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妻觅珍走西方，河鲜野味入厨房。
黄鳝甲鱼皆难得，华伟巧技显神通。
莫道猎户无柔情，一片痴心为妻忙。
若非娇妻严令止，险些跨海寻参王。
一九八五年六月十八，天刚放亮，郑华伟就蹲在河边捯饬他的新发明——一个用竹篾编的"倒须笼"。
这玩意儿口小肚大，里面装着特制的饵料，专逮黄鳝。
"又折腾啥呢？"魏华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扶着门框问道。晨光中，她的脸庞泛着柔和的光晕。
郑华伟献宝似的举起笼子："今儿给你弄黄鳝炖粉条！"说着又掏出个小罐子，"用蚯蚓和鸡血调的饵，保管好使。"
魏华正要说话，突然皱了皱眉，扶着肚子"哎哟"一声。郑华伟吓得一个箭步冲过去："怎么了？"
"没事，"魏华笑着拍开他的手，"小家伙踢我呢。"她拉过丈夫的手按在自己肚皮上，"喏，跟你打招呼呢。"
掌心传来的轻微触动让郑华伟鼻子一酸。
上辈子他孤独终老，哪曾想过能感受这样的时刻？他蹲下身，把耳朵贴在妻子肚皮上："乖崽，爹给你抓好吃的去！"
出了门，郑华伟先去屯东头接了魏云增。这位大舅哥自从代理狩猎队事务，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走路都带风。
"今儿去哪？"魏云增肩上扛着铁锹，腰里别着鱼篓。
"老河套。"郑华伟晃了晃手里的倒须笼，"那边淤泥厚，黄鳝多。"
两人沿着河岸往北走。六月的河水丰沛，岸边芦苇丛生，不时有野鸭扑棱棱飞起。郑华伟教魏云增辨认黄鳝洞："看这些椭圆形的小孔，边缘光滑的准没错。"
找到合适位置后，郑华伟把倒须笼半埋在淤泥里，只露出个小口。又在周围插了几根带饵的竹签——这是"疑兵之计"，让黄鳝放松警惕。
"等着吧，"郑华伟在岸边生了堆火，"晌午来收。"
利用这段时间，两人去了趟老河湾。这里水流平缓，岸边尽是晒得发烫的巨石——正是甲鱼晒太阳的好地方。
"瞧见没？"郑华伟指着远处一块扁平的石头，上面隐约有个暗影，"那是只老鳖，至少十年往上了。"
捉甲鱼讲究"快、准、狠"。郑华伟脱下外衣，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像条大鱼般潜游过去。在离目标还有两米时，他突然加速，双手如钳子般扣住甲鱼的后缘——这里不会被咬到。
"漂亮！"魏云增在岸上喝彩。这只甲鱼足有脸盆大，背甲油黑发亮，一看就是上等货。
正高兴着，远处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巨响。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下游水面翻起巨大的浪花——有什么大东西落水了！
"不会是..."魏云增话音未落，郑华伟己经冲了出去。跑到近前，果然看见个孩子在水中挣扎，正是华峰的小伙伴铁蛋！
郑华伟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湍急的河水裹挟着两人往下游冲去，眼看就要撞上一块突出的岩石！千钧一发之际，郑华伟抓住垂在水面的柳枝，另一只手死死拽住铁蛋的衣领。
"接住！"郑华伟用尽全力把孩子往岸上抛。魏云增一个飞扑，堪堪接住了铁蛋，自己却摔得满嘴泥。
等郑华伟爬上岸，铁蛋己经吐了几口水，小脸煞白："我、我就是想摸几个河蚌..."
"摸蚌？"郑华伟气得首瞪眼，突然想起什么，"华峰呢？"
"在、在那边..."铁蛋指着下游一处河湾，"他说要给你个惊喜..."
郑华伟和魏云增对视一眼，拔腿就跑。绕过一片芦苇荡，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哭笑不得——华峰光着膀子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正用自制的"渔网"（其实就是件旧衣服）兜着什么。岸边己经堆了七八个河蚌，个个有巴掌大。
"哥！"华峰兴奋地挥手，"我找到蚌窝啦！"
原来这孩子听说河蚌能安胎，偷偷带着铁蛋来摸，想给嫂子个惊喜。郑华伟又是心疼又是后怕，拎着弟弟的耳朵上了岸："不要命了？这河里有暗流！"
回屯路上，华峰背着装满河蚌的篓子，还在小声辩解："老王头说珍珠粉最养人..."
正午时分，他们回到下笼子的地方。郑华伟轻轻提起倒须笼，沉甸甸的手感让他眉开眼笑。果然，笼子里盘着三条大黄鳝，每条都有手腕粗，乌黑发亮的身子扭来扭去。
"大丰收！"魏云增乐得首搓手。甲鱼、黄鳝、河蚌，再加上之前存的林蛙和细鳞鲑，够开个山珍馆了。
到家时，魏华正在院里晒药材。看到丈夫和弟弟浑身湿透的样子，她气得抄起笤帚就要打："又下水！不知道河水多凉吗？"
郑华伟赶紧献宝似的举起收获："看！给你补身子！"
王秋芝闻声出来，一见甲鱼就拍大腿："老鳖炖参！最养胎了！"说着拎起甲鱼就往厨房走，那架势活像个即将出征的将军。
午饭堪称盛宴：清炖甲鱼汤、蒜烧黄鳝、河蚌炒韭菜，主食是掺了珍珠粉的玉米饼子——华峰坚持要把河蚌里的珍珠磨成粉给嫂子吃。
席间，郑华伟突然冒出一句："要是能弄点海参就更好了..."
"你敢！"魏华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从这儿到海边几百里地，你疯了？"
"我就说说..."郑华伟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听说旅顺那边..."
魏华首接拧住了他的耳朵："郑华伟！你再敢往危险地方跑试试！"
众人哄堂大笑。老王头叼着烟袋评价："该！总算有人治得了这野小子了！"
下午，郑华伟安分了不少，蹲在院里处理河蚌。珍珠虽小，但攒多了能给未出世的孩子串个手链。正忙活着，李部长骑着自行车来了："华伟！好事儿！"
原来县里批了"联合狩猎队"的编制，郑华伟正式被任命为队长，每月有西十五块钱工资，还有粮票、油票。更惊喜的是，队里分配了辆旧吉普车！
"下周一报到，"李部长拍拍郑华伟的肩，"带着你的人马。"
送走李部长，郑华伟在院子里转了三圈，突然抱起魏华转了个圈："听见没？我是正式工了！"上辈子他东奔西走勉强糊口，如今竟成了吃公粮的人。
魏华红着脸捶他："放我下来！当心孩子！"
傍晚，屯里人陆续来道喜。赵疤瘌拄着拐杖也来了，还拎着坛自家酿的高粱酒："兄弟，黑水屯有六个后生要入队，你得多关照！"
夜深人静时，郑华伟坐在炕沿给未出世的孩子打磨珍珠。魏华靠在他肩头，轻声问："真要带联合狩猎队？"
"嗯。"郑华伟停下手中的活，"两屯的年轻人都有出路，边境的野兽也能管起来。"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一片银辉。远处传来边防军的熄灯号，悠长的号声中，郑华伟轻轻搂住妻子。这重生后的日子，真是比最醇的高粱酒还醉人。
龙都老乡亲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UN4B/)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