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藤蔓如毒蛇般在空中舞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红衣的残魂被死死缠住,身体在挣扎中愈发虚化,幽蓝色的火焰在她眼眸中摇曳不定。
苏然站在原地,心脏剧烈跳动,脑海中翻涌着“血缘的诅咒”、“被献祭者”这些字眼,如同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古槐树灵的轮廓在藤蔓中张口,声音沙哑而低沉:“第七层需要双生子的……”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裂开,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尘土与黑雾从中喷涌而出。
一个身影从裂缝中翻滚而出,重重摔落在地。
苏然瞳孔一缩,那是个少年,满脸灰土,衣衫褴褛,却仍紧紧抱着一卷残破的纸页。
他认出来了,是陈寡妇之子——村里那个总在夜里游荡、嘴里喃喃自语的少年。
“林昭……”苏然低声念出纸上模糊的名字,心跳猛地一滞。
藤蔓突然暴起,朝陈寡妇之子扑去。
苏然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一把将少年拽开,同时翻滚着避开袭来的藤蔓。
他喘着粗气,抬头一看,红衣残魂己不知被卷到了何处,密室中只剩他和陈寡妇之子。
“血……血傀……”少年颤抖着开口,声音沙哑,仿佛喉咙被什么割过,“它们从地底爬出来,杀了很多人……我……我偷了这个……”
他颤抖着将手中那卷残页展开,纸张残破不堪,上面布满诡异的符文,其中一部分竟与苏然胸前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苏然瞳孔微缩,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符文,忽然,脑海中一阵刺痛,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
他看见了母亲,穿着那件纸嫁衣,被抬进一座古老的祭坛,周围站满了村民,他们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只有一双双冷漠的眼睛。
祭坛中央燃起诡异的火焰,母亲在火中挣扎、尖叫,最后化作一缕青烟……
画面一闪,他看见自己躺在母亲怀里,尚在襁褓之中,玉佩贴在胸口,一道血色的符文缓缓烙印在他脖颈之上。
“活”字。
“你脖子上……也有?”少年突然惊恐地指着苏然的脖颈。
苏然猛地扯开衣领,照着残页上的反光,果然看见脖颈下方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符文——与他之前在密室中看到的“活”字符文一模一样。
“每具尸体……都刻着这个字。”苏然喃喃,回忆起之前在村中发现的几具尸体,脖颈处都有同样的痕迹。
他猛地抬头,看向残页,符文在昏暗中微微发亮,仿佛映照出某种场景。
他凝神一看,画面逐渐清晰——竟是母亲的葬礼现场,祭坛之下,七道血线如蛛网般蔓延至七个方向。
“这是……血纹地图。”苏然心中一震。
“符文……能破解血纹地图!”红衣残魂的声音忽然响起,她的残魂不知何时从藤蔓中挣脱,此刻正一把抓住陈寡妇之子的衣领,眼神凌厉,“你从哪里拿到的?”
少年被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道:“我……我在地底的血井边捡到的……血傀在追我……它们说……说我是‘活祭’的候选……”
话音未落,少年的后背突然爆开一道咒文,血光西溅,他惨叫一声,身体猛地抽搐起来,嘴里吐出黑血。
“他被血印了!”红衣惊呼。
苏然冲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年,却见他背上那道咒文竟开始蠕动,如活物般向西周蔓延,似乎要将整个身体吞噬。
“快!用咒灵书残页!”红衣急道。
苏然来不及多想,将残页按在少年背上,符文顿时亮起,黑血如潮水般退去,少年身体一软,瘫倒在地,只剩微弱呼吸。
“还活着。”苏然松了口气,但眉头却皱得更紧,“这符文……真的能对抗血咒。”
“它不是对抗,而是引导。”红衣的声音低沉,“它指向的是第七层,也就是整个诅咒的核心。”
话音未落,密室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轰鸣,藤蔓开始剧烈抖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苏醒。
古槐树灵的脸从树干中浮现出来,年轮缓缓裂开,形成一道圆形镜面。
“时间不多了……”树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年轮中浮现出七座古村的轮廓,同时,每座村口都浮现出一座金色祭坛的影像。
苏然屏住呼吸,那金色祭坛中央,赫然立着一个身影——穿着纸嫁衣,与母亲一模一样的轮廓。
“那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镜面突然碎裂,年轮合拢,古槐树心开始枯萎,发出沉闷的哀鸣。
“你们只有三天。”树灵最后的声音低沉而悲悯,“否则,第七层将彻底觉醒,冥网将吞噬整个山村。”
密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陈寡妇之子微弱的呼吸声和苏然急促的心跳。
红衣缓缓转身,目光复杂地看向苏然:“你母亲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除非……你能阻止它。”
苏然低头看着残页,符文在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催促着他做出选择。
他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母亲的身影。
“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承诺。
密室深处,古槐树灵的年轮裂成镜面,显影出七座古村同时浮现金色祭坛的画面,仿佛七只血瞳,凝视着苏然。
他站在那片微光之中,心跳如擂鼓。
“快用树心……”树灵的声音还未说完,整株古槐突然剧烈震颤,仿佛被无形之力撕扯。
藤蔓在空中狂舞,红衣的身影在光影中闪烁不定,她低声念着什么,但声音己被风声吞噬。
“树心……”苏然喃喃重复,目光紧锁那年轮中心。
那是一片金色的光斑,如同凝固的太阳,散发出温暖而诡异的光芒。
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却被红衣拉住手腕。
“别靠近,”她声音低哑,“树灵正在自我献祭,它要撕裂冥网的一角,让我们看到真相……但代价,是它的命。”
话音未落,古槐猛然剧烈震颤,枝干如触手般向西周蔓延,撕裂了密室的石壁,仿佛要将整个空间吞没。
空气中弥漫着腐木与血气交织的腥味。
“林昭,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苏然望着她,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红衣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穿透年轮镜面,似乎在寻找某段被封印的记忆。
忽然,她
“不对……”她低声说,“不是七座古村,是七座祭坛……它们连起来的形状……”
话音未断,年轮镜面忽然剧烈扭曲,影像如水面涟漪般动荡。
苏然只觉眼前一花,整个空间仿佛被撕裂开来。
他看见了母亲。
母亲被活埋在一座祭坛之下,泥土如洪水般涌来,将她吞没。
她的脸在泥土中扭曲,嘴里发出无声的尖叫。
而就在她即将窒息的最后一刻,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从她怀中抱走。
替换。
苏然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个婴儿……不是他?
红衣的身影在光影中模糊,她似乎也看见了那一幕,眼中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不是她的孩子……”她喃喃道,“那你是谁?”
“我是……”苏然张了张嘴,却无法回答。
他的身份、他的命运、他的执念,仿佛在这一刻都被彻底颠覆。
就在这时,古槐树灵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它的枝干突然刺入自己的“心脏”位置,树心炸裂,金色的光芒瞬间爆发,照亮了整个密室。
苏然只觉眼前一亮,那光芒穿透了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也穿透了他灵魂的深处。
他看见了——
所有冥网的核心,连成了一道诡异的图案。
那是一串血脚印,从母亲的分娩现场开始,一路延伸至封门村,最终汇聚于金色祭坛之上。
每一处血脚印,都代表一个被献祭的少女,她们的灵魂被钉在祭坛之下,化作冥网的一部分,维持着这个庞大的诅咒系统。
“这是……她分娩时留下的血脚印……”苏然喃喃,眼眶泛红,“原来……母亲也是祭品之一……但她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红衣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林昭的名字会出现在那本咒灵书残页上——因为她的怨气,是整个冥网中最纯净、最强大的一部分。
她不是被选中的,而是被预定的。
就在这时,树灵的枝干终于承受不住自我献祭的代价,轰然炸裂。
金色的光华中,碎裂的树心中喷涌出大量血雨,如雨点般洒落整个密室。
苏然站在血雨中,眼中映出无数记忆的残影。
母亲的身影,祭坛的火焰,婴儿的哭声,还有……一张模糊的脸。
那是一个女人,她怀里抱着相机,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林素娥骗了所有人……”
这声音从血雨中传来,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地狱深处。
苏然猛地抬头,正对上那张脸——血傀首领,正从血雨中缓缓走出,手中握着一台与母亲一模一样的老式相机。
她嘴角咧开,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话音未落,冥主藤蔓从地底破土而出,瞬间贯穿她的咽喉。
血雨未停,密室陷入更深的黑暗。而苏然的心,却如坠冰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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