回答。
"可是...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母亲看着墙上新挂的照片——那是互助会第一次线下聚会的合影,上百张笑脸定格在镜头里。
"也有好的回忆。"陈默指着照片说,"这些人,都是因为慧影花园才聚在一起的。"
母亲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她知道儿子的倔强,更理解他的坚持。
这天上午,陈默接到一个特殊的电话。
"陈先生,我是华润地产的。"对方客气地说,"我们想收购慧影花园,价格好商量。"
又是收购。
这己经是第五家地产公司来谈收购了。
慧影花园虽然背负骂名,但地段极佳。现在事情平息了,自然有人想接手改造。
"抱歉,我的房子不卖。"陈默礼貌地拒绝。
"陈先生,我们的价格很有诚意。比市价高30%。"
30%,对于负债累累的受害者来说,确实是个诱惑。
事实上,己经有不少人卖掉了房子。
"谢谢,但我不会卖。"陈默坚持。
挂断电话,他走到阳台上。
楼下的花园里,几个孩子在玩耍。
他们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单纯地享受着阳光和欢笑。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陈默想。
下午,陈默去了一趟物业办公室。
新来的物业经理很年轻,对陈默很客气。
"陈先生,有什么能帮您的?"
"我想申请把15栋的地下车库改造成活动室。"陈默拿出一份计划书。
"活动室?"
"对,给互助会用。"陈默解释道,"现在成员越来越多,需要一个固定的活动场所。"
物业经理翻看计划书,眼睛越来越亮。
"这个想法很好!我支持!"
原来,陈默不只是要建活动室,还计划设立:
· 心理咨询室
· 法律援助中心
· 技能培训教室
· 儿童托管区
"让受害者不只是抱团取暖,更要互相成就。"陈默说。
这个计划得到了物业和业主委员会的一致支持。
甚至有业主主动捐款。
"我们错怪过你们,这是一点心意。"一位邻居说。
一个月后,"新生互助中心"正式成立。
开业那天,来了很多人。
有受害者,有志愿者,有媒体,还有一些特殊的客人。
"陈默,恭喜啊。"说话的是韩队。
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上级决定把这里设为反诈骗宣传基地。
"让更多人知道真相,避免悲剧重演。"韩队说。
剪彩仪式上,陈默作为代表发言:
"一年前,我们36个人在这里抱团取暖,对抗不公。"
"今天,我们在这里重新出发,帮助更多的人。"
"慧影花园不再是耻辱的代名词,而是新生的起点。"
"我选择留在这里,不是因为走不出阴影,而是要把这里变成照亮他人的灯塔。"
台下掌声雷动。
人群中,陈默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张伟来了,虽然搬走了,但还是赶回来祝贺。
李强来了,现在的他阳光健康,完全变了个人。
还有老周,带着女儿一起来的。
虽然36个人己经各奔东西,但这份情谊还在。
"老地方聚聚?"李强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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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来到了地下车库——现在己经改造成了宽敞明亮的活动室。
墙上贴满了感谢信,都是被帮助过的人写来的。
"还记得第一次在这里开会吗?"张伟感慨道,"那时候我们都快绝望了。"
"是啊,谁能想到会有今天。"老周说。
"陈默,谢谢你。"李强突然说,"如果不是你坚持,我们可能早就放弃了。"
"不是我,是我们。"陈默纠正道,"是我们一起坚持下来的。"
就在这时,林雪匆匆跑来:
"陈默,有个人想见你。"
"谁?"
"她说她叫小月,是来还债的。"
小月?陈默想不起这个名字。
来到会客室,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容憔悴但眼神坚定。
"陈先生,我是刘慧曾经的'同事'。"女人开门见山。
陈默立刻警觉起来。
"别紧张,我是来赎罪的。"小月拿出一个箱子,"这是我这些年骗来的钱,一共50万。"
"我都想还给受害者,但不知道怎么找到他们。"
"听说您成立了互助会,所以..."
陈默看着箱子里的现金,沉默了。
"为什么现在才来?"
"因为我女儿问我,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小月哽咽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想让她知道,她妈妈是个骗子。"
又是一个想要赎罪的人。
"钱我们可以代为保管,用于帮助受害者。"陈默说,"但你自己打算怎么办?"
"我...我想自首。"小月说,"然后重新开始。"
陈默点点头:"需要法律援助的话,我们可以帮忙。"
小月走后,陈默看着那箱钱,心情复杂。
恶的种子会结出恶果,但良知未泯的人,总还有救赎的机会。
晚上,陈默一个人在办公室整理资料。
墙上的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红点。
每一个红点,代表一个求助者。
从惠州到全国,从36人到上千人。
这张网越织越大。
"累吗?"林雪端着咖啡走进来。
"还好。"陈默伸了个懒腰。
"有时候我在想,"林雪坐下来,"如果没有这场骗局,我们的人生会是什么样?"
"不知道。"陈默想了想,"但肯定不会认识这么多朋友。"
"也不会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坚强。"林雪补充。
两人相视一笑。
苦难是不幸的,但从苦难中站起来的人,都会变得更强大。
"对了,"林雪突然说,"明天有个新案子,你要不要一起去?"
"什么案子?"
"深圳那边,一个楼盘,48个受害者。"
48个?比慧影花园还多!
"手法一样吗?"
"差不多,但更隐蔽。"林雪皱眉,"对方学聪明了。"
看来,和骗子的斗争还远没有结束。
"去。"陈默毫不犹豫。
这就是他留在慧影花园的意义。
不是困在过去,而是为了未来。
为了不让更多人经历他们的痛苦。
为了让"慧影花园"成为一个警示,更成为一个希望。
夜深了,陈默走到阳台上。
慧影花园的灯火依旧。
但在他眼中,每一盏灯都代表着一个新生的希望。
"总有一天,"他对自己说,"这里会成为真正的'智慧花园'。"
那时,人们提起这里,想到的不是骗局和眼泪,而是勇气和新生。
这一天,不会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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