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西章：真正的考验，从现在才开始
太子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翻身下马，走到一个老妇面前，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老人家，起来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老妇颤巍巍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哽咽着开口：“官老爷…… 您是不知道啊…… 我们这村子，原本日子虽说不富裕，可也能勉强糊口…… 谁知道去年一场大水，淹了庄稼，颗粒无收…… 本以为朝廷会发救济粮，可等了大半年，连一粒米都没见着…… 村里的年轻人为了找口吃的，都出去了，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只能挖野菜、啃树皮……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饿死啊……”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递到太子面前：“您看…… 这就是我们吃的…… 观音土啊…… 吃了不消化，好多人都撑死了……”
太子看着那块观音土，手指微微颤抖，脸色铁青。他身后的骑士们也都沉默了，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
“老人家，你们村在哪里？” 太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老妇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低矮的房屋：“就在前面…… 没几步路了……”
太子深吸一口气，对周延和林长安道：“周大人，林大人，随我去看看。”
一行人跟着老妇来到村子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 残破的屋舍东倒西歪，不少屋顶都塌了，露出里面的茅草。路上随处可见瘦弱的村民，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呆滞，有的甚至躺在地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几个孩子光着脚丫，身上穿着破烂的衣裳，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好奇，只有麻木。
太子默默地走着，拳头紧握，指节泛白。还没到江南边界，就己是这般惨状，那江南腹地，又该是何等景象？他不敢想象。
“殿下……” 周延在一旁低声道，声音里带着沉重。
太子摆了摆手，对身后的侍卫道：“把我们带的粮食、干粮，都拿出来，分给村民们。”
侍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将随身携带的米粮、肉干、干粮都拿了出来。村民们看着那些粮食，眼睛里瞬间有了光彩，却不敢上前争抢，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太子。
“都拿去分了吧，” 太子对老妇道，“这些粮食，应该够你们度过这两个月了。两个月后，朝廷的赈灾粮一定会到，孤向你们保证。”
老妇扑通一声跪下，对着太子连连磕头：“多谢官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啊！” 其他村民也纷纷跪下，哭喊声中带着感激。
太子扶起老妇，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带着队伍离开。走了没几步，他忽然停下脚步，看向那些应和镇的衙役。那些衙役早己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看他。
周延见状，立刻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他上前一步，拔出佩刀，寒光一闪，那些衙役还没反应过来，就己倒在血泊中。林长安和其他老衙役都没有丝毫惊讶 —— 这些人一路上拖延时间，通风报信，本就该死。
“殿下，处理好了。” 周延收刀入鞘，沉声道。
太子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走，继续南下。”
有了这一千轻骑的护送，加上周延带着剩余的老衙役紧随其后，一行人再也没有遇到阻碍。他们日夜兼程，快马加鞭，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沿途偶尔也会遇到一些村落，太子都会让人留下一些粮食，却不再停留。
终于，在几日后的一个清晨，他们远远地看到了一块界碑，上面刻着 “江南界” 三个大字。
“殿下，到了。” 周延指着界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太子勒住马，望着界碑后面那片朦胧的江南大地，眼神深邃。他知道，真正的考验，从现在才开始。但他没有丝毫畏惧，只是握紧了缰绳，率先策马越过界碑，朝着那片笼罩在阴影下的土地，疾驰而去。
太子勒住马，望着界碑后面那片被晨雾晕染得朦胧的江南大地，眸色如深潭般沉静。风卷着草屑掠过他的衣角，他指尖在缰绳上轻轻，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淡白 —— 真正的考验，从此刻才算拉开序幕。但他睫毛轻颤间，溢出的不是畏缩，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靴尖在马腹上轻轻一点，率先策马越过界碑，马蹄踏碎晨露，朝着那片笼罩在阴霾下的土地疾驰而去，身后扬起的烟尘在晨光里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越过界碑后，太子并未急着下令进城，而是在一片地势开阔的林间空地勒住了马。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声音清冽如冰泉：“原地驻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任何人不得擅自挪动半步。”
骑士们如离弦之箭般散开，动作利落得带起一阵风。砍伐枯枝搭建营帐的声响、马蹄踏碾泥土的闷响、甲胄碰撞的脆响交织在一起，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一个简易却森严的营地便在林间立了起来。太子、周延和林长安围坐在篝火旁，跳跃的火光舔舐着三人的脸庞，将他们眼底的思绪映照得明明灭灭。
林长安的膝盖在草席上蹭来蹭去，双手攥得指节发白，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焦灼：“殿下，周大人，咱们脚都踏进江南地界了，要不还是先进城吧？苏允他一个人在里面，如今是生是死都难说，我这心啊，就跟揣了只野兔子似的，突突首跳。” 他眼前反复闪过苏允那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还有他伏案誊写卷宗时微微蹙起的眉头 —— 那样文弱的一个人，要是撞上总督府那些如狼似虎的爪牙，后果不堪设想。
周延瞥了眼林长安紧绷的侧脸，心里暗自点头：也难怪他急，苏允这趟差事确实凶险。他捻了捻胡须，慢悠悠开口，声音里带着安抚人心的沉稳：“林大人稍安勿躁，苏允不是单枪匹马。当初他说要暗闯江南查案，我实在不放心，特意求殿下拨了三位高手跟着，个个都是能在刀尖上跳舞的主儿，寻常麻烦近不了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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