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画材供应商-周”的名字还在疯狂跳动,像一颗烧红的铁钉,狠狠凿进沈念薇剧痛的神经里。
她猛地扑过去,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那小小的金属机身,仿佛那不是手机,而是一块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烙铁。
“喂?”她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哭腔,像破旧的风箱。
“念薇学姐!”周子墨刻意压低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一种做作的、小心翼翼的关切,“你…你还好吗?”他似乎难以启齿,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无限令人遐想的空间。
沈念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恐惧和一种扭曲的、渴望倾诉的冲动撕扯着她。她蜷缩在冰冷的门板后面,用尽力气才压住喉咙里翻涌的呜咽:“他…他把我赶出来了…客房…”
“什么?!”周子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他怎么能这样对你!就因为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就因为我们是纯洁的、探讨艺术的关系?念薇学姐,这是控制!是践踏你的尊严和自由!”
他每一个词都精准地敲打在沈念薇此刻最脆弱的地方——尊严、自由、被理解的渴望。
“我…我不知道…”沈念薇的防线在绝望和这种“同仇敌忾”的假象中摇摇欲坠,泪水无声地淌下,“他看我的眼神…好冷…好可怕…像看什么脏东西…”
“他当然会这样!”周子墨立刻接话,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蛊惑,“像陆沉渊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他们的掌控欲是刻在骨子里的!你在他眼里从来就不是平等的伴侣,只是一件完美的、必须完全属于他的收藏品!现在,这件收藏品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可能‘接触’了别人——哪怕只是最正常的接触!这对他而言就是不可饶恕的背叛!是玷污!”
“我没有背叛!”沈念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反驳,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淹没,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只是和你聊聊天…”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周子墨的声音立刻软化下来,充满了“心疼”和“理解”,“学姐,你太单纯了。你只是渴望一点精神上的共鸣,一点被当作独立个体来尊重的温暖,这有什么错?错的是他!是他用金钱和地位堆砌的牢笼禁锢了你,是他用所谓的‘完美婚姻’剥夺了你作为艺术家的灵魂和感知!他根本不懂你!”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危险诱惑:“而且…学姐,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巧了吗?也许…你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某些人的‘关注’之下?”
沈念薇的哭声戛然而止,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让她浑身汗毛倒竖。她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只剩下惊骇的苍白。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嘘——”周子墨的声音充满了警示的意味,“我只是猜测,学姐。但陆沉渊是什么人?他的手段…深不可测。也许,从我们第一次在画展重逢开始…甚至更早…我们所有的联系,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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