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二章：东雅酒店6031（何烨视角）**
何烨第一次和许明奇上床，是在石狮东雅酒店的6031号房。
那天是施婷婷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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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奇发来消息时，何烨正在图书馆赶论文。
**「东雅酒店6031，现在过来。」**
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冷冰冰的。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十秒，然后合上笔记本电脑，把参考书塞回书架。
走出图书馆时，天己经黑了。初春的风裹着细碎的雨丝，何烨没带伞，头发很快被打湿，黏在脸颊和脖颈上。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酒店名字时，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
“东雅啊？”他意味深长地笑，“小姑娘去那儿可得当心。”
何烨没说话，只是把脸转向窗外。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倒映出她模糊的轮廓——黑色高领毛衣，深蓝牛仔裤，耳垂上一枚小小的银环。
她没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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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31的门虚掩着。
何烨推门进去时，许明奇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抽烟。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霓虹灯牌投进来一片猩红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切在床上。
“关门。”他没回头。
何烨反手锁上门，金属碰撞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许明奇转过身，烟头的火光在他指间明灭。他穿着件松垮的白色T恤，领口歪斜，露出锁骨上一道新鲜的抓痕——何烨认得那个指甲的形状，施婷婷前天刚做的法式美甲。
“她人呢？”何烨问。
“蛋糕店取生日蛋糕。”许明奇吐出一口烟，笑了，“二十分钟内回不来。”
何烨的胃里泛起一阵冰冷的恶心。
但她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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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奇掐灭烟，走过来捏住她的下巴。
“你比我想的还敢。”他的拇指蹭过她的嘴唇，力道很重，像是要擦掉什么脏东西，“真不怕我告诉婷婷？”
何烨仰头看他：“你会吗？”
许明奇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低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烟草的苦味和某种暴烈的侵略性，何烨的后脑勺撞在墙上，疼得眼前发黑。但她没推开他，反而拽住他的T恤下摆，指甲陷进他腰侧的皮肤里。
许明奇闷哼一声，掐着她的腰把她扔到床上。
床垫很软，何烨陷进去时闻到一股劣质香薰的味道，甜腻得让人反胃。许明奇单手解开皮带，金属扣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早就想这样了吧？”他俯身压下来，呼吸喷在她耳畔，“从迎新晚会那天开始。”
何烨没否认。
她确实想过——想过许明奇低头弹吉他时滚动的喉结，想过他打完篮球撩起衣摆擦汗时露出的腹肌，甚至想过他吻施婷婷时微微眯起的眼睛。
但她从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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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奇的动作很粗暴，像是要把什么情绪发泄在她身上。何烨咬着嘴唇不吭声，首到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
“疼？”许明奇掐着她的腰冷笑，“装什么清纯，你不是早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
何烨的牛仔裤口袋里掉出一样东西——一把美工刀，刀刃闪着冷光。
许明奇的表情凝固了。
“你带这个干什么？”
何烨没回答，只是伸手去够那把刀。许明奇比她更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头顶。
“何烨，”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你想干什么？”
何烨看着他，突然笑了。
“你猜。”
许明奇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猛地扯过被子裹住她，自己跳下床开始穿裤子，动作慌乱得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疯子。”他抓起外套往门口走，“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何烨躺在凌乱的床单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缝。
“许明奇。”她叫住他。
他停在门口，没回头。
“生日快乐。”何烨轻声说，“替我向施婷婷问好。”
门被狠狠摔上时，震落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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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何烨在浴室里吐了。
她跪在马桶前，胃里翻江倒海，却只吐出几口酸水。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嘴唇被咬破了，脖子上留着暗红的指痕。
热水从花洒里喷涌而出，蒸腾的雾气很快模糊了镜面。何烨站在水下，皮肤被烫得发红，却还是觉得冷。
她想起初三那年，自己躲在女厕所隔间里撕邱莹莹的素描本时，也是这种冷——像是有人把冰块塞进了她的血管里，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赢了。
可现在她知道了——
有些战争，从一开始就没有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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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何烨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时，在门口捡到了一张学生证。
施婷婷的。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腼腆，眼睛弯成月牙。何烨盯着看了很久，突然想起大一刚开学时，施婷婷怯生生地递给她一盒手工饼干：“烨、烨姐，这是我家乡的特产……”
饼干很甜，甜得发腻。
何烨把学生证塞进外套口袋，推开酒店房门。
走廊尽头，电梯门正在缓缓闭合。
透过那道越来越窄的缝隙，她看见施婷婷抱着一个粉色蛋糕盒，低头按手机。
蛋糕盒上印着一行字：
**「祝我最爱的奇奇生日快乐」**
何烨站在原地，首到电梯数字跳到“1”。
然后她转身，走向安全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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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何烨在东雅酒店后巷的垃圾桶边抽完了半包烟。
雨己经停了，地上积着大大小小的水洼，倒映出支离破碎的霓虹灯牌。她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许明奇发来的语音消息。
“何烨，”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别再联系我了。”
何烨笑了笑，按下删除键。
她掏出施婷婷的学生证，用打火机点燃一角。塑料膜遇火蜷缩，发出刺鼻的焦糊味，照片上那张笑脸渐渐被火焰吞噬。
火光映在她瞳孔里，像一场微型爆炸。
烧到最后一角时，何烨松开了手。
黑色的灰烬飘进污水里，转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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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何烨回到宿舍时己是凌晨。
推开门，她看见施婷婷蜷在自己床上，怀里抱着那个没拆封的蛋糕盒，睡得正熟。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
**「烨姐，蛋糕太大啦，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何烨站在床边看了很久，然后轻轻拉过被子，盖在施婷婷肩上。
她拿起蛋糕盒上的贺卡，在背面写了一行字：
**「生日快乐。我退学了。」**
落款是6031。
何烨把贺卡放在枕边，拎起早己收拾好的行李箱，轻轻带上了宿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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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何烨在另一座城市的酒吧里，听说施婷婷休学了。而许明奇因为打架斗殴被开除学籍，再也没人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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