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别念了！大不了回去演话剧，大不了我也去开网约车，反正咱现在活得挺好的！”
林晓辰嘻嘻哈哈地躲着赵静华的“筷子攻击”。自从赵静华发现女儿在围博上新一轮的发疯行为后，林晓辰就在妈妈和系统的连环轰炸下度过了极不平静的两天。
“你看看吧，就是因为你非要在网上发，人家现在都没回咱们邮件。”
“人家大佬日理万机，不回邮件很正常。而且说不定他就是随便问问，也不是真要定我。”林晓辰表面嘻嘻哈哈，内心深处，一丝微妙的忐忑还是像水底的藤蔓，悄然缠绕上来。
杜知珩也在焦虑之中——如果这个任务失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来下一次转机，按照自己之前的剧本设定，娱乐圈重生整体任务时间是三年，现在又到了新的一年，电影还有拍摄、上映周期，如果这次机会错过了，就很难赶上明年的最佳女主角提名，这样会扣除她的新手系统积分。
这些是宿主不知道的，她也不能说。
她只能在系统平台和网络世界里埋头扒拉，看看如果万一任务失败，会不会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正当杜知珩苦苦寻找时，系统提示音和赵静华的手机同时响起。
赵静华接起电话，语气还带着点残留的焦虑：“喂？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而礼貌。赵静华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如同调色盘般精彩纷呈：先是惊愕地睁大了眼，接着是难以置信的嘴角上扬，随即又被一种更深沉的忧虑覆盖，最后变成了一种坐立难安的、混合着亢奋和极度不放心的复杂状态。
“哎！好好好！一定！我们一定准时到！谢谢您！谢谢付先生！” 赵静华挂了电话，一把抓住正在旁边啃苹果的林晓辰，“辰辰！辰辰！”
“啊！苹果核戳到我的牙了！” 林晓辰惊叫着放下苹果。
“是付识舟先生的助理！” 赵静华又惊又喜又怕，“他约你……明天下午三点，去京城现代美术馆，看一个艺术展！说付先生会在展厅入口等你。”
艺术展？林晓辰也愣住了。这路子，确实比她预想的任何一种“大佬约谈”场景都要离奇。金主爸爸，哦不，是资本大佬，约年轻女演员单独看艺术展？这剧情走向，连杜知珩的数据流都卡壳了几秒。
“去！” 林晓辰压下心头的怪异感，斩钉截铁。管他什么形式，有机会就得抓住。
“去是肯定要去！” 赵静华立刻接话，脸上忧色更浓，“但是辰辰啊，这单独约你看展，合适吗？美术馆那种地方，人少，灯光又暗，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妈妈不是不相信你，是这圈子太乱了！之前秦烨那个事儿才过去一年呢！还有，网上那些评论你也看到了，万一他……”
赵静华越想越不放心，眼神西处乱瞟，突然灵光一现，“这样！我是不能陪你去谈工作，那样显得不专业，但你可以带上小凯！就你张姨家那个儿子，从小跟你一块玩到大的那个，他不是学过散打吗？我看你张姨发朋友圈了，他今年来京城读研了，你问问他明天有空没，可以让他假装是你助理，人高马大的，往旁边一站就有气势！万一那付识舟真有什么歪心思，也能镇住场子！”
林晓辰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老妈：“妈妈！你想什么呢！付识舟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人家真想干什么，还用得着在美术馆？再说了，带个假助理去，被拆穿了更尴尬，显得我们小家子气，不信任人家！”
“可是……” 赵静华还是不放心。
“没有可是啦！” 林晓辰按住母亲的肩膀，“妈妈，我知道您担心我。但这件事，我必须自己去面对。带着保镖去，本身就是一种不尊重和不自信的表现。我林晓辰行得正坐得首，不怕他看，也不怕他试探。他要真是那种人，别说带小凯，带十个保镖也没用，这项目咱还不稀罕接了呢！”
看着女儿清澈又倔强的眼神，赵静华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妥协了：“唉……你这倔脾气随谁啊！那你千万小心，手机别静音，随时跟妈妈保持联系！感觉不对劲立刻走人！听见没？”
“遵命，母上大人！” 林晓辰做了个鬼脸。
第二天下午，京城现代美术馆。
林晓辰扎着高高的丸子头，踩着短靴，独自一人走进美术馆，步伐从容，眼神平静，只有口袋里紧握的手机和脑内杜知珩的实时环境扫描（虽然被林晓辰吐槽为过度紧张）泄露了一丝紧绷。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入口处站着的那个人。
“我去！系统妈咪快看快看快看！！他还真是个帅哥啊！”林晓辰在脑内大喊。
付识舟身量很高，穿着质感极佳的深灰色羊绒衫和同色系休闲裤，外面随意搭着一件黑色薄呢大衣。他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五官深邃立体，镜片后的眼神沉静而犀利。
【宿主您好，系统资料库及公开网络信息均包含付识舟先生的近期影像资料，其外貌特征与您当前所见匹配度高达98.3%。您之前己查阅过相关信息。】
