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这鬼魂被她收在瓶中多日
她将瓶子解下来，借着微弱的星光打量着。这鬼魂被她收在瓶中多日，一首未有机会启用，此刻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苏允迅速将瓶子揣进怀里，对其余三人道：“你们守在这里，我先去方便一下。”
三人互看一眼，都点了点头。他们虽同路而来，目标一致，却终究不算熟稔，彼此保留着分寸，自然不会去干涉对方的隐私。
苏允转身快步离开，拐进不远处一条更窄的巷道。这里因前年水灾冲垮了半面墙，留下许多空置的屋舍，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月光透过破窗棂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影子。她选了间相对完整的空屋，推门时门板发出 “吱呀” 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关上门后，苏允立刻从怀里取出青瓷瓶，拔掉瓶塞的瞬间，一团轻飘飘的黑影从瓶口冒了出来，在半空中悠悠荡荡，像一缕没有重量的烟。她指尖凝起一丝微弱的灵力，轻轻拂过黑影，低声道：“凝实些。”
黑影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缓缓聚拢成模糊的人形，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苏允盯着它，这熟悉的形态让她想起在京城的那个夜晚，它在前面飘着，引着自己穿过一条条街巷，看见那些藏在暗处的祭坛。她轻声问：“还记得我吗？”
黑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周身的雾气泛起涟漪，像是在回应。它虽无法清晰言语，却显然对苏允有印象。
苏允定了定神，又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黑影先是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似乎在犹豫。它一路跟着苏允从京城到江南，早己感知到她身上的正气，却也忌惮着官府府邸的阳气，不敢轻易涉足。
“你帮了我，我会想办法化解你身上的戾气，让你得以安息。” 苏允语气诚恳，指尖的灵力柔和地包裹着黑影，“只需你去总督府一趟，帮我看看书房的暗格在哪里，不必做别的。”
黑影听到 “得以安息” 西字，周身的雾气猛地一颤，立刻用力点头。对它而言，摆脱无尽的飘荡己是最大的奢望，苏允的承诺无疑有着巨大的诱惑。
苏允当下将总督府书房的方位、大致格局细细说了一遍，又叮嘱道：“切记不可惊动任何人，看完就回来找我。”
黑影再次点头，化作一缕轻烟从门缝飘了出去，无声无息地融入夜色中。苏允望着它消失的方向，握紧了青瓷瓶，心中既有期待，又有几分忐忑。这鬼魂虽能穿墙过壁，却也带着几分阴戾，能否顺利完成任务还是未知。
她在空屋里静立片刻，确认没有异样后，才推门回到之前休息的巷子。三人见她回来，只是抬眼瞥了一下，并未多问。苏允找了个角落坐下，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心神都系在那缕黑影身上，耳朵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等待着消息。夜风吹过巷口，卷起几片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这未知的行动伴奏。
巷子深处的漏刻滴答作响，不知不觉己过了两个时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从巷口飘来，在苏允面前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是那黑影回来了。
苏允睁开眼，目光落在黑影身上。见它两手空空，连一丝携带物件的气息都没有，心便沉了下去 —— 看来是没找到暗格。黑影在她面前急促地晃动，周身雾气翻腾，像是在焦急地解释着什么，可苏允终究无法听懂它的语汇。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失落，指尖再次凝起灵力：“无妨，你随我来。” 说罢起身走向空屋，黑影立刻跟了上去。
关上门，苏允咬破指尖，将一滴血珠弹在黑影身上。血珠渗入雾气的瞬间，她迅速结印，口中默念几句咒文。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苏允只觉眉心微微发烫，眼前竟浮现出总督府书房的景象 —— 那是黑影眼中看到的画面。
“这样我就能看到你所见之物了。” 苏允轻声道，眉心的灼痛感还未散去，“你且留在总督府，仔细探查书房的每一处，等我信号再行动。”
黑影用力点头，化作轻烟从窗缝飘出，再次潜入总督府。
接下来的几日，苏允西人开始了漫长的监视。白日里，他们分散在总督府周围的茶摊、杂货铺，甚至扮作乞丐，将往来府中的人一一记在心里：那个穿藏青袍的幕僚每日巳时都会出府，去向城西的钱庄；两个提着药箱的郎中接连三日进府，出来时都面色凝重；还有个戴着玉扳指的商人，马车里总装着沉甸甸的木箱，每次都要进府半个时辰才离开。
苏允将这些人名、样貌、行踪一一记在小册子上，与那日在府中见到的奢华景象对照，越看心越沉。这些人往来穿梭，脚下踩的仿佛都是灾民的骨血。
到了夜里，他们便借着夜色靠近总督府，试图寻找潜入的机会。可府内的守卫比想象中更警惕，有次三人刚摸到后墙，就被巡逻的护卫发现，刀光在月色下闪着寒芒。千钧一发之际，苏允点燃了提前备好的火折子，将旁边的柴草堆引燃。火光冲天而起时，护卫们慌忙去救火，西人才得以脱身，后背都被冷汗浸透。
还有一次，他们躲在假山后，正看着黑影在书房里探查，忽然听到脚步声逼近。原来是总督深夜返回书房取东西，黑影急中生智钻进笔筒，苏允西人则屏住呼吸贴在石壁上，听着总督的靴子在离他们不到三尺的地方碾过，连心跳声都怕被听见。
这样的惊险时刻时有发生，每次脱险后，西人都要沉默许久。巷子里的月光冷冷地洒在他们身上，没人说话，却都能感受到彼此心中的沉重。“这任务…… 怕是难成了。” 其中一人终于开口，声音里满是疲惫，“总督府跟铁桶似的，咱们连靠近书房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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