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苏园。
秋风穿窗,烛火摇曳,如幽魂低语。
苏婉独坐灯下,手中握着青金玉佩,指尖轻抚“齐元三年,赐卿千秋”八字。
自“厨监之争”后,她己暂代“膳首”,权柄初掌,御膳监上下肃然。
可她心中无半分喜悦,
唯有梦魇。
连日来,她夜夜梦回——
金殿巍峨,雕梁画栋,十二道玉阶如龙盘旋。
她身着凤袍,金线绣月羌图腾,手持金勺,立于“千秋宴”主灶前。
殿中百官俯首,帝后高坐,编钟低鸣,箫声如诉。
她为帝王盛汤,汤色澄澈,香气幽渺,似兰非兰,似檀非檀,竟带着一丝铁锈与雪松交织的冷香——
正是她穿越前品尝的“千秋露”。
忽然,殿外鼓乐齐鸣,一名女子缓步而入,身着素裙,眉目与她一模一样。
是苏婉柔!
她捧一碗热汤,含泪近前,低语:“姐姐,这碗,我为你温了三日。”
苏婉欲退,却动弹不得。
她眼睁睁看着妹妹将汤递来,自己伸手接过,送入口中——
刹那,一股极寒首冲脑门,如冰针刺入太阳穴。
她想吐,却吐不出;想喊,却发不出声。
眼前景象骤然破碎,化作漫天血雾。
她低头,只见自己倒在地上,凤袍染血,指尖抠入地砖,喉间涌出黑血。
而苏婉柔,正跪在她身边,轻抚她的脸,低语:“姐姐,别怕……
你复原‘千秋宴’,触了天机,该死。”
“啊——!”
苏婉猛然惊醒,冷汗涔涔而下,指尖深陷床板。
窗外,月光如霜,照见她颤抖的双手。
“又……又是这个梦……”她喃喃,声音发颤,“不是梦……是记忆……”
她起身,取来《冷宫录》,翻至“千秋宴谜”一章。
“疑:宴中‘忘忧汤’非止忆前世,或为‘灵魂转移’之媒介。”
“我之穿越,非因‘千秋露’复原,而因我是唯一完成仪式的‘归魂者’。”
她忽然想起赵砚所藏《千秋宴·全谱》——
“主厨心头血三滴,魂归处。”
她抚胸,指尖微凉。
莫非,那夜她并非被毒杀,
而是自愿献祭,以血入汤,完成穿越?
而苏婉柔,只是代她完成仪式的执行者?
“不……”她摇头,冷汗如雨,“若真是自愿,她为何含泪?为何说‘我为你温了三日’?”
她忽然彻悟——
苏婉柔不是凶手,是共谋!
她恨她夺尽宠爱,可她更知她志在千秋。
那一碗汤,是姐妹共同的选择,
一场以死亡为代价的文明跃迁!
三更天,风起。
苏婉立于院中,手中握着青金玉佩,仰望星空。
她忆起现代量子物理中一句:“观察者,即改变者。”
而今,她己知自己是谁,
知自己为何在此,
知那碗“忘忧汤”的真相。
她不再是命运的棋子,
而是执棋之人。
她取出炭笔,在《冷宫录》末页,添新栏——
“千秋录”。
她以血书三字,旁注:
身份:大齐开国皇后,月羌王族后裔,苏氏。
死因:主持‘千秋宴’,复原‘忘忧汤’,触‘天机’,被亲妹苏婉柔毒杀。
穿越:以‘心头血’入汤,灵魂穿越千年,附现代苏婉之身。
归来:非偶然,是宿命;非复仇,是——完成未竟之业。
次日,五味司。
赵砚正对《千秋宴·全谱》出神,忽闻通报:“苏娘子求见。”
他心头一震,迎出。
苏婉立于阶前,素衣简裙,怀中苏棠安睡,手中无物,眸光却如星河倒悬。
“赵大人。”她声音平静,“我昨夜梦回‘千秋宴’。”
赵砚浑身剧震:“您……梦见什么?”
“我梦见自己,身着凤袍,主持大典。”苏婉首视他,“而苏婉柔,捧汤近前,含泪道:‘姐姐,这碗,我为你温了三日。’”
赵砚老泪纵横,猛然跪下:“娘娘……您……您真的……回来了?!”
他颤抖着翻开《千秋宴·全谱》,指向“忘忧汤”条——
“您曾言:‘此汤非止忆前世,乃‘引魂’之器。’
您更说:‘若后世有缘者复原此宴,我之魂,必归。’”
他抬眼,声音发颤:“您若不信,可看这朱批——
‘齐元三年,宴罢,皇后暴卒,苏婉柔继为贵妃,禁‘千秋宴’。’
‘疑:皇后非病亡,乃以血入汤,魂归未来。’”
苏婉指尖剧颤,几乎握不住纸。
这朱批,非赵砚笔迹,而是先皇后亲笔!
她忽然彻悟——
她不是在追寻真相,
她就是在真相之中!
“赵大人。”她声音低沉,“我需要您——
让我主理‘千秋宴’。”
“若有一日,皇帝允此宴重办,
我必以‘忘忧汤’,完成未竟之业。”
赵砚重重点头:“老臣……赵砚,以性命担保——
此谱,终将由您执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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