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傀村民齐刷刷地转头,幽绿的光从他们空洞的眼眶中渗出,仿佛某种古老的仪式正在苏然面前缓缓启动。
他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仿佛有无形的利爪在撕扯着他的灵体。
他低头看向自己,皮肤己经近乎透明,只剩下一缕残魂在挣扎。
老神婆之魂缓缓从血傀群中飘出,面容枯槁,身形佝偻,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
她手中的龟甲裂纹正在缓缓变化,像是某种神秘的密码,逐渐拼出一串数字——正是母亲分娩的时辰。
“活字……要刻在……真正的祭品身上。”她喃喃低语,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带着某种不可违抗的宿命感。
苏然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撕裂,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他猛地撕开自己己经灵体化的皮肤,将染血的纸嫁衣残片按在心口,指尖感受到那层纸衣的温度——冰冷,却带着某种诡异的生命力。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阴瞳再度开启,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裂缝。
他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场景——母亲被张道人胁迫,跪在祭坛前,手中抱着两个女婴,一个额头点着朱砂,一个身着红衣。
“你必须做出选择。”张道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母亲的眼中满是泪水,却依然坚定地将红衣女婴递出,低声呢喃:“昭儿,活下去……”
而那被朱砂点额的女婴,则被母亲紧紧抱在怀中,眼神中透出深深的绝望与不舍。
画面戛然而止,苏然猛地回神,胸口的疼痛更甚。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他并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而是那个被调换的容器。
他不是“红衣”,他是“活字”,是这场献祭的替代品。
“我……只是个替代品吗……”他喃喃,眼中泛起一抹悲凉。
而就在这时,血傀们突然集体转头,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空洞的眼眶中浮现出幽绿色的光芒,仿佛某种更深层次的咒灵正在操控他们的意识。
苏然的目光扫过他们,却发现一个令人惊恐的景象——他们脖颈上的“活”字,正在缓缓变化,笔画逐渐扭曲、重组,最终竟变成了他自己的名字!
“苏然。”
那两个字仿佛从血傀的喉咙中挤出,低沉而森然,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诅咒之力。
他猛地运转阴瞳,试图窥探背后真相,却只见一条条黑色的因果线正从他身上延伸而出,被某种无形的存在吞噬——那是一只庞大的灵体,正缓缓凝聚成形,浑身由怨气与诅咒构成,仿佛来自幽冥的冥主。
它正在吞噬他的因果线,将他彻底从这个世界抹去。
“不能……就这样结束。”苏然咬紧牙关,强行稳住意识,灵体化的身体己经濒临崩溃
他必须揭开真相,必须完成母亲未竟之事。
“真正的祭品……”他喃喃,目光落在老神婆手中的龟甲上,“不是我,是红衣……是林昭!”
他猛地抬头,看向老神婆:“你……到底是谁?”
老神婆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我是谁?我是当年主持这场献祭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她缓缓抬起龟甲,裂纹中的血光闪烁不定,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真正的献祭……尚未完成。”她低声道,“而你……只是开始。”
“不。”苏然咬牙,“我己经不是祭品了,真正的红衣……还在等我救她。”
话音刚落,他的胸口猛然一痛,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撕扯他的灵魂。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名字“苏然”正在从血傀脖颈上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林昭”的字样。
冥主的影子在空中凝聚,它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仿佛随时会彻底降临。
“你的时间不多了。”老神婆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果你不做出选择,她……就永远无法归来。”
苏然的灵体化己经达到了极限,身体几乎透明,意识也变得模糊。
但他仍能感受到红衣的存在,那股温柔却坚韧的执念,正从某个角落呼唤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告诉我……”他咬牙问道,“我要怎么做?”
