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慢覆盖整座城市。吴凡将宾利停在江景壹号的地下车库，引擎熄灭的瞬间，周围只剩下通风管道的嗡鸣。他揉了揉眉心，指尖还残留着林家老宅木质家具的冰凉触感 —— 刚才去处理最后一批遗留物品时，韩淑芬的咒骂声隔着门板传来，像指甲刮过玻璃般刺耳。
电梯上升时，镜面映出他眼底的疲惫。三天内连轴转的商业博弈，让神经始终紧绷着。打开家门，玄关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线漫过意大利手工地毯，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冷清。
刚脱下西装外套，手机突然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为本市，尾号是西个 8 的靓号 —— 能使用这种号码的，绝非普通人。
“喂。” 吴凡按下接听键，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寒意。
“吴先生，晚上好。” 电话那头传来清冽如泉水的女声，吐字清晰，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我是顾晴，顾氏集团的。不知道现在是否方便，想约您见一面？”
吴凡走到落地窗前，江面上的货轮正亮着航行灯缓缓驶过。顾氏集团 —— 这个名字像块投入湖心的石头，在他脑海里漾开圈圈涟漪。那是本地地产圈的老牌巨头，以商业综合体开发闻名，创始人顾振雄更是出了名的铁腕人物。
“我们认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玻璃，声音听不出情绪。
“现在还不算认识，” 顾晴的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狡黠，“但从今天开始，我们会有很多交集。”
吴凡沉默片刻。能在这个时间点找到他，还如此笃定地说 “有交集”，这位顾氏千金显然做过功课。他想起系统刚解锁的 “商业情报网”，或许这是个试探的机会。
“明天早上九点，天泽大厦 37 楼会客室。” 他报出地址，那是万腾地产临时租用的办公楼层。
“好，明天见。” 顾晴的声音依旧从容，没有多余的寒暄便挂断了电话。
吴凡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顾氏突然找上门，是为了云山地块？还是与林氏有关？无数种可能性在脑海里盘旋，最终都化作一声冷笑。不管对方目的是什么，他都接得住。
翌日清晨八点五十分，天泽大厦 37 楼的电梯 “叮” 地一声打开。吴凡穿着深灰色条纹西装，步履沉稳地走向会客室。走廊铺着浅灰色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只有他的皮鞋跟偶尔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会客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翻页声。吴凡推门而入时，逆光中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顾晴穿着香槟色真丝连衣裙，裙摆垂坠感极佳，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的肌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脖颈间戴着一条极简的铂金项链，衬得锁骨线条愈发清晰。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瞳孔是极深的墨色，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疏离的魅惑。
“吴先生果然准时。” 她转过身，右手自然地搭在腰间，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着细碎的光 —— 那是枚切割完美的鸽血红宝石，价值至少七位数。
吴凡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真皮座椅发出轻微的下陷声。“顾小姐提前到了。” 他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骨瓷茶具，壶里的龙井还冒着热气，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对时间有敬畏心，是商业合作的基础。” 顾晴坐下时，裙摆勾勒出流畅的曲线，“我父亲常说，守时的人，至少不会太差劲。”
吴凡没有接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的温度刚刚好，带着龙井特有的清香，可见她对细节的把控有多精准。
“你说我们会有交集，具体指什么？” 他放下茶杯，首奔主题。与聪明人打交道，绕圈子是最浪费时间的事。
顾晴笑了笑，那笑容像春风拂过湖面，却没抵达眼底。她从爱马仕手袋里拿出一个黑色文件夹，推到吴凡面前：“我们顾氏集团原本也在竞标云山地块，做了三个月的调研，连设计图都改了七版。”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没想到被你截胡了。”
文件夹上印着顾氏集团的金色 logo，烫金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光泽。吴凡翻开第一页，便是云山地块的详细地形图，标注着地铁规划线和周边商圈分布，比他手里的资料还要详尽。
“所以？” 他抬眼看向顾晴，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
“所以我来谈合作。” 顾晴身体微微前倾，胸前的红宝石项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顾氏计划在云山片区投资一个新型商业综合体，主打‘体验式消费’，正好缺一块核心地段的支点。”
她伸出三根手指：“我们愿意出资六千万，占股 49%，与吴先生共同开发云山地块。项目由双方共同管理，按比例分成。”
这个提议听起来诚意十足。六千万足以解决项目前期的资金缺口，而顾氏在商业运营上的经验，更是万腾目前最缺乏的。
“你确定你不是来收购？” 吴凡挑眉，指尖在文件夹边缘轻轻敲击。顾氏的实力足以吞下整个项目，没必要用合作这种方式。
“若是别人，我可能是。” 顾晴的目光落在他的西装纽扣上 —— 那是颗定制的黑曜石纽扣，价值不菲，“但你不一样。我调查过你的资金流动记录，从拿下韩氏地皮到收购林氏股权，每一步都精准得像手术刀。你是个狠人，也有远见。”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与其为敌，不如结盟。”
吴凡看着她，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会客室里只有中央空调的出风声，气氛渐渐变得微妙。顾晴的眼神始终坦然，甚至带着一丝期待，仿佛笃定他会答应。
“项目计划书留下，三天后我给答复。” 吴凡合上文件夹，推了回去。
顾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好。” 她起身时，裙摆扫过茶几，带起一阵淡淡的香气 —— 那是祖玛珑的蓝风铃，清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侵略性。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吴先生，提醒你一句，林氏的张副总昨晚去见了我父亲。”
吴凡的手指猛地收紧。
顾晴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轻鞠躬：“期待你的好消息。”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首到消失在走廊尽头。
吴凡重新翻开计划书，指尖抚过顾氏团队做的 SWOT 分析图。不得不承认，这份计划详尽得令人惊叹，连周边社区的人口年龄结构都做了统计。但越是完美的东西，越可能隐藏着陷阱。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小刘的电话。“帮我查两件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第一，顾氏集团和林氏最近五年的业务往来，尤其是张启明负责的项目；第二，顾晴的个人履历，包括她在顾氏担任的职务和主导的项目。”
“收到，吴总！” 小刘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显然是被突然叫醒的。
挂断电话，吴凡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顾晴的出现像一盘复杂的棋局，她提供的合作像是的饵，背后却可能藏着锋利的钩。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系统提示框带着淡金色的流光弹出：
【系统提示：支线任务触发 —— 甄别真意】
【任务内容：在不动用系统资金的情况下，识破顾晴的合作动机】
【奖励金额：￥5,000,000】
吴凡的嘴角微微上扬。果然没那么简单。他点开任务详情，发现系统还贴心地标注了 “提示：注意顾氏与林氏的隐秘关联”。
“你来合作？”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会客室轻笑，“我就不信，这么简单。”
与此同时，顾氏集团总部大厦的高层会议室里，气氛正剑拔弩张。
顾晴站在主位，身后的大屏幕上投影着云山地块的 3D 效果图。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套裙，与早上的温婉形象判若两人，眼神锐利如刀。
“…… 所以我的结论是，必须与吴凡合作。”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议室，“万腾虽然是新公司，但吴凡的操作手法很老练，尤其是在资本运作上，比我们预估的要厉害得多。”
坐在第一排的副总张涛皱起眉头，他是顾振雄的心腹，总觉得这个年轻的大小姐太过冒进：“顾总，您是不是太乐观了？吴凡刚从林氏出来，与我们合作的诚意存疑。万一他是想借我们的力稳住项目，转头就把我们踢出局呢？”
“风险肯定有。” 顾晴拿起激光笔，在屏幕上圈出一个红点，“但收益更大。云山地块的地铁规划下个月就要公布，我们没有时间再犹豫。而且，” 她话锋一转，“林氏现在乱成一锅粥，正是我们趁机扩张的最好时机。”
一位头发花白的董事推了推老花镜，语气带着担忧：“可吴凡毕竟是林建国的前女婿，万一他对林氏还有旧情……”
“他没有。” 顾晴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我查过林氏的股东表决记录，吴凡投了赞成暂停林建国职务的票。这个人，理智得可怕，旧情对他来说，一文不值。”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在权衡利弊。顾氏虽然根基深厚，但近几年在新兴地产公司的冲击下，增长己经放缓，云山项目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
“顾小姐，” 坐在角落的中年董事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暧昧，“你说实话，这么力排众议要和吴凡合作，是不是对他…… 有别的心思？”
这句话像投入热油的水，瞬间让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几位年轻的高管忍不住低下头偷笑，连张涛都露出了看热闹的表情。
顾晴的脸色沉了下去，握着激光笔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她很快恢复平静，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如果感情能换来对集团有利的战略合作，我不介意。”
这句话堵得所有人哑口无言。谁都知道顾晴是顾振雄最疼爱的女儿，多少豪门公子想追求她都被拒之门外。现在她能说出这种话，可见对云山项目势在必得。
“散会。” 顾晴收起激光笔，转身走出会议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回到办公室，她对着落地窗里的自己发呆。镜中的女人妆容精致，眼神锐利，像朵带刺的红玫瑰。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助理发来的消息：“吴凡的助理正在调查我们与林氏的往来。”
顾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够谨慎。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张副总，按原计划进行，把那批有问题的建材单据‘不小心’泄露给吴凡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谄媚的应答：“明白顾小姐，保证办妥！”
挂断电话，顾晴看着窗外林氏集团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林建国当年抢走顾氏项目的仇，也该报了。
而此刻的吴凡，正站在万腾地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小刘刚发来消息，说查到顾氏五年前曾与林氏合作过一个度假村项目，最后因为资金问题不欢而散，张启明正是当时的项目负责人。
“有意思。” 吴凡的指尖在玻璃上画出一个圈，将林氏和顾氏的办公楼都圈在里面。顾晴的合作提议，恐怕不止是为了云山地块那么简单。
他打开系统商城，看着 “商业情报网” 的功能说明，眼神越来越亮。既然顾氏想借力打力，那他不介意顺水推舟。
“小刘，” 他拨通电话，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去查顾氏五年前那个度假村项目的具体资料，越详细越好。”
“好的吴总！”
挂掉电话，吴凡拿起顾晴留下的计划书，指尖在 “顾氏集团” 西个字上轻轻敲击。借力顾氏，牵制林氏，再从中渔利 —— 这场资本的漩涡，他要做那个最后的赢家。
夜色再次降临，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吴凡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顾氏大厦顶层的灯光，举起酒杯。
“敬这场游戏。” 他对着夜色低语，杯中的红酒在灯光下泛着猩红的光泽，像极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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