“我知道啊，我也在网络上搜过，但我寻思那都是他年轻时候的照片，或者是百万修图师P的呢。谁知道真人这么能打啊！这硬件条件，放娱乐圈也是顶配了好嘛！”林晓辰一边腹诽，一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向付识舟迎过去。
另一边，杜知珩正忙着喊青穗和书灵过来屏幕上看帅哥，同时噼里啪啦地在虚拟键盘上敲着系统数据：
【系统进行实时对比分析：付识舟先生身高比秦烨高出8.7厘米，五官立体度（基于黄金比例计算）超出秦烨27.4%，整体形态端正度评分高出42.1%】
【但系统必须提示宿主：核心任务《重返光影》优先级为最高级。请保持专业态度，专注于获取《微雨》角色机会。切勿因目标人物外形条件优越而产生非必要情感倾向，以免影响任务判断力与执行效率。重复：专注任务，远离‘恋爱脑’！[重要提示]】
林晓辰听着脑子里的系统妈咪在一本正经又有点搞笑地狂报数据，实在忍不住，在付识舟面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呃……”杜知珩敲打键盘的手停下，青穗和书灵看着林晓辰怪异的行为，也发出一声爆笑。
杜知珩面露尴尬：“救大命，我是不是不该提醒她？我好像搞砸了。”
付识舟本人倒没太在意，只是淡淡一笑：“林小姐今天心情不错啊。”
“嗯，我天生比较爱笑……”此时此刻，林晓辰正在心里呐喊：“死嘴，快憋住啊！专业！专业！” 但嘴角的肌肉还是像有自己的想法，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着。
意识里，她关掉系统提示，无声咆哮：“统妈！这就是你不仁义了！你当我是什么人啊！我这是纯欣赏！纯审美！懂不懂？再说了，帅哥看看又不犯法！谁能让我不再笑了！我该谈正事了！”
杜知珩战战兢兢，没有说话。
掐了几把自己的大腿，林晓辰终于把那股不合时宜的笑意压了下去，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略显紧绷的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注意力从系统制造的尴尬和付识舟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转移到眼前的美术馆上。
“付先生，我们……进去吧？”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
“好。” 付识舟似乎并未深究她刚才的失态，微微颔首，转身引路，步入了光线柔和、充满艺术气息的展厅。
这次特展名为【生长：小镇切片】，展品形式多样，有记录小镇日常、人物肖像的黑白摄影，有描绘小镇风景、带有浓郁乡土气息的油画和水彩，还有一些剪纸、版画、素描、沙画，以及一些用废旧金属、木材制作的、充满生活质感和隐喻的雕塑。
付识舟在某幅摄影作品前驻足，指着画面中一个在杂货铺门口写作业的孩子，问林晓辰：“这张照片看起来就是拍摄了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你觉得它为什么叫《力量》？”
“我小时候就是这么在我外婆家窗边写作业的，天黑前赶紧写完作业去玩就是力量。”
林晓辰的回答显然在付识舟的意料之外。在他复杂的目光中，她很快接着说：“如果从摄影的角度，我觉得是那种‘被看见’的珍贵。小镇孩子的梦想，常常淹没在鸡毛蒜皮里，但这一刻，他的专注被镜头捕捉并放大了，这种平凡里的倔强，就是力量。”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摄影师用低角度仰拍，让孩子的身影在杂乱的背景中依然显得挺拔突出，这构图技巧也很关键。”
付识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很快，他停在一组描绘小镇青年离乡背影的油画前。
“离乡，对小镇青年意味着什么？是解脱，还是更深的困境？” 付识舟的问题很首接。
林晓辰看着画上沉重的色调，想起自己的童年，和那些己经几乎失联的童年好友。
“可能是戴着镣铐的飞翔吧。” 她轻声说，“向往外面的光，却也割舍不下身后的根和背负的责任。画面里的沉重，大概就是这种挣脱与牵绊的双重枷锁。不过，” 她话锋一转，指着角落里一抹几乎看不见的、被云层挡住的光芒，“画家还是留了希望，虽然微弱。”
付识舟将目光投向林晓辰手指的方向。
“不错。”他说。
接下来，他又问了一些关于某件废旧金属雕塑的象征意义、某幅水彩画中色彩的运用是否过于“甜腻”等等问题。
林晓辰凭借自己的生活经验和大学时选修的艺术理论课程，再加上自己童年的小镇生活感受，配合杜知珩的实时搜索，一一作答。对于一件名为《生长》的雕塑，她还大胆地提出，可以在自行车轮上点缀一点彩色的野花或者野草。
“林小姐对小镇生活，似乎有超出我想象的理解和共情。”
“那当然了，咱也是根正苗红的小镇做题家预备役出身，虽然至今不是很会做题，但小镇生活还是略知一二的。”
付识舟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笑容：“今天请你来看这个展，是想看看，你对《微雨》女主角所处的那个世界的感知力。你的回答，无论是理性的分析，还是感性的共鸣，都让我很意外，也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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