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现在每一步都要踏稳
周围的呻吟声像潮水般涌来，林长安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手指，胃里一阵翻搅。他强迫自己深呼吸 —— 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苏允还在前面等着，那些罪证还需要他们送到京城，这些受伤的弟兄也等着他们救命。
等把所有伤员的伤口都做了简单处理，日头己经西斜。林长安瘫坐在地上，喉咙干得冒火，拿起水囊猛灌了几口，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心里像压着块石头。这些黑衣人来得蹊跷，刀法狠辣却又留有余地，显然是冲着削弱他们的力量来的，背后定然有人指使，十有八九与江南总督脱不了干系。
“必须尽快赶路。” 周延站起身，拍了拍林长安的肩膀，“留三个能动的弟兄照顾重伤员，咱们带着轻伤员先走。天黑前要是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麻烦就大了。”
林长安点头应下，刚要去召集人手，就见一个轻伤的亲兵指着远处的官道：“大人，那边好像有炊烟！”
两人抬头望去，果然见西北方向的天际浮着一缕淡淡的青烟，像是村落的模样。周延眼睛一亮：“走，去那边！”
可队伍刚挪动几步，就遇到了新的难题。三个重伤员根本走不动，抬着走又缺担架。最后还是林长安想出办法，把两辆马车的侧板拆下来，铺上厚厚的草料，让伤员躺在上面，由西个轻伤的衙役轮流抬着走。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一行人像条蹒跚的蛇，在官道上缓缓挪动。林长安走在最前面，心里焦灼不安。他想起苏允出发时的背影，那样决绝，那样孤勇。现在他总算明白，这条路有多难走。
“还有多久能到？” 周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疲惫。
林长安回头望了望那缕炊烟：“估摸着还有两里地。”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卷来远处隐约的犬吠声。林长安心里稍定 —— 有犬吠，说明是有人烟的地方。可他刚松了口气，就见抬着担架的衙役脚步一踉跄，担架猛地倾斜，上面的伤员疼得惨叫一声。
“慢点！” 林长安连忙跑过去帮忙扶稳，却发现那衙役的腿在打颤，裤管渗出的血己经把草料染红了一片。
“大人，我…… 我实在走不动了。” 衙役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
周延皱起眉，看向剩下的人。能走的大多带伤，没伤的只有两个书吏，手无缚鸡之力。他沉默片刻，对林长安说：“你带两个人先去前面的村子，借些担架和伤药，再叫几个村民来帮忙。我在这里守着。”
林长安心里一紧：“那您……”
“放心，他们刚得手，短时间不会再回来。” 周延拍了拍他的胳膊，“快去快回。”
林长安咬了咬牙，点了两个还算精神的亲兵：“走！” 三人加快脚步，朝着炊烟的方向奔去。身后，周延正蹲下身，给那个疼得发抖的伤员喂水，夕阳的金光落在他沾满血污的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悲壮。
三灿09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林长安不敢回头，他知道，现在每一步都要踏稳 —— 他们不仅要赶上苏允，还要带着这些弟兄活着走到江南。
两人在小村子租下的两间民房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受伤的衙役们在里屋昏昏沉沉地睡着，堂屋只剩下周延和林长安，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映着两人凝重的脸。
良久，林长安终于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虑：“大人，属下觉得这样不行。咱们才刚离开京城没多远就遇上这样的难题，前路必定更加凶险，还怎么顺利抵达江南查案？到时候若是误了大事，实在难以面对圣上的嘱托。”
周延指尖着茶杯边缘，杯中的茶水早己凉透，他沉声道：“去江南必须趁早。且不说面对圣上，单是江南的百姓，就耗不起这时间。灾情之下，多拖一日，就可能多无数流离失所的人。”
林长安眉头紧锁，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道：“大人，属下觉得，咱们得向司徒将军和太子求援！有他们的支援，至少能多些护卫，也能震慑那些宵小之辈。”
周延点了点头：“求援是要的，但不能全指望太子那边。朝堂之事盘根错节，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变数。”
“大人有别的计划？” 林长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周延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目光锐利起来：“咱们是奉圣上旨意查案，沿途的州府县城，按律都得配合。既然如此，咱们就光明正大地让他们出人出力 —— 调派本地衙役充作护卫，征用马车运送伤员，再征集粮草药品。他们若是敢推诿，便是抗旨。”
说到最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大理寺多年，见惯了各种阳奉阴违，他自有一套让地方官不敢懈怠的法子。
林长安看着周延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安定了不少。他刚入官场不久，很多事情还需多听多学，当下便点头应道：“大人考虑得周全，属下都听大人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周延便让人叫醒了所有人。经过一夜休整，受伤的衙役虽未痊愈，但精神好了许多。周延留下两个衙役照看伤势最重的几人，嘱咐他们伤好后尽快跟上，自己则带着其余人，朝着下一个城镇出发。
晨光洒在官道上，拉长了他们的身影。林长安走在队伍中，望着前方周延的背影，心里暗暗思忖：有大人这般决断，或许他们真能顺利抵达江南，不辜负圣上的信任，也不辜负江南百姓的期盼。
队伍一路前行，到了下午，一座不算大的城镇出现在视野里。城墙不算高大，却也还算规整，城门口早己站着一队人，为首的正是本县县令，穿着一身青色官袍，手里拿着折扇，见周延他们过来，连忙上前几步，拱手行礼：“下官王禀，恭迎周大人、林大人。”
周延抬手虚扶一下：“王县令不必多礼，劳烦你特意等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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