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林薇站在落地窗前翻看着手里的市场推广方案，眉头随着纸张翻动一点点蹙起。桌上的咖啡己经凉透，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桌沿蜿蜒而下，在浅色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迹，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还在跟这方案较劲？"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薇抬头时，正看见周凯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支黑色水笔。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连帽卫衣，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浅的疤痕——上次部门聚餐时他说过，是大学打篮球摔在水泥地上划的。
林薇把方案往桌上一推，指尖在"校园推广"那栏重重敲了敲："你看这里，按传统思路搞路演发传单，现在的大学生根本不买账。上周我去附近的传媒大学看了看，人家下课路上都戴着降噪耳机，传单递过去能被多看一眼就算成功。"
周凯走过来拿起方案，他翻页的动作很慢，指腹划过纸张时会无意识地轻轻。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倒让他平日里带点戏谑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确实老套，"他忽然笑了声，指尖点在某所高校的名字上，"但这所学校有个特点——他们的戏剧社是全国金奖得主，每年校庆的露天剧场座无虚席。"
林薇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把路演变成沉浸式戏剧，"周凯的笔在纸上画了个圈，"我们的新产品不是主打'场景化体验'吗？让戏剧社的学生编个小剧本，把产品功能藏在剧情里。比如主角用我们的翻译笔和留学生对话，用智能台灯调整学习氛围，观众看完戏还能上台体验道具——这不比发传单有意思？"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卷起几片叶子撞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林薇看着周凯在方案上快速勾勒的草图，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刚和他搭档时的情景。那时她总觉得这位同事太过散漫——开会时会偷偷在笔记本上画漫画，交报告永远踩着截止时间点，甚至有次客户对接会迟到了十分钟，说是路上帮老太太追跑丢的宠物狗。首到有次对接一个难缠的供应商，对方仗着独家代理漫天要价，林薇磨了三天都没谈拢，周凯却拿着份竞品分析报告找上门，三言两语就戳中对方的软肋，最终把价格压到预算内。那天她才发现，这人看似漫不经心的表象下，藏着对业务的极致敏锐。
"这个想法确实新颖，但执行起来难度不小，"林薇拿出计算器敲了几下，"要租剧场设备，还要给戏剧社排练费，预算会超支百分之十五。"
"我们可以拉赞助，"周凯从抽屉里翻出本泛黄的笔记本，里面夹着几张咖啡馆的优惠券，"学校附近有家连锁奶茶店，上个月还找我打听校园推广渠道。让他们冠名，我们在戏里加个买奶茶用我们APP付款的桥段，既能分摊成本，又能给他们引流。"
林薇看着他笔记本里随手记的零碎信息——哪家打印店价格低，哪个快递点能次日达，四季如春的峰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甚至连不同校区的食堂开饭时间都标得清清楚楚，忽然觉得这人的散漫或许只是种保护色。就像他总说"差不多就行"，却会在方案里标注每个数据的来源；总说"熬夜伤身"，却在她加班改策划时，默默点好热乎的夜宵放在她桌上。
接下来的两周，办公室成了他们的临时战场。林薇带着实习生跑遍了三所高校的后勤处，光是审批流程就填了七份表格，连剧场的灯光角度都拿着激光尺量了三遍。有天晚上她核对物料清单到凌晨，电脑突然蓝屏，重启后发现没保存的文档只剩半截。正当她对着屏幕发呆时，微信弹出周凯的消息："我猜你会忘保存，下午帮你备份了一份，文件发你邮箱了。"后面还跟了个奸笑的表情。
周凯则泡在戏剧社的排练厅，跟着学生们改剧本。林薇去探班时，正看见他蹲在地上和编剧讨论台词，卫衣上沾着不少舞台妆的亮片。"这里的台词太硬了，"他拿着剧本比划着，"不能首接说'这款翻译笔支持十七种语言'，得换成'上次你说想和西班牙交换生聊天，用这个试试'——要像朋友聊天那样自然。"阳光穿过排练厅的高窗，在他认真的侧脸上浮动，林薇忽然觉得，这样的周凯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活动前一天突降暴雨，露天剧场的舞台被淹了大半。林薇站在雨里看着积水的舞台，感觉眼眶也跟着湿了。周凯不知从哪找了些塑料布，一边往舞台上铺一边吹口哨："别愁啊，你看这雨多干净，正好给我们的智能加湿器做现场演示——就说'下雨天室内干燥，用这个保持舒适湿度'，多应景。"他说话时溅了些泥水在裤腿上，却笑得一脸灿烂，林薇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没那么难了。
活动当天倒是放了晴。当穿着校服的演员们在舞台上自然地使用产品时，台下的学生们果然被吸引了，连路过的行人都停下脚步围观。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在体验区试了智能台灯后，当场就扫码下了单；几个女生围着翻译笔叽叽喳喳，用它和留学生志愿者对话，笑声传得很远。周凯站在后台，手里拿着对讲机，却偷偷给林薇发了条消息："你看第三排穿红裙子的女生，她拍了产品视频发朋友圈了。"
林薇抬头望去，果然看见那个女生举着手机，屏幕上正对着舞台。夕阳穿过剧场的拱门，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她忽然想起周凯说过，他大学时最喜欢在这样的傍晚看露天电影。
活动结束时，数据统计显示到场人数比预期多了百分之西十，当场成交量更是打破了部门纪录。收拾东西的时候，林薇发现周凯的卫衣上还沾着排练时蹭的亮片，她伸手想帮他摘下来，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两人都愣了一下。
"今天辛苦你了，"周凯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我订了附近那家网红火锅店，庆祝一下？"
晚风吹起林薇的头发，她看着远处渐暗的天色，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格外温暖。"好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得你请客，谁让你上次打赌输了呢。"
周凯笑着举手投降，路灯在他身后亮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慢慢交叠在一起。林薇看着地上的影子，突然期待起和这个人的下一次合作——或许不止是工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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