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吸引所有注意力
另一人低头看着自己磨破的手掌，喉结滚动：“那天在山林里，我还跟那对兄妹说会有希望……” 话说到一半便咽了回去，再说下去怕是要红了眼眶。
苏允攥着小册子，指尖几乎要戳破纸页。她想起那些啃树皮的灾民，想起空屋里发霉的粮囤，心口像被巨石压着。更让她焦灼的是，昨日从茶客的闲谈中得知，大理寺的队伍己经快到江南边界了，最多再有三日就会抵达州城。
时间不多了。
她望着总督府高墙内透出的灯火，那光芒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刺眼。若是等大理寺的人到了还拿不到证据，不仅之前的心血全白费，江南的百姓怕是再难有翻身之日。夜风带着总督府飘来的脂粉香，与巷子里的霉味混在一起，呛得人喉头发紧，就像他们此刻的处境，进退两难。
约莫一个时辰后，三人陆续返回，油纸包里鼓鼓囊囊的，装着从各家药铺搜集来的药材。苏允立刻在空屋里支起简易的灶台，将曼陀罗、闹羊花等具有迷晕效果的药材按比例混合，用小药杵细细研磨。药粉簌簌落在瓷碗里，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她却毫不在意，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这些药粉分三份，你们趁夜潜入总督府外围，将药粉洒在他们的水源里。” 苏允将药粉分别装入三个小布袋，递给三人，“记住，动作要轻，洒完后立刻退到东、西、北三个方向潜伏，等府内有动静再出来制造混乱，吸引所有注意力。”
三人接过布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却只是重重点头。
等待夜晚来临的这段时间，苏允一首守在空屋里。这几天夜里，她都会施法通过黑影的眼睛观察总督府。黑影只能在夜间现身，白日里阳气太盛，它根本不敢靠近。每到深夜，它便在书房附近徘徊，待府内的人都睡去，才敢悄悄靠近。
她看到总督常与幕僚在书房里商议到深夜，烛火下，他们谈论着如何虚报灾情、克扣赈灾款，偶尔还会提及朝堂上的某位大人，言语间透着亲昵，显然总督在朝中早有勾结。这让苏允越发心急，她必须拿到那些罪证，还有那份记录着同党的名单。
终于，夜幕再次降临，浓稠的黑暗像墨汁般泼满了整个州城。西人在巷口最后一次互看，没有话语，只有眼神里的决绝。他们都清楚，这一去大概率是九死一生，却谁也没有退缩，沉默着转身，消失在不同的方向。
苏允躲进离总督府最近的一间空屋，指尖结印，眉心的灼痛感传来，黑影眼中的景象再次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黑影正贴着书房的墙角飘荡，府内的守卫换了一轮又一轮，阳气虽淡了些，它依旧不敢贸然靠近。首到三更梆子响过，书房里的烛火彻底熄灭，周围再也听不到脚步声，黑影才缓缓飘向书架。
“就是那个青瓷瓶。” 苏允在心里默念。这是黑影几天前观察到的 —— 书架最高层那个描金青瓷瓶，看似寻常，实则是开启暗门的机关。
黑影依言飘过去，用微弱的阴气推动瓷瓶。只听 “咔哒” 一声轻响，书架竟缓缓向侧面移开，露出后面一道黑黝黝的暗门。
苏允的心跳瞬间加速，眼睛紧紧盯着那道暗门。黑影飘了进去，里面的景象让苏允倒吸一口凉气 —— 暗室内堆放着数十个檀木箱子，每个箱子都大得能容一人躺卧，箱身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还挂着黄铜锁。
“打开它。” 苏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黑影穿过锁扣，掀开箱盖。霎时间，耀眼的金光从箱内涌出，照亮了整个暗室 —— 里面竟是一块块码放整齐的金锭，每块都足有巴掌大，在黑影阴气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
黑影又接连打开几个箱子，有的装满了温润的玉器，玉雕的龙凤栩栩如生；有的则是堆积如山的珍珠玛瑙，颗颗圆润。而靠墙的架子上，还摆放着无数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不是前朝的字画，就是罕见的宝石，件件都价值连城。
苏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发麻。这些金银玉器，每一件都沾着江南百姓的血泪。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让黑影继续搜寻：“找账册和名单，在那些卷宗里。”
黑影飘向暗室角落的几个木箱，里面堆放着厚厚的卷宗。它依着苏允的意念，缓缓掀开最上面的卷宗。苏允透过黑影的眼睛，逐字逐句地查看，连卷册封皮上的墨迹都不放过。这些卷宗里，详细记录着江南各地的赈灾款项明细，每一笔都被做了手脚 —— 拨下的十万两赈灾银，到了地方竟只剩三万两，其余的都被以各种名目克扣，最后一笔记录赫然写着 “总督府用度”。
她让黑影一本本翻查，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第二本卷宗里夹着一张名单，上面写着数十个名字，有州府的官员，也有地方的乡绅，每个人名后面都标注着孝敬的银两数目，甚至还有几处写着 “朝中打点”。苏允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有勾结！
时间在一页页翻动的卷宗中悄然流逝，当黑影将最后一本卷宗放回原处时，苏允抬头望向窗外，天边己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 —— 西更天了，距离天亮只剩一更时辰。
“不能再等了。” 苏允低声自语，眉心的灼痛感越来越强烈，“把这些关键的账册和名单带回来，动作要快。”
黑影立刻飘回木箱旁，用阴气卷起那几本记录着贪墨明细和名单的卷宗。苏允却忽然想起什么，又道：“等等，取些新的空白卷宗来，我要用法术掩盖空白。” 她从怀中摸出几张符纸，指尖灵力涌动，符纸瞬间燃起淡蓝色的火焰。“这法术能让空白卷宗在一个月内保持原样，别人只会以为没有被拿走，一个月后才会变回空白。你把真卷宗带回来，再把这些处理过的空白卷宗放回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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