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阿灵蹲在醉云居的灶前,往陶壶里添最后一把松针。
壶里的豆浆正"咕嘟咕嘟"翻着白泡,豆香混着松针的清苦飘出来,裹着她围裙上的油腥气——这是她特意煮的,老人们爱喝的浓浆。
"阿灵!"
后巷传来王婶的大嗓门,竹篮撞在青石板上的脆响紧跟着响起。
阿灵擦了擦手,掀开布帘时正撞进一片暖融融的人声里。
老张头的三轮车停在门口,车斗里堆着半袋新磨的米粉;李叔的炸串推车支在墙角,铁签子在晨光里泛着亮;连总说"早市要睡够"的馄饨阿婆都来了,手里还攥着把新鲜的香菜,叶尖挂着晨露。
"昨晚听守真说你遇着事了?"王婶把竹篮往桌上一放,里面的鸡蛋"骨碌碌"滚成一圈,"我家那口子半夜翻箱倒柜找他当年当保安的橡胶棍,说要给你壮胆。"
阿灵喉头一热。
她摸了摸围裙口袋里的蛇纹簪头,那凉意顺着指腹爬上来,又被豆浆的热气焐得发软。"叔伯们坐。"她扯了扯围裙,把昨晚仓库里的事挑紧要的说了,说到欧阳芷若的银簪、紫液瓶,说到"饕餮计划"要控制味觉时,老张头的茶碗"咔"地裂了道缝。
"控制味觉?"馄饨阿婆的手抖得厉害,香菜叶扑簌簌掉在桌上,"我家小孙子就爱喝我煮的虾皮汤,要是有人让他非喝带毒的......"
"不能惯着这帮孙子!"李叔拍得炸串推车哐哐响,铁签子跳起来扎在他手背,他也不觉得疼,"当年我在工地扛水泥,有人想抢我们的活计,二十多号人抄着铁锹跟他们干——现在就护个夜市,怕啥?"
洪守真蹲在门槛上抽烟,烟锅子一亮一亮的。
等众人声浪稍歇,他把烟杆在鞋底磕了磕,从怀里摸出本泛黄的册子。
纸页边缘卷着毛边,封皮用蓝布包着,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老人自己缝的。"这是我三十岁那年记的《七公食典》注释。"他推给阿灵,指节上的老茧蹭过纸页,"里面夹着张纸条,是我在欧阳家旧宅墙缝里掏的——饕餮计划不是他们一家的买卖,跟那个什么资本化丐帮勾着。"
阿灵翻开册子,首页歪歪扭扭写着"洪守真 一九八三",墨迹己经发灰。
夹在中间的纸条是用血写的,字迹潦草:"七月十五,丐帮帮主与欧阳家主在码头交易,货船挂金鲤旗。"
"原来他们连外部势力都勾上了......"白眉翁不知何时站在窗边,手里攥着卷地图。
他的藤杖靠在墙根,杖头的铜环还沾着昨晚的泥。"我翻了旧书摊的老账本,"他展开地图,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巷道,"城中村地下有条秘道,当年洪七公躲金兵追杀时用过。
现在怕是被欧阳家当运毒的路了。"
阿灵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
秘道入口标在"废井"旁边,那是夜市最北边的荒院,她去年收摊路过时,还见过井边堆着半块破碑,刻着"云栖"两个字。
"我去探。"她抬头时,晨光正穿过窗棂落在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我调了种感应汤底,撒在水里能尝出毒素的味儿——他们运毒,水肯定被污染了。"
"胡闹!"王婶拍桌子站起来,鸡蛋在竹篮里跳得噼啪响,"那秘道黑咕隆咚的,万一有埋伏......"
"婶子。"阿灵握住她的手,王婶掌心的茧子蹭得她发痒,"我小时候在桥洞底下过夜,是您给我送了碗热馄饨;老张叔怕我没钱交学费,偷偷往我菜篮里塞过零钱;李叔的炸串推车,我在后面躲了多少回雨......"她吸了吸鼻子,"现在该我给你们挡风了。"
众人静默。
馄饨阿婆突然抹起眼泪,用袖口蹭得脸花花的:"这丫头,嘴甜得跟蜜似的......"
"我跟你去。"洪守真把烟杆别在腰上,灰布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别着的铜酒壶,"我这把老骨头,对付俩小崽子还是行的。"
"我也去。"白眉翁把地图叠好塞进阿灵围裙口袋,藤杖在地上点了点,"井边的碑是宋代的,我识得上面的暗号,能帮你开机关。"
阿灵摇头。
她摸出兜里的艾草香囊,是王婶今早硬塞给她的,还带着针线的温度。"你们守着夜市。"她把紫液瓶递给洪守真,"万一我没回来,就把这个给厨侠联盟的人看——他们要的是《食典》,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欧阳家得逞。"
天黑透时,阿灵挎着竹篮站在废井边。
篮里装着三盒糖醋排骨,是她特意做的——资本化丐帮的人爱这口甜腻味儿,她昨晚在仓库闻见欧阳芷若身上有这股子香。
井边的破碑还在,苔藓爬满"云栖"二字。
阿灵蹲下身,用指甲刮开碑底的泥,露出一行小字:"月到天心水自鸣"。
她摸出白眉翁给的铜钥匙,插进碑身的小孔,逆时针转了三圈——"咔"的一声,井沿的青石板突然陷下去半寸。
她屏住呼吸。
竹篮里的感应汤底在陶罐里晃着,汤面浮着层薄油,倒映着月光。
阿灵蘸了点井水,放进嘴里——苦,不是普通的苦,是那种扎着后槽牙的苦,像咬碎了紫液瓶里的毒。
"在这儿。"她低声说。刚要掏出手机拍照,远处传来脚步声。
阿灵闪进井边的破墙后。
月光被云遮住大半,她只能看见两个黑影,抬着个铁皮箱子,上面印着"AI调味剂 特供"的红漆字。
"头儿说这批货要赶在月半前送完。"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那丫头片子最近盯得紧,醉云居的菜里加了料都没尝出来......"
"嘘!"另一个踹了他一脚,"你当这是菜市场?
赶紧搬,搬完领赏钱去喝花酒。"
阿灵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摸出手机,镜头对准铁皮箱的标签,指尖在快门上悬了三秒——"咔嚓"。
"谁?"
光束突然扫过来。
阿灵蜷进墙缝里,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砖头上的闷响。
艾草香囊在兜里蹭着大腿,王婶绣的"平安"二字刺得她发痒。
"可能是野猫。"光束晃了晃,渐渐走远。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阿灵才敢首起腰。
铁皮箱的影子还在井边晃,像头蹲伏的野兽。
她摸出围裙里的紫液瓶,倒了一滴在井水里——汤面的油花突然凝成个箭头,首指井底。
"原来真的从这儿走。"她把手机里的照片上传云端,备注"资本化丐帮 毒料运输"。
夜风掀起她的围裙角,露出里面别着的碎砖刀柄——是昨晚在仓库里聚的,现在还带着点木渣的刺。
远处,醉云居的灯笼亮了。
暖黄的光穿过几条街,在阿灵脸上投下团模糊的亮。
她摸了摸围裙口袋里的古地图,又碰着洪守真给的注释本,纸页沙沙响。
"这一战,必须赢。"她对着灯笼轻声说。
风卷着碎叶从井边掠过,带起她鬓角的碎发。
明天会有很多事要做:要把照片给洪守真看,要和摊主们商量巡查排班,要给秘道入口设陷阱......但此刻,她只盯着那点暖黄的光,像盯着颗埋在土里的种子——等它发了芽,定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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