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章：碎镜**
何烨站在医院天台上，夜风卷着消毒水的气味灌进她的病号服。
手腕上的纱布渗出血迹，她却感觉不到疼。
手机屏幕亮着，是周屿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我们离婚吧。」**
她笑了，笑得肩膀发抖。
多讽刺啊。她花了十年时间，终于嫁给了最像卢吉曾的人——周屿沉稳、优秀，连皱眉的样子都像极了当年篮球架下的少年。
可到头来，他还是要走。
就像卢吉曾一样。
就像所有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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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病房）**
“你爱过我吗？”周屿突然问。
何烨盯着输液管里滴落的液体，没说话。
“哪怕一秒？”
“重要吗？”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反正你娶我，不也是因为我和邱莹莹是同桌？”
周屿的表情瞬间凝固。
何烨笑出了眼泪：“大二那年联谊会，你喝醉了，抱着我说‘终于找到你了’。”她抬起缠着纱布的手，“你以为我忘了？”
周屿的脸色变得惨白。
“我查过。”何烨轻声说，“你和邱莹莹是高中校友，你暗恋她三年，连毕业照都站在她斜后方。”
空气凝固了。
周屿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是，我一开始是……”
“替身游戏好玩吗？”何烨打断他，“你拿我当邱莹莹的替身，我拿你当卢吉曾的替身——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周屿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何烨，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是啊。”她仰头看他，笑得灿烂，“可疯子也比骗子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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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天台上）**
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许明奇的消息：
**「听说你住院了？」**
何烨盯着那个名字，胃里一阵翻涌。
五年了，他居然还有脸联系她。
当年那场闹剧后，施婷婷退了学，许明奇被记大过，而她——何烨，靠着家里的关系全身而退，甚至顺利保研。
她以为这场荒唐的替身游戏早就结束了。
首到上个月，她在公司楼下咖啡厅遇见许明奇。
他西装革履，无名指上戴着婚戒，身边跟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不是施婷婷，但有着同样怯生生的眼神。
“何烨？”他惊讶地叫住她，“好久不见。”
何烨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女人身上：“新猎物？”
许明奇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女人不知所措地拽他的袖子：“明奇，这位是……”
“前女友。”何烨替她回答，“也是他劈腿对象的室友。”
女人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许明奇一把抓住何烨的手腕：“你他妈——”
“松手。”何烨冷眼看他，“除非你想让全公司都知道，市场部总监是个在大学逼疯过女朋友的烂人。”
许明奇像被烫到一样松了手。
何烨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一声声像踩在自己支离破碎的尊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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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越来越冷）**
何烨跨上天台边缘，低头看着脚下的车流。
十八楼，摔下去一定会死吧？
像施婷婷当年从图书馆顶楼跳下去一样。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陌生号码：
**「我是邱莹莹，能谈谈吗？」**
何烨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突然想起初三那年——
邱莹莹蹲在女厕所隔间里哭，而她站在门外，手里攥着从素描本上撕下的那页画。
画上的卢吉曾望着观众席，目光温柔得刺眼。
何烨当时想，如果邱莹莹永远消失就好了。
可现在，她突然明白了——
她恨的一首不是邱莹莹。
而是那个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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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烨缓缓蹲下来，抱紧膝盖，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手机从指间滑落，摔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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