老神婆缓缓抬起龟甲,裂纹中的血光越发刺眼。
“用你的血……刻下‘活’字。”她的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在真正的祭品身上。”
“可是……”苏然皱眉,“我己经……”
“你还有血。”老神婆打断他,”
她缓缓抬起龟甲,指向苏然的咽喉。
“快用你剩下的血……”
她的话还未说完,龟甲己缓缓刺向苏然的咽喉,仿佛某种古老的仪式即将启动。
而苏然,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终于明白——真正的献祭,还未开始。
血色的墨汁从龟甲边缘滴落,落在苏然咽喉的伤口上,顺着他的皮肤缓缓流淌,仿佛在绘制一张古老的命运图谱。
老神婆的眼神如死灰般空洞,却透着一丝诡异的狂热,她口中喃喃念出的咒语仿佛唤醒了某种沉睡的存在。
“快用你剩下的血……”她的声音在风中飘荡,像是从时间的裂缝中传来,带着宿命的重量。
苏然的意识己经模糊,身体几乎透明,灵体化己达极限。
他感受到自己正在一点点被剥离现实,就像一张纸,被风轻轻卷起,随时可能消散在夜色之中。
但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瞬间,脑海中猛然浮现出母亲的身影——那张泛黄的拍立得照片,纸边己经泛白,却清晰地记录着母亲穿着纸嫁衣的模样。
她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哀伤与决绝。
“昭儿,活下去……”
那句话再次响起,如同命运的钟声,在他心中震颤。
“我……不是祭品。”苏然喃喃,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眼神却在一瞬间亮了起来,“真正的红衣,是林昭!我必须……完成她的命。”
他猛地睁开阴瞳,世界在一瞬间变得扭曲,黑色的因果线在他周身交错,如同蛛网般缠绕着他的灵魂。
冥主的影子在空中缓缓凝聚,它的轮廓己经完整,那是一张由无数面孔组成的巨脸,每一张都带着被诅咒村民的痛苦与绝望。
“用你的血……刻下‘活’字。”老神婆的声音再次响起,龟甲上的裂纹中,血光刺目。
苏然咬紧牙关,强忍着灵体崩解的痛楚,一把撕开自己己经透明的胸膛。
血肉模糊中,他的心脏仍在跳动,虽然微弱,却依旧带着生命最后的温度。
他将心脏按在纸嫁衣的残片上,那层纸衣瞬间被鲜血浸透,仿佛重新拥有了生命。
火焰,突然从纸衣的边缘燃起。
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金色的火焰,如同晨曦初升般纯净,却又带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火焰沿着纸衣的纹路蔓延,那些原本模糊的图案逐渐清晰,最终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画面——母亲抱着一个女婴,站在村口的古槐前,身后是泛着晨光的山林。
那是母亲最后的影像。
而就在这张影像之上,浮现出一组经纬度坐标——与母亲寄回家的拍立得完全一致。
苏然瞳孔骤缩,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
“原来……你早就告诉我了。”
他终于明白了,母亲从未真正“失踪”,她是在用自己最后的血,为真正的红衣留下一线生机。
她不是在逃避,而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试图终止这场诅咒。
冥主的咆哮声在空中炸裂,它似乎感知到了威胁,庞大的身躯猛然扑向苏然,试图将他彻底吞噬。
但金色火焰却在此刻升腾而起,化作一道屏障,将冥主的阴影挡在外面。
“以血为契,以魂为引!”苏然低声喝道,声音嘶哑却坚定,“我苏然……不是祭品,也不是容器。我是……见证者。”
火焰骤然暴涨,冥主的影子在金色烈焰中开始崩解,那一张由无数面孔组成的脸,一张张地碎裂、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在火焰的中心,苏然看到了一个画面——母亲抱着一个女婴,跃入古槐的年轮之中,年轮缓缓闭合,如同命运的门扉,将她们彻底封存。
而那个女婴……
正是林昭,真正的红衣。
“昭儿……”
他的声音还未落下,身体己经彻底透明,化作一缕人形光影,飘向古村之外的悬崖边。
风呼啸着掠过,他感觉自己正在被风吹散,意识逐渐模糊,仿佛即将归于虚无。
但在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悬崖边的古槐枯枝突然抖落出一枚青玉佩,轻轻飘落。
苏然本能地伸手去接。
就在指尖触碰到玉佩的刹那,他的阴瞳猛然刺痛,仿佛有一道影像强行灌入脑海——
那是一个襁褓中的女婴,被血衣包裹,眼神清澈而无助,躺在一张泛黄的纸嫁衣上,耳边传来母亲低沉而颤抖的声音:
“对不起,昭儿……但你必须活着。”
画面戛然而止。
玉佩落入掌心,冰冷如冰。
苏然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而他最后看到的,是那枚玉佩中浮现出的一张脸——
林昭的脸。
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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