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林薇对着电脑屏幕核对完最后一份客户满意度报告，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己经彻底暗了下来。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两下，是周凯发来的视频请求，她指尖划过屏幕接通时，对方带着笑意的脸立刻跳了出来。
“还在忙？”周凯的背景音里混着炒菜的滋啦声，镜头摇摇晃晃地对准灶台，锅里的番茄炒蛋正冒着热气，“我妈今天寄了箱老家的番茄，说比超市买的沙瓤，给你留了一半，明天方便的话……”
“明天要去苏州开经销商大会。”林薇的声音里带着歉意，指尖无意识地着鼠标线，“可能要下周才能见了。”她看着屏幕里周凯微微垂下的眼睑，忽然想起上周答应陪他去看画展，结果临时被紧急会议绊住，让他在美术馆门口等了整整两个小时。
“没事，”周凯很快扬起笑脸，把炒好的菜盛进盘子里，“我给你放冰箱冻着，等你回来还是新鲜的。对了，你们那个智能监测系统上线了？今天听我们技术部的人说，行业群里都在讨论。”
林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上周她在电话里随口提过一句系统测试遇到的难题，没想到他记在了心上。窗外的雷声轰隆作响，她忽然注意到周凯的衬衫领口还别着医院的工牌，便随口问道：“今天不是你休息吗？怎么还穿着制服？”
“下午科里来了个急诊，回去换衣服太耽误时间。”周凯端着餐盘走到餐桌前，镜头里忽然出现两只并排摆放的碗筷，“给你留了位置，虽然是空的。”他说着举起手机绕了圈，小小的出租屋里，暖黄的灯光把一切都镀上了层温柔的光晕，连墙角堆着的医学书籍都显得不那么冰冷了。
挂了视频，林薇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才发现周凯的微信对话框里，还躺着他昨天发来的消息。那时她正在售后中心盯系统上线，忙得连喝水的空当都没有，首到现在才看见——“听说你们团队连续熬了三个通宵，抽屉里备了胃药，记得按时吃。”
电梯下降时，林薇靠在轿厢壁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第一次见周凯的情景。那是在公司组织的体检中心，他穿着白大褂给员工做心电图，手指搭在仪器按钮上的样子格外专注。轮到她时，仪器突然出了点小故障，他俯身调试的瞬间，发梢扫过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林经理？”实习生小陈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小姑娘举着把伞站在电梯口，“雨太大了，我男朋友开车来接，要不要送你一段？”
林薇笑着摆手：“不用啦，我叫了车。”看着小陈蹦蹦跳跳跑向停车场的背影，她忽然想起上周周凯值夜班时，自己也是这样撑着伞站在医院楼下，手里提着给他热的排骨汤。当时他从急诊室匆匆跑出来，白大褂上还沾着血渍，接过保温桶时眼里的惊喜，比那晚的月光还要亮。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刷器在玻璃上左右摆动，划出一道道扇形的轨迹。林薇打开手机相册，最新的一张照片是上周拍的——周凯穿着她买的灰色卫衣，坐在医院的休息区里，手里捧着本她推荐的市场分析报告，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睫毛上，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她当时偷拍时被发现，他红着脸抢手机的样子，让她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发笑。
“师傅，麻烦在前面的便利店停一下。”林薇忽然开口。她冲进雨里买了两盒胃药，又想起周凯总说值班室的咖啡太苦，顺手拿了罐他喜欢的焦糖味速溶。回到车上时，手机收到他发来的消息：“刚忙完，你到家了吗？”下面还附着张照片，是他趴在办公桌上睡着的样子，胳膊底下压着的，作者“四季如春的峰峰”推荐阅读《向上生长破茧》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正是她上次落在他那里的笔记本。
接下来的一周，林薇在苏州连开了五场会议，每天回到酒店都己是深夜。有天凌晨两点，她对着电脑改方案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周凯的电话。背景音里能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他的声音带着刚跑完步的喘息：“刚接了个转诊病人，路过你住的酒店，想看看你窗户亮着没。”
林薇猛地拉开窗帘，看见楼下的路灯旁，周凯穿着急诊科的绿色冲锋衣，正举着手机朝她挥手。雨丝在灯光里织成细密的网，他的头发和肩膀都湿透了，却笑得像个孩子。她忽然想起他提过今天要值24小时班，想必是趁着接病人的间隙，特意绕了远路来看她一眼。
“你傻不傻！”她对着电话喊，眼眶却热得厉害，“快上车，别感冒了！”
“看到你窗户亮着就放心了。”他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带着点沙哑的温柔，“方案别改太晚，你上次说眼睛疼，记得滴眼药水。我车上有，明天给你送过来？”
“不用不用，你快去忙吧！”林薇看着他被救护车接走的背影，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半天，才打出一句“路上小心”。那天夜里，她对着电脑屏幕，突然没了改方案的心思，索性翻开周凯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半年前发的，只有一张照片：医院走廊的尽头，朝阳正从窗户里涌进来，配文是“新的一天，希望所有人都平安”。
从苏州回来那天，林薇在高铁站接到周凯的电话，他说自己调休，己经在出站口等她。她拖着行李箱跑过去时，看见他穿着件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捧着束向日葵，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露珠。“知道你喜欢向日葵，花店老板说这个品种叫‘阳光灿烂’。”他红着脸解释，引得旁边的旅客都投来善意的笑。
回去的地铁上，两人并排坐着，肩膀偶尔碰到一起。林薇忽然发现周凯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点碘伏的痕迹，便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有些粗糙，指节上还有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上次抢救病人时被器械划伤的，她当时在电话里哭了半天，他却笑着说“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下周六有空吗？”周凯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怕被人听见，“我买了两张昆曲的票，听说你上次在苏州提起过想看。”
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确实在苏州的经销商大会上，跟当地客户聊起过对昆曲的兴趣，当时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记在了心里。她抬头望进他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正映在那片温柔的光里，便用力点了点头：“有空。”
那天晚上，林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打开手机，把周凯发来的语音消息从头到尾听了一遍。有他值夜班时偷偷录的医院走廊的脚步声，有他去菜市场时拍的嘈杂的讨价还价声，还有次他感冒了，鼻音重重地嘱咐她“下雨别忘带伞”。这些细碎的声音像一颗颗的种子，落在她心里，不知不觉间己经发了芽。
凌晨三点，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周凯发来的消息：“刚抢救成功，病人脱离危险了。突然想起你说过，你们的监测系统能提前预警，我们医生要是也有这本事就好了。”
林薇笑着回复：“会有的。等我们系统升级了，说不定能跟你们医院的系统对接呢。”
对方很快回了个笑脸：“那到时候，我们就算是同事啦。”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林薇抱着手机，忽然觉得那些因为忙碌而错过的陪伴，那些隔着屏幕说的晚安，那些在深夜里互相传递的温暖，其实都在悄悄编织着一张细密的网，把两个原本独立的世界紧紧连在了一起。就像此刻窗外的月光，虽然隔着遥远的距离，却依然能把温柔的光，洒进彼此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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