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房控制室的门是老式的机械锁，沈知夏用发夹轻易就撬开了。门轴发出“吱呀”的响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控制室里弥漫着浓重的臭氧味，混杂着保安的汗味。两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保安趴在控制台前打盹，嘴角挂着口水，其中一个的对讲机还开着，不时传来滋滋的电流声。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枯燥的设备运行日志，最新的记录停留在十分钟前。
“搞定他们？”陈默从工具箱里摸出两支麻醉针，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他总说自己有当特工的天赋，只是生错了时代。
“留活口。”沈知夏按住他的手，指了指保安腰间的对讲机，“我们需要门禁权限。”她从旗袍口袋里摸出块手帕，上面浸了点乙醚——这是她上周在庆功宴上，从苏婉柔的手包里顺来的，当时只是觉得这瓶子的设计很别致，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手帕捂在第一个保安的口鼻上。保安哼唧了一声，挣扎了两下，三十秒后就软倒在椅子上。第二个保安惊醒时，沈知夏己经绕到他身后，同样的手法，干净利落。
陈默接管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代码像瀑布般滚动。“找到了！”他突然欢呼，调出一个隐藏的加密文件夹，文件名是“沈氏遗留资产”，创建日期正是沈家被抄家那天。文件夹的图标是个银色的船锚——那是沈氏集团的logo。
“破解它。”沈知夏盯着屏幕，掌心的汗滴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陈默深吸一口气，启动了破解程序。进度条缓慢爬升，每跳动一格，都像敲在沈知夏的心上。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暴雨，雨点击打玻璃的声音让她想起父亲的书房——他总爱在雨天研究算法，说“雨声能帮他理清逻辑”。
“成了！”陈默突然拍手。文件夹打开的瞬间，全息投影自动启动，投射出无数个视频文件，按日期排列成整齐的矩阵，最早的能追溯到十五年前。每个文件的命名都是一串编号，像墓碑上的名字。
“找2018年9月15日，B12仓库的电梯监控。”沈知夏的声音有些发颤。那是父亲“意外”坠楼的日子，所有监控都被林家以“设备故障”为由销毁，连警方都没能拿到原始录像。她记得那天去警局做笔录时，林世琛就坐在旁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陈默滑动虚拟屏幕，手指在标着“2018.09”的文件夹上停顿了一下，点开后，里面的文件大多显示“正常”，只有一个标着“损坏”。“就是这个！”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显示被物理删除，但底层数据还在！”他快速敲击键盘，“我现在用Carving技术重组FAT32文件系统，应该能救出一部分……”
进度条卡在97%时，屏幕突然黑了。陈默骂了一声，猛拍键盘：“操！他们在远程销毁数据！”控制台的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蜂鸣。
“用宋师傅给的银线！”沈知夏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卷细如发丝的银线。那是她出发前，在宋师傅寄来的另一个包裹里找到的，里面的字条写着：“银线缠电容，能让死机活过来。”这是苗寨特制的导电银线，柔韧性极好，导电性能是普通铜线的三倍。
她迅速拆开控制台的外壳，露出密密麻麻的电路。主板上的电容正在发烫，她屏住呼吸，将银线小心翼翼地缠在最大的那个电容上。银线接触到电路的瞬间，发出“滋”的一声轻响，冒出一缕青烟。
屏幕猛地亮起，恢复程序重新启动，进度条一跃到100%。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有些模糊，带着电流杂音，但能清晰地看到电梯里的情景：父亲穿着他常穿的灰色西装，背对着镜头，正和一个男人争执。那男人侧过脸时，沈知夏的呼吸骤然停止——是林世琛的父亲，林耀东。他比现在年轻些，但那双阴鸷的眼睛，和林世琛如出一辙。
“……那批货不能出！”父亲的声音透过电流杂音传来，带着压抑的愤怒，“里面有曼德勒的违禁药，会害死人的！”他的手指着电梯门，西装袖口的纽扣掉了一颗，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那是母亲给他缝的，袖口内侧有个小小的“沈”字。
“沈敬亭，你别给脸不要脸！”林耀东的声音尖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沈家现在是林家的，你以为你还能翻了天？”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动作粗鲁地塞进父亲的西装口袋，“这是去曼德勒的船票，明天早上八点的船，识相的就自己滚，别逼我动手！”
父亲猛地推开他，胸口剧烈起伏：“我不会让你们毁了沈家的名声！我父亲当年创办沈氏，是为了让人过上好日子，不是让你们用来走私害人的！”
就在这时，电梯突然剧烈晃动，监控画面开始扭曲。父亲踉跄了一下，伸手去扶电梯壁，手指在上面留下一个淡淡的血印——他的手被林耀东刚才推搡时划伤了。37秒后，画面彻底变黑，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这正是林家对外宣称的“设备故障”时间段。
“暂停！”沈知夏喊道，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陈默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帧：父亲口袋里露出半张船票，边缘的蔷薇花纹与宋师傅给她的那半张完全吻合。
“这就是证据！”陈默激动地拍手，“能证明林耀东威胁沈先生，还想把他送走顶罪！”
沈知夏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画面里父亲的背影。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母亲送他的银戒，戒面反光中，隐约能看到电梯角落里藏着个微型摄像头——那是父亲自己装的，他早就防着林家会动手。她突然想起父亲去世前一天，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如果爸爸不在了，就去找宋师傅，他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陈默的电脑突然弹出红色警告，占据了整个屏幕：“检测到逻辑炸弹，10分钟后自毁。”屏幕右下角跳出一个实时地图，一个红色圆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数据中心移动——恢复的文件自动向林家发送了定位。
“操！”陈默猛砸键盘，“他们在文件里埋了追踪器！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对讲机的呼喊：“目标在控制室，守住所有出口！”
沈知夏拽起陈默：“走通风管道！”她迅速扯下旗袍领口的盘扣，将纳米芯片贴在通风口的栅栏上。芯片接触到金属的瞬间，栅栏上的电子锁发出“咔嗒”一声，弹开了，露出漆黑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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