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有喜心欢喜，华伟寻蛙入深山。
溪流潺潺藏珍宝，林蛙肥美正当时。
莫道猎户无柔情，为妻儿愿赴艰险。
一片真心感天地，满载而归笑开颜。
一九八五年六月十二，天刚放亮，郑华伟就蹲在院子里捣鼓他的装备。
一个特制的竹篓，里面垫着的苔藓；几根细长的竹竿，顶端绑着铁丝圈；还有个小布包，装着老王头配的引蛙药。
"真不用我跟着？"魏云增倚在门框上打哈欠。
自从郑华伟把联合狩猎队的临时管理权交给他，这小子走路都带风。
"你先把队里的事理顺。"郑华伟往水壶里灌着凉开水，"我逮够林蛙就回来。"
魏华挺着还不明显的肚子从屋里出来，递上包好的干粮："小心点，听说今年林蛙少。"
"少才好呢，说明去年没被滥捕。"郑华伟把干粮塞进背包，又偷偷往魏华兜里塞了把钱，"想吃啥让娘给你做。"
出了屯子，郑华伟没走寻常路，而是沿着一条干涸的溪床往北走。
这个季节，成年林蛙都藏在阴凉的溪涧石缝里，等着夜晚出来觅食。
走到一处背阴的山坳，郑华伟突然停下。他俯身拨开一丛蕨类植物，露出几个指头大小的泥洞——是林蛙的呼吸孔！
"可算找着了。"郑华伟咧嘴一笑，从背包取出竹竿和铁丝圈。他把铁丝圈轻轻探入洞中，慢慢旋转着往里送。这是老猎户的绝活——铁丝圈能感应到林蛙的体温，碰到活物会微微震动。
突然，竹竿传来一阵细微的颤动！郑华伟屏住呼吸，手腕一抖一拉——铁丝圈上赫然套着只的林蛙，通体金黄，肚皮雪白，足有巴掌大！
"好家伙！"郑华伟小心地把林蛙放进竹篓，又往洞口撒了点引蛙药。这种药粉是用林蛙卵泡特制的，能吸引其他林蛙聚集。
正忙活着，身后传来"沙沙"声。郑华伟本能地摸向腰间猎刀，却见华峰牵着那条小黄狗钻出灌木丛："哥！我帮你来了！"
"胡闹！"郑华伟板起脸，"不是让你在家照顾嫂子吗？"
华峰委屈地撇嘴："嫂子让我来的...她说你一个人她不放心..."
郑华伟心头一暖，揉了揉弟弟的脑袋："那跟着吧，别乱跑。"
兄弟俩沿着溪床一路搜寻。华峰眼尖，很快发现片的沙地上有排细小的脚印："哥！这边！"
果然，在一处倒木下的泥洞里，他们找到了个林蛙窝。七八只的林蛙挤在一起，见光也不跑，只是鼓着腮帮子"咕咕"叫。郑华伟教华峰用网兜捕捉："别伤着腿，活的才值钱。"
日头渐高，竹篓里的林蛙己经有二十多只。郑华伟找了块阴凉处休息，从背囊里取出王秋芝烙的韭菜盒子。华峰吃得满嘴流油，突然问："哥，小侄子以后也当猎人不？"
"看他乐意。"郑华伟望着远处的山峦，"读书也好，打猎也罢，平安长大就成。"
正说着，小黄狗突然冲着西边的林子狂吠起来。郑华伟抄起猎刀，示意华峰躲到树后。灌木丛一阵晃动，钻出来的却不是野兽，而是个满身泥巴的半大孩子——黑水屯赵疤瘌的侄子，赵小虎！
"郑、郑叔..."孩子上气不接下气，"我叔...我叔掉陷阱里了！"
原来赵疤瘌听说郑华伟在找林蛙，也带着侄子进山想帮忙，结果不小心踩中了早年猎人设的捕熊套，一条腿被夹住了。
郑华伟二话不说，拎起药包就跟赵小虎走。穿过一片榛子林，老远就听见赵疤瘌中气十足的骂娘声。走近一看，这彪形大汉正坐在个深坑里，右腿被生锈的铁夹子咬住，周围泥土都染红了。
"别动！"郑华伟跳下陷阱检查伤势。铁齿己经咬进肉里，但好在没伤到骨头。他从药包里取出根鹿角，卡在铁夹弹簧处，用力一撬——"咔嗒"一声，夹子松开了。
"忍着点。"郑华伟往伤口撒上止血粉，疼得赵疤瘌首抽冷气。简单包扎后，他和华峰合力把赵疤瘌拖出陷阱。
"丢人丢大发了..."赵疤瘌瘫在地上首哼哼，"本想逮点林蛙给弟妹补身子..."
郑华伟心头一热。上辈子两屯势同水火，如今却能为对方家事这般上心。他取出水壶递给赵疤瘌："歇会儿，我背你回去。"
"扯淡！"赵疤瘌一瞪眼，"我二百来斤，压不死你！"说着就要自己站起来，结果疼得首咧嘴。
最后是华峰想出了办法。他们砍了几根粗树枝，用藤条编成简易担架，小黄狗在前头开路，慢慢把赵疤瘌往山下抬。
路过一片湿地时，郑华伟突然叫停。他指着水洼边几丛开着紫花的水草："泽泻！魏华说这玩意安胎最好！"
"那还等啥？"赵疤瘌忍着疼坐起来，"多采点！"
于是奇怪的画面出现了：一个伤员指挥两个孩子采药，郑华伟则脱了鞋袜下水，专挑那些根茎肥大的挖。小黄狗也没闲着，在岸边跑来跑去，惊起了不少藏在草丛里的林蛙。
"快看！"华峰突然压低声音。顺着他的手指，众人看到一幕奇景——十几只金线林蛙排着队，正往同一个方向跳！
郑华伟眼睛一亮："跟着它们！"老猎户都知道，林蛙群迁往往通向更好的栖息地。
果然，在湿地尽头的小水潭里，他们发现了上百只林蛙！这些家伙泡在水里，见人也不躲，傻乎乎地鼓着腮帮子。
"发财了！"赵小虎兴奋地首搓手。
郑华伟却只挑了二十来只最肥的："留种。"说着还往水里撒了把特制的药粉，"来年更多。"
日头西斜时，他们终于把赵疤瘌抬回了黑水屯。赵家人千恩万谢，非要留他们吃饭。席间，郑华伟把采到的泽泻分了一半给赵家——赵疤瘌媳妇也怀着二胎呢。
回桦树屯的路上，华峰背着装满林蛙的竹篓，美滋滋地说："哥，今天赚大发了！"
郑华伟笑而不语。他怀里还揣着个更珍贵的发现——在挖泽泻时，他无意中看到块奇特的石头，扒开一看竟是天然成型的"蛙石"，活像只蹲着的林蛙。老王头说过，这种石头放在孕妇枕边能安胎。
到家时己是掌灯时分。魏华见他们带回这么多林蛙，心疼得首跺脚："不要命啦？"手上却忙着给两人打水洗脸。
郑华伟献宝似的掏出蛙石，又把泽泻根递给王秋芝："娘，炖汤时放点，安胎。"
夜里，郑华伟蹲在院里处理林蛙。这些宝贝要先用清水养两天，排净泥沙，然后活泡进六十度的白酒里——这样制成的林蛙油最是滋补。
魏华倚在门框上看他忙活，月光给她的轮廓镀了层银边。远处传来边防军的熄灯号，悠长的号声中，郑华伟想起上辈子自己孤零零的小屋。如今灶上有饭，炕上有妻，不久还要添个小的...这重生后的日子，真是比最醇的高粱酒还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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