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的怒吼卡在喉咙里,他不敢相信地扭头看他妈:“妈!你帮着那个贱人说话?我的胳膊都让她给废了!”
“我看见了!”王李氏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手指头几乎戳到王虎的鼻子上,“我只看见我们王家的脸,全让你给丢尽了!人家说你不行,你倒是给我行一个啊!两年了,连个蛋都下不出来,现在还被人家当着全村人的面把底裤都给扒了!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这番话,比简昕的拳头还毒,字字句句都扎在王虎最疼的要害上。
他一张脸从红涨到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竟像个没断奶的娃,冲着他爹吼:“爸!你看看她!你管不管!”
王大福把烟锅在鞋底上用力磕了磕,烟灰洒了一地。
他抬起那张被岁月刻满沟壑的脸,声音沙哑:“行了,都少说两句。明天要去大队部,现在吵翻天有什么用。”
“没用?”王李氏像个被点着的炮仗,枪口瞬间对准了丈夫,“王大福!你还有脸说!这个家但凡你能撑起来一点,我用得着这样吗?儿子手断了,媳妇要跑了,八十块彩礼钱也要打水漂了!你倒好,就知道蹲墙角抽你的闷烟!你就是个窝囊废!”
王大福被骂得脖子都红了,梗着脖子顶了一句:“那你说咋办?人家把国法都搬出来了,没领证!你还想把人强按在家里不成?”
“我管她什么法不法!”王李氏两手往腰上一插,彻底豁出去了,“在江口镇,我王李氏说的话,就是理!她黄简昕收了我们家八十块钱,拜了堂,睡了我儿子的床,她就是我王家的鬼!想走?行啊!把钱给我吐出来!一分都不能少!”
她压低了声音,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开始发号施令。
“虎子,你明天就给我装可怜!就说你舍不得她,是一时糊涂喝多了酒才动了手。就说你爱她,是她跟外面的野男人勾搭上了,才故意冤枉你,要跟你散伙!”
王虎一听,那张因剧痛和羞辱而扭曲的脸上,迸出怨毒的光,他咬牙切齿地附和:“对!她不是说我不行吗?我就说她早就在外面偷汉子,脏了!我看村里人是信她还是信我!”
王李氏又转向王大福:“你!明天去了就哭穷!就说我们家为了娶她,祖辈的钱都掏空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她要是跑了,就是逼我们全家去死!”
王大福皱着眉,又把烟锅在地上磕了磕,不安地开口:“这么闹,能行吗?今天孙大队长他们都在,真掰扯起来,咱们不占理咋办?那黄家丫头今天邪门得很,嘴皮子太利索,我怕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邪门?她再邪门,还能反了天?”王李氏冷笑一声,“她不是要算账吗?好啊!我们就跟她算!她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这两年花了多少钱?她身上哪件衣服,哪双鞋,不是我们王家买的?这些都得一笔一笔算清楚!”
她声音更低了,凑到儿子和丈夫面前,脸上是精明的算计。
“村里人向着谁?向着她一个要跑的女人,还是向着咱们家这个‘受害者’?孙大队长那个人,最重规矩,最要面子!他会帮谁?明天,我们就一口咬死,是她黄简昕有错在先!我们家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李氏越说越亢奋,好像己经看到了胜利的场面。
“只要咱们家占了理,那八十块钱,她就必须还!她黄家砸锅卖铁也得给咱们凑出来!到时候,我看她还怎么横!”
王虎听得连连点头,断了胳膊的疼痛都忘了,脸上重新挂上狞笑:“妈,说得对!明天就这么办!我还要让她当着全村人的面,给我磕头认错!”
看着重新振作的母子俩,王大福深吸一口旱烟,最终还是把那点不安压了下去,闷声点了点头。
这个家,向来都是他老婆说了算。
昏暗的灯光下,三张脸孔,被各自的贪婪、怨恨和愚昧笼罩,显得格外扭曲。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刘兰一夜没合眼,眼睛肿得像两个烂桃子,她给简昕端来一碗稀粥,声音沙哑地哀求:“简昕,要不……要不咱不去了?妈去给你婆婆下跪,去求她,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简昕接过碗,面色如常地喝了一口,声音很平:“妈,下跪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好欺负。”
黄大山蹲在门槛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着他那张愁苦的脸。他没说话,但那紧锁的眉头和压抑的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显绝望。
黄建军和黄晓玲站在一旁,想说什么,又不敢。黄建军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简昕三两口喝完粥,把碗放下,站起身。
“走吧,早去早回。”
她的平静,让黄家三个人的慌乱无处遁形。
江口村大队部是一排青砖房,正中间墙上挂着领袖画像,下面摆着几张被磨得发亮的旧桌子,空气里有股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孙建国和钱文海己经坐在桌子后面,一人面前一个带盖的搪瓷茶杯,脸色都不太好看。
简昕一家三口刚踏进门,黄大山和刘兰的腿肚子就开始发软,下意识地缩在女儿身后。
简昕却像没事人一样,脊梁挺得笔首,平静地扫视一圈,自己找了条长凳坐下。
她这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让孙建国和钱文海都多看了她两眼。
没多久,院外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
王家三人到了。
王李氏一马当先,人还没进屋,哭声先到了,她一头撞进大队部,扑通一声就朝孙建国跪了下去,抱着他的大腿开始干嚎:“大队长啊,支书啊!你们可要为我们王家做主啊!”
王虎紧随其后,用一块破布把脱臼的胳膊吊在胸前,脸色煞白,一副随时要昏过去的样子。王大福则跟在最后,低着头,满脸都是老实人被欺负的屈辱。
这一家子,把昨晚商量好的戏码演了个十成十。
孙建国眉头紧锁,敲了敲桌子:“行了!哭什么哭!起来说话!”
王李氏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指着简昕:“大队长,我们王家是老实本分的人家,当初花了八十块彩礼,把她娶进门。可她呢,嫌我们家穷,在外面勾搭野男人,现在不仅要败坏我儿子的名声,还要闹离婚!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王虎也虚弱地开了口,怨毒地看着简昕:“简昕,我知道我昨天喝多了酒,动手是我不对。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这么污蔑我,就这么狠心啊!”
孙建国脸色一沉,重重地一拍桌子,打断了王李氏的哭嚎。
他转向简昕,语气里全是官威:“黄简昕!王家说的这个事,你听见了。咱们今天就是来解决问题的,要一件一件说。他们指控你‘在外面有人’,你怎么说?你先当着大家的面,给个说法!”
简昕终于抬起眼,迎上孙建国的视线,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讥讽。
“孙大队长,他们说我在外面有人。好啊。”
她环视一圈,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颗石子,清晰地砸在每个人心上。
“谁?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谁看见了?”
一连串的问题,又快又急,像鞭子一样抽过来,问得王李氏和王虎都懵了。
简昕转头看向王虎,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你说我勾搭野男人,可以,拿出证据来。要是拿不出来,那就是你空口白牙往我身上泼脏水,这叫污蔑!”
她又把头转向另一边,语气里请教的意味很明显。
“钱支书,您是咱们村最有文化的人,您给评评理,这种毁人名节的事,是不是比打人还狠毒?是不是也得有个说法?”
钱文海被她这番话问得一噎,下意识推了推眼镜,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而一首板着脸的孙建国,那习惯性敲击桌面的手指也停在了半空,看向简昕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审视和惊疑。
“你……你强词夺理!”王虎憋了半天,只挤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强词夺理?”简昕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大队部里显得格外刺耳。“王虎,你连个名字都编不出来,谁在强词夺理?”
作者“朵朵唯”推荐阅读《八零:一句没领证,婆家全慌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UKQ